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声琴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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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顶的追光忽然砸下来，混着观众席上万的嘶吼声，震得后台的隔音板都发颤。陆燃野站在侧幕布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吉他背带的金属扣，那扣环被他磨得发亮，沾着演出时溅上的汗。
“星光乐队！演出，爆！”
他没回头看台上那几位少年，只是垂着眼，吉他的弦音还在耳边荡，和他指尖的触感缠在一起。等最后一个音落，他才转身往后台走，白衬衫的袖口沾着点琴弦上的锈色，那是他刚换下来的旧弦蹭的。
刚走出场馆，手机就响了，铃声是他自己录的一段吉他泛音，轻得像风擦过弦。他接起，听筒里是章若溪带着哭腔的声音：“陆燃野，你快点回来……你弟又发病了，抓着枕头喊你的名字……”
陆燃野的指尖顿在吉他弦上，泛音的余响还没散，他抬头看了眼暗下来的天，声音压得很低：“行，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他靠在墙根，把吉他抱在怀里，指尖拨了下最细的那根弦。“嗡”的一声，弦音钻进晚风里，和远处的车流声混在一起。他想起小时候，弟弟总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调弦，说“哥，你弹的比台上的好听”。
风卷着夏末的余温扑过来，他把吉他背好，转身往车站走。弦音还在耳边绕，像烙在指尖的印，擦不掉。
不远处一位少年穿着红色的夹克衫里面是一件浅黑色的卫衣。少年一直在叮着陆燃野看，这赤裸裸的目光，陆燃野肯定也注意到了，可他没管。
等陆燃野走后，那个少年走向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
弦音还在耳边绕，像烙在指尖的印，擦不掉。
陆燃野没回头，只是把吉他往怀里紧了紧，转身往车站走。风卷着夏末的余温扑过来，他的白衬衫被吹得贴在背上，沾着演出时没干的汗。
回到家时，别墅的门没关，客厅的灯亮着，好友江格苏坐在沙发上抹眼泪。陆燃野把吉他靠在玄关，径直往陆时的房间走去。
门没锁，他推开门时，陆时正坐在床沿，手里捏着把水果刀，刀身映着他苍白的脸。听见脚步声，陆时的手颤了一下，随即又把刀往手腕上抵了抵，声音甜得发腻：“哥哥，你回来了。”
陆燃野没动，只是靠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吉他背带的金属扣，那扣环的凉意顺着指尖钻进心里。他的声音很轻，像风擦过弦：“陆时，把刀放下。”
陆燃野只是站在房间门口，倚着门框：“陆时。”
陆时害怕的把刀放下。
“陆时我到底欠你什么！你不会说出来吗?你从很小就知道我喜欢摇滚乐，在我一次次想追求我的梦想的时候，一切每次都在整幺蛾子！怎么?怕我发扬光大?我到底tm的欠你什么！你说出来呀！我每次一出去你都得想方设法让我回家！陆时！你记住，造成你抑郁的人不是我。”
陆时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垂着眼帘没说话，睫毛颤得像被风吹得发慌的蝶。陆燃野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倚着门框的肩忽然松了力——他看见弟弟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上，几道浅淡却狰狞的旧疤正贴着皮肤，像爬在雪上的虫，很丑。
“我没拦着你。”陆时的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絮，“我只是怕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就抛下我一个人！妈妈不爱我，爸爸早就娶了别的女人，哥我就只剩下你了！”
这句话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陆燃野梗着的喉咙里。他想起小时候父母离婚那天，陆时攥着他的衣角，也是这么小声说“哥别丢下我”。窗外的风卷着云沉下来，房间里的沉默裹着陈年的委屈，黏得人呼吸发涩。
陆燃野抬脚走近，把那把水果刀塞进抽屉锁好，转身时声音哑了：“下周有场地下演出，带你去看，但是别告诉母亲！”
陆时猛地抬头，眼底蒙着的雾里，终于漏出点碎光。
“我知道，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陆时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他把刀往陆燃野的方向递了递，却在对方伸手的瞬间又收了回去，刀尖在腕间划开一道浅红的印子。“哥哥，你弹首歌给我听好不好？”
陆燃野的动作顿住，他看着陆时腕间的红印，又看了看对方眼底的期待，沉默了几秒，转身往客厅走去。吉他还靠在玄关，他把它抱过来，坐在陆时的床边，指尖落在琴弦上。
弦音轻响，是陆时小时候最爱听的那首。陆燃野的指尖很稳，旋律慢而柔，像裹着糖的风。陆时盯着他的指尖，手里的刀不知何时掉在了床上，他的眼睛渐渐红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哥哥，”陆时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哭”
“我不想死，我只是……太疼了。”
陆燃野的指尖顿了一下，随即又续上了旋律。他没回头，只是轻声说：“我知道。”
弦音落尽时，陆时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呼吸轻而缓。陆燃野把吉他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陆时抱回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又拿过药瓶，倒出两颗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站在床边看了陆时一会儿，指尖又摩挲上了吉他背带的金属扣。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落在陆时的脸上，也落在他的指尖。弦音还在耳边绕，像烙在心里的印，擦不掉。
陆燃野拿着吉他离开了他的房间,江格苏看见他出来后急忙上前：“陆燃野,小时怎么样了?”
陆燃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格苏早点回家！小时没事。”
江格苏点了点头：“行，那你早点睡。”
陆燃野：“我送你。”
江格苏：“不用,我加不就在你旁边呀！还送什么！”
陆燃野点了点头：“行。”
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声琴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