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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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回去吧。”贺扬的音色低沉又富有磁性，语调温柔得像暖风一样，听得他有些晕乎乎的。
“再见。”
咔哒一声，门轻轻合上。
林数倚靠在门板，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眼药水，心跳得扑通扑通的，手指仿佛还残留着贺扬触碰时的温度。
他没有选择用那瓶药水，他将它放在找到的一个盒子里，盖上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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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林数在睡梦中被一串烦人的铃声拽醒，他皱着眉嘟囔一声，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环。
“八点……八点半？！”
他明明设了三个闹钟，从八点开始，每隔十分钟叫他一次，前两个闹钟响得他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这是触发大保底了。
林数噌的一下从床上弹射起步，花了十分钟迅速洗漱穿戴完整，马不停蹄地出门。
经过贺扬家门口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
不知道贺扬在不在家，要不敲下门，求他捎我一程？
但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
……还是算了吧，这个点，他估计早就出门了。
等他一路火光带闪电狂奔到悬浮公交车站的时候，25路公交车已经关上门要启程了。
林数一边跑着一边大喊：“师傅！师傅！等一下——！还有人要上车！”
没过两秒车子果然停下来了，林数跑到车门口的时候气喘吁吁，一脚刚踏上车，听到那师傅笑着打趣道：“小帅哥睡过头啦？哎，年轻人晚上还是少熬点夜，不然年龄大了身体吃不消啊。”
林数边扫码边应道：“就昨晚没睡好，平时睡挺早的。”
——都怪贺扬，害他昨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几点才睡。
师傅还在感叹：“现在年轻人压力也大呀，这个世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有这些事情。”
林数对他笑了笑当做告别，往车厢里走去，车上人不少，他长得高，他扶着把手勉强能够站稳。
车上的人大多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有的刷着光屏乐呵呵地笑，有的人被挤得干站着啥也做不了，还有的人坐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林数只在心里祈求这辆车能开快点，他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迟到啊。
他看到前排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正凑近他身旁的女生说话，俩人貌似是同事，距离实在太近，他们的对话是猝不及防地闯入他耳中：
“哎，你看到那个通知了吗？五天后要进行‘大清查’行动！全城范围内的清查！我从昨天看到这个消息就提心吊胆的。”
女生小声回他：“我看到了啊！听说是为了预防发生像新卡尼亚那样的事情。”
男人不耐烦地接着问：“那你说新卡尼亚到底是出了啥事儿？这么兴师动众的。”
女生有些忸怩，她神色紧张贴到他耳边，低声说：“听说是......□□传播，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挺恐怖的。”
男人听后瞬间脸色大变，满脸写着恐惧，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拔高音量，音质粗犷：“□□传播？！之前不是只有血液传播吗？那岂不是打个喷嚏也能传染？……”
话音一落，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望过来。
那女生索性也不遮了，劝他：“你先冷静一点，新卡尼亚离这儿这么远，还隔了条海……”
短时间内传不过来……
男人什么都听不进去，直接打断她：“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我不去上班了，我要请假！等大清查结束了再说！”
他说着就朝驾驶座冲去，情绪激动地要求立即下车。人群躁动起来，不少人打开光屏开始传播消息，还有的人跟着一起闹着要下车。
司机师傅还保持着冷静，跟他们解释悬浮公交车都是按照既定路线行驶的，没到下一个站点前不能停车。
他这话反而让全车的人更是慌了神，全部骚动起来哄作一团，悬浮车甚至被推挤得微微震颤起来，十几个人围堵那个女生七嘴八舌地追问：
“你还知道什么？快说啊！！！”
“云港呢？云港有发现变异体吗？”
“请问您是从哪听到的消息，我可以付钱，只要你肯透露更多信息......”
......
无端的指责、询问、甚至谩骂，铺天盖地砸向那个女生，她崩溃地哭着说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跟他们一样，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而已。
事态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林数在人群中奋力喊道：“大家冷静——！冷静一下——！很快就能下车了！”
这叫他们怎么能够冷静得下来！这辆车里面要是有一个感染者，全车人都得陪葬！
乱哄哄的人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不想变成变异体！”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与恐惧，他们之中有人不由分说地开始拍打车窗玻璃，司机躲在驾驶座里，用机械广播一遍一遍劝告他们冷静，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在听。一个小孩被死死夹在人群的缝隙中，瘦小的身躯快要被吞没，他和妈妈被人流分开，那个女人哭的撕心裂肺。
林数奋力挤过去，一把将小孩从缝隙中提起来，举过头顶送到女人手中。
接着他举起手环，在人流动荡中拨打号码：AG4012。
手环滴地一声接通：“程昱！我是林数，我在A区25路悬浮公交车前往防护塔，大概还有五分钟车程的路上，车里发生了暴乱！”
手环里传来程昱清晰的嗓音：“我明白，治安管理局的人现在立刻派人过去救援，你注意安全，就快到了。”
“好，我会撑到他们来。”
林数浅浅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暂时压制住他们。
一个男子猛地起身，手臂穿过众人的头顶，一把将车窗上方的逃生锤攥在手里。
不好！他要打碎玻璃！
就在逃生锤的锤尖触碰到钢化玻璃的前一瞬间，林数猛扑过去抓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拽倒在地，周围掀起一片哗然。
林数将它死死压在身下，揪起他的衣领怒吼：“你疯了吗？！你想让全部人都去送死吗！”
男子面对林数血一样的质问没有反驳，他双眼通红，绝望地哭诉：
“我不想当变异体——！我不想当变异体啊——！”
林数看着他的脸，不想跟他废话，放开他的衣领任由他躺在地上。
车窗外响来“砰”的一声。
林数和众人齐齐看过去。
有个中年妇女惶恐地喊道：“是......是萨希莉娅！”
鸣枪的来人一身挺括的白色军装，肩线凌厉，帽檐下垂落几缕璀璨的金发。她的骨相绝佳，线条清晰锐利，深蓝色的眼睛宛若暗海，与林数浅蓝色的眼眸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锋芒毕露的美丽。
她骑着悬浮摩托车睥睨众人，手中举起的□□昭示着她治安管理局局长的绝对威严。
林数直觉这是一个危险程度不亚于贺扬的人。
她只是微微向下俯视，无一人再敢出声。
整台车从萨希莉娅到来之后，一直安然驶到站点治安管理局的人早已出现在站台上面等候。
林数随着人流移动，他们一个一个下车登记，每个从车上走下来的人都胆战心惊，他们怕被抓进监狱里，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残酷的折磨。
但林数除外，他的心很平静，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且，他和程昱的通话记录应该可以当做证据。
萨希莉娅在旁边跟治安官嘱咐了几句，然后就迅速驾车离开，像风一样来去自如。
治安官没有刁难他们，只是简单做个登记就放他们走了，有人临走前还后怕，心惊胆战地问这会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治安官回答不会，他们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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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数登记完之后火急火燎地赶到防护塔，所幸恰好踩点到达塔主的办公室。
他站在办公室门前，深吸两口气，抬手轻敲两下。
“谁呀？”门内传来一道颇具少年气的男声。
紧接着门从里面被拉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生，黑发黑眼，东方的面孔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他看到林数后略微一顿，随即展露笑颜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林数一向对陌生人有些社恐，但是对眼前的男生很有好感，因为他的笑容很纯粹、很有礼貌。
他回以微笑开口回答：“我是新来的工作人员，我的名字是林数，来这里找塔主报到。”
男生有些惊讶：“你是新来的？”
他从来没听菲姐说起过防护塔要来新人。
见他有些呆住，林数疑惑地“嗯？”了一声。
男生回过神来：“嗷！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我叫宋亦辰。”他跟林数解释说：
“塔主应该是开会去了，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先在这里坐着等一等。”
“没事，我可以等。”
林数跟着他一起坐下来，屁股刚刚贴上去，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黑发带白丝，身材消瘦，穿着跟宋亦辰同款工作服装的中年人，他进来看到办公室里有人，露出一个慈善的笑容，视线转到林数的时候带着些打量。
宋亦辰立马站起来说道：“塔主。上一周的能源监测报告已经做好了，我来向您汇报情况。”
接着他向塔主介绍林数：“这位是新来报到的林数先生。”
林数跟着站起来，喊了声“塔主好”。
“哎呀呀，原来是小林到了。”塔主乐呵走过来坐下，招呼他们接着坐：
“快坐，快坐。”
他看着宋亦辰说：“亦辰啊，这位是从新卡尼亚首都大学来的。你也知道，过来的匆忙，没跟你们说过。”
宋亦辰点头回应。
接着他又看向林数：“小林，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之后跟着亦辰他们，在能源管理部工作，你俩是同事。”
居然不是技术维修部。
察觉到林数的疑虑，他轻叹一声：“之前负责能源监测的那个人家里出了点变故，突然说辞职不干了。实在是没办法，就让亦辰先顶上去，又干调控又干监测，一个人干两份工，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宋亦辰笑着说没有的事，林数看着他眼下泛起的青晕，都快发展成黑眼圈了。
这还说没事……
“小林来了就好啦，你跟着亦辰学习一下——之后能源监测的事情就交给你办了。”
他说完拍了拍林数肩膀，像是对他寄予厚望。
“我会认真学的，塔主。”林数向他保证。
他点点头，挥挥手：“行啦，给你们分配好工作了。”说着，他往办公桌走了走，拿起一叠资料指着，跟宋亦辰说说：“这个是小林的资料，你拿过去交给奥菲斯吧，跟她解释一下。”
宋亦辰接过：“好的。”
“走吧走吧。”
“我还有个汇报，塔主。”
“不用啦，不用啦。我看资料就行了，之后小林来了也不用汇报。我没有老到那种程度。”
塔主看着仁慈，性格也是很随和。
林数宋亦辰二人退出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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