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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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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一只大掌小心翼翼地握住,潮热的感觉从掌心传递给季潜。
alpha没有说话,季潜依旧能从他紧握自己的手里察觉到几分难以言说的清楚,愧疚?伤心难过?或者都有。
“你醒了。”
到底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季潜强撑着不肯睁眼,好在牧谈洲似乎也不介意,自顾自继续说:“你不想看我也是应该的。”
还挺有自知之明。
“今天晚上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季潜倒也没有那么蛮不讲理,过敏是自己的事情,和他又没有关系。
说起来能不能不要这样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太烫了。季潜尝试抽回自己的手,但对方明知道他醒来依旧死死攥着不放。
季潜终于克制不住睁眼,气呼呼瞪他,“握够了没?”
“没够。”
他倒是实诚。
看见他眼底笑意,季潜扭头不想见他,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又要起来,“星星!”
“他在家里很安全,你助理照顾着。”牧谈洲把他按回去又盖上被子,“你过敏了,检测报告稍后出来,等确定过敏源再回去好吗?”
他好声好气的解释,季潜倒也没道理非要跟他作对。只是心中难免不爽,不想跟他独处一室,对于自己醉酒时做的事情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你先放手。”
“你答应我先别走。”生怕他像兔子一样放手就溜得不见踪影。
“我暂时不走。”季潜也好奇自己的过敏源,虽然没有系统地检查过,但他长这么大也没过敏啊。
再三保证自己在检测报告出来前绝对不会离开,alpha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的手。季潜感觉自己给他脸了,可见他眼巴巴地又不好生气,最后只能转头留给他一个背影。
难得的独处时光,牧谈洲非常珍惜,想说点话缓解气氛又怕惹季潜生气,于是干脆就专注地盯着季潜看。
季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也不玩手机,也不干别的,就是纯看,即便背对着也感觉压力很大。
所以他忍不住转过来蹙眉问他:“看我干什么?”
“好看。”
“不要看了。”
“想看。”
“随便你!”又把头扭过去,这次还稍微挪动身体,像是想要远离季潜。
脾气很大的omega。
但这样漂亮的omega不就是该被捧在手心细细呵护,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吗?
仔细回想,好像是记忆里第一次这样和他安静的相处。牧谈洲前所未有的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保留,但这一份宁静很快就被张院长的到来所打破。
本来说好要去休息的张院长神情严肃的带来检测报告,“结果出来了,不是食物过敏,是信息素过敏。”
“我对信息素过敏?”季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可我有信息素不感症。”
这两种病症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吗?
张院长也被他搞糊涂。
“你确定吗?有没有去医院详细检查过。”
“没有。”季潜摇摇头,“可我从小到大对别人的信息素基本没什么感觉,无论是易感期的alpha还是alpha信息素的压制对我都不管用。”
“而且……”他抿了抿唇,“我是奶奶捡来的,大概就是因为我对信息素不感被误认为是beta所以才被遗弃。”
这句话说完以后张院长和牧谈洲不约而同都陷入沉默,他们都是alpha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季潜侥幸活下来,可谁又知道他能这样完整地站在他们面前要花费多少力气呢。
季潜一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但他早已不介意也不在乎这件事情,只是想要搞清楚,“可以确定我是对什么信息素过敏吗?”
在ABO的世界里,alpha和omega会因为信息素互相吸引,beta虽然释放的信息素无法吸引AO,但也是会有信息素的。
也就是说,信息素是一个跟所有人息息相关的东西。而这些对信息素过敏的人群,可谓少之又少,称得上疑难杂症。
张院长几十年的从医经验见过的也屈指可数。
好在目前遇到的症状都是只对单一信息素过敏,也就是说,只要不接近某个人,不长期和对方在一起,就不会有事了。
“嗯,这还得进一步检测。你今晚有和谁接触过?如果只是接触一点不会造成这么大反应。”
在场的只有多多一个beta,所以肯定不会是她。那就是其他omega和alpha,星星跟季潜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也可以排除,那剩下的就是两个小孩三个大人。
“我大概知道是谁。”由于当时季潜在昏睡所以并不知道两个alpha已经为他争斗过一轮,牧谈洲静默片刻,把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张院长。
“哦,那大概率就是你们这两个alpha的原因。”张院长言简意赅,“小洲,你跟我去提取信息素。”
然后又对季潜说,“把你那个朋友叫过来一起测。”
牧谈洲没什么异议,他当然不觉得自己的信息素会让季潜过敏,否则过去他们怎么谈恋爱?可以用名正言顺的理由把情敌赶走,怎么想都是他比较赚。
季潜拦住他们。
“不用张院长,他们俩我都不接触就是。”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指甲不知不觉掐进掌心也未曾觉得疼痛。连续几个深呼吸下来季潜才觉得好受点。
信息素,信息素,又是信息素,为什么就跟信息素过不去?他宁愿自己只是一个beta,也不愿意做呗信息素驱使的努力。
要信息素有什么用呢?又是信息素不感,又是信息素过敏,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摊到自己身上?
“季……”牧谈洲张嘴似乎想说服他,但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
“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也不是非要跟他们来往。”他扯开嘴角很勉强地对张院长笑笑,又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好像不让他走,他就要碎了。
“行,你注意安全。”张院长尊重他的选择。这病是不好治,是疑难杂症,但是解决应对的方法又很简单。
勉强礼貌颔首表示谢意,季潜提起有千斤重的双腿缓缓往外走。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像是踩在刀刃上,也踩在牧谈洲的心底。
脚步有些虚浮的踏出医院大门,离开那个地方才觉得身体稍微好受一点。
牧谈洲亦步亦趋跟着,也不敢靠近他。
他直觉季潜的异样可能跟自己有关,又找不到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
怎么就非要失忆呢?为什么会忘记他。明明那么重要的人,怎么就忘记得一干二净。
他拍拍脑袋,懊恼和悔恨一同浮上心头,可终究只是在做无用功,什么也没能回忆起。
季潜一直走了很久才停下,他坐在路边公交车站的座椅上休息,有路过的出租车问他要不要乘车,见他毫无反应片刻才离去。
枯坐着不知多久,夜色已深,街边的招牌灯一个接一个暗下去。远处的大厦上招商广告依旧闪烁,和他周遭的安静有种割裂的不现实感。
颓然地把头埋到□□,omega吸了吸鼻子,很轻地质问自己:“为什么呢?”
就非要这样吗?为什么自己不能是beta?
如果他是beta牧谈洲当时就不会来搭讪,他们也不会吃火锅,不会恋爱,不会约会,不会分手,不会重逢,不会……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信息素的困扰很久,但现实又给他沉重一击,还是没能逃脱信息素的桎梏。
不能正常的恋爱,不能在星星哭得闹腾的时候用信息素给他抚慰,连过敏都是因为这该死的信息素!
“呜呜呜……”他小声地啜泣,或许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放松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牧谈洲远远张望,怕他出事,来来回回踱步。听见他的泪水之后更是心碎难当,宛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把心脏生拉硬拽,又丢到地上狠狠践踏。
最终踌躇着,隔着相对安全的距离来到他附近,“我送你回去吧。”
季潜依旧没吭声,也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直到牧谈洲说:“不管怎么样,星星还在家里等你。”
是了,还有星星,他还有星星呢。
打起精神,季潜长舒一口气,“我自己打车。”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小林开车在前面等着,你坐前排,我坐后排,可以吗?”一字一句都是请求,牧谈洲没觉得自己有多卑微,好像这样是理所当然。
没有再拒绝,季潜最终还是跟着对方坐上归家的路。
车内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季潜把车窗摇下,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窗外的风景迅速倒退,霓虹灯变得迷离玄幻,他的一颗心不知安放在何处。
牧谈洲一路无话,但并非是不想说,只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好让季潜看见他可能没那么生气。
即便是这样,季潜下车后还是顿了顿,没有第一时间关门。
“牧谈洲,你有没有查过,星星是不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