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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ity wal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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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宋篪醒得很早。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天刚蒙蒙亮他就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宋明渊事物太繁忙，昨天把生意谈好后，赶去这边的新公司交代了一些大体的注意事项就连夜飞回新加坡了，今天需要宋篪将所有细节谈妥。
他起身洗漱，换好衣服，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
十点钟刚过，宋篪就收到了夏绚宸的消息，说他已经到酒店楼下了。
宋篪拿起公文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文件，确认没问题后，走出了房间。
出了酒店大门，就看到那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停在一边，夏绚宸坐在驾驶座上，正低头看着手机。
车子平稳地驶离酒店，汇入早高峰的车流。洛杉矶的街道很干净，两旁的棕榈树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昨天睡得还好吗？”夏绚宸开口问道。
“还行，”宋篪说，“就是有点时差，不过影响不大。”
“那就好，”夏绚宸礼貌的笑了笑，“时差确实有点磨人。”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是关于洛杉矶的天气和路况，气氛不算热烈，但也不尴尬，很快来到了夏家公司。
夏氏集团在洛杉矶的分公司在一栋玻璃幕墙写字楼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夏绚宸带着宋篪在办公楼里转了转，介绍得很详细，从会议室的设备到茶水间的咖啡机，事无巨细，语气始终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层是我们的技术部，”夏绚宸推开一扇玻璃门，里面的员工正在忙碌，看到他们进来，都抬起头打招呼，“夏总好。”
夏绚宸点了点头，对宋篪说：“后续技术对接主要在这里。”
夏绚宸的办公室在顶楼，和夏衍的风格截然不同。没有巨大的办公桌，反而更像个休息室，靠墙的位置放着个巨大的书架，摆满了书和一些看起来很旧的黑胶唱片。落地窗前有个懒人沙发，旁边是个唱片机，正放着首舒缓的爵士乐。
“会议还有10分钟开始，宋少在这里先稍作休息。”
“宋总对刚才的方案有疑问？”夏绚宸的声音传过来，清清淡淡的。
宋篪回神，指尖停下动作，微微颔首：“关于第三季度的供应链分配，夏家这边提出的份额占比，我们团队需要再评估。”他说话时语速平稳，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听不出半点多余的情绪。
夏绚宸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请宋总详细说说，具体哪里需要调整？”
“欧洲区的原材料运输成本，目前的测算可能偏低。”宋篪点开电脑里的报表，屏幕转向会议室中央的投影，“我们拿到的最新数据显示，下个月起，鹿特丹港的停靠费会上涨12%。”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出风声。夏绚宸盯着投影上的数字看了几秒，抬眼时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宋总准备得很充分。”
“应该的。”宋篪关掉报表，“会后让我助理把详细数据发给您助理？”
“好的。”夏绚宸点头，转头对身边的助理低声交代了句，声音压得低，宋篪没听清内容。
会议结束后，两人并排走出会议室，进了电梯。
电梯里空间逼仄，两人并肩站着，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宋篪闻到夏绚宸身上的味道，不是浓烈的香水，是种很淡的玫瑰花香，不算张扬，却让人没法忽略。他视线落在电梯镜面里夏绚宸的身影上，对方正低头看着手机，那撮银灰色的小辫子斜着扎在左侧，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的动作很轻，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
电梯到一楼，门刚开条缝，就有冷风灌进来。宋篪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半步，正好让夏绚宸先出去。夏绚宸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可被人这么客客气气地对待，总觉得像隔着层玻璃，看得见摸不着，说不出的别扭。
“宋少下午有时间吗，今天我时间比较充裕，可以带你多逛逛洛杉矶，了解一下这里。”
“多谢，麻烦你了夏少。”
夏绚宸笑了笑，发动车子：“先去好莱坞那边，有个影视基地是我们的合作方。”
车子往好莱坞方向开，沿途的风景渐渐变得热闹起来。路边有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模仿着各种电影角色，向游客招揽生意。
“这边每天都这样，”夏绚宸说，“游客多，热闹。”
“挺有意思的。”宋篪说，他确实觉得新鲜，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这些。
影视基地很大，负责人带着他们转了一圈，介绍了各种拍摄设备和场地。夏绚宸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提出几个问题，专业性很强。宋篪跟在旁边，看着他和负责人交谈，发现他工作的时候和平时不太一样，眼神里带着点锐利，说话也更有底气，少了些平时的疏离。
转完影视基地，已经快到中午。夏绚宸说：“附近有家汉堡店，味道不错，去尝尝？”
“好。”
汉堡店很小，装修得很复古，墙上贴满了老电影的海报。夏绚宸熟门熟路地走到吧台前，点了两个双层牛肉汉堡，两份薯条，还有两杯可乐。
“这家店开了几十年了，”夏绚宸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小时候常来。”
“你小时候很喜欢吃汉堡？”宋篪问。
“也不是，”夏绚宸笑了笑，“就是觉得这里的番茄酱特别好吃。”
汉堡上来了，很大一个，里面夹着厚厚的牛肉饼和生菜。宋篪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牛肉多汁，酱料也很特别。
“怎么样？”夏绚宸看着他，眼里带着点期待，不像平时那么平淡。
“挺好的。”宋篪说，“番茄酱确实不错。”
吃完汉堡，夏绚宸带他去了格里菲斯天文台。站在山顶上，可以俯瞰整个洛杉矶的全景。下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宋篪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城市，密密麻麻的房子像积木一样堆在一起，一直延伸到海边。
“天气好的时候，在这里能看到好莱坞标志。”夏绚宸指着远处的山上，“还有晚上，能看到很多星星。”
“挺壮观的。”宋篪说。
两人站在栏杆边，吹着风，谁都没说话。风里带着点青草的味道，很舒服。宋篪偷偷看了夏绚宸一眼，他正望着远处的城市，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点慵懒。
“下去吧，”夏绚宸转过头，“带你去圣莫尼卡海滩。”
“好。”
圣莫尼卡海滩很热闹，有很多人在沙滩上晒太阳、玩沙滩排球，还有人在海里冲浪。夏绚宸把车停在路边，和宋篪沿着海岸线慢慢走。
沙子很软，踩上去有点烫脚。宋篪脱下鞋，赤脚走在沙滩上，海水时不时会漫上来，凉凉的，很舒服。
“小时候，我哥经常带我来这里。”夏绚宸看着远处的海浪，“他教我游泳，教我冲浪，不过我学得不好，总被浪拍在沙滩上。”
“你哥对你挺好的。”宋篪说。
“嗯，”夏绚宸点头，“他从小就护着我。”
宋篪能感觉到，提到哥哥的时候，夏绚宸身上的疏离感少了很多，多了点真实的温度。
他突然有点羡慕夏绚宸，有这样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而自己的父母亲工作太忙，母亲总是控制欲很强，很少顾及到自己的情感和意愿。
“你呢？”夏绚宸突然问，“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就我爸妈，还有我姐，在国内。”宋篪说，“他们忙，很少管我。”
夏绚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里有点复杂。
夕阳西下的时候，海滩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在等着看日落。宋篪和夏绚宸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太阳一点点沉入海里，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然后是紫色，最后变成深蓝色。
“很美。”宋篪说。
“嗯。”夏绚宸点头，“洛杉矶的晚霞一直都很好看。”
“我去趟洗手间。”宋篪把手机塞回口袋，指了指不远处的白色建筑。
“好，我在这儿等你。”夏绚宸点头，目光又落回海面上。
宋篪转身往洗手间走，沙滩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情侣们依偎着拍照，小孩举着冰淇淋疯跑，空气中飘着防晒霜和爆米花的味道。他走得不快，眼角余光总能瞥见那个蹲在水边的身影，逆着光，像幅没干透的画。
洗手间在停车场旁边，是栋简易的白色板房。宋篪洗完手出来，正对着镜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就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其中一个有点耳熟。
他动作顿了顿，推开门的手慢了半拍。
“绚宸，好巧啊，你也在这儿？”是个带着点轻佻的男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撒娇。
宋篪站在门后没动，透过板房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一个穿花衬衫的男生正站在夏绚宸面前，头发染成了浅金色，牛仔裤上挂着串夸张的金属链，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到夏绚宸身上。
夏绚宸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花衬衫笑起来眼角上挑，“前几天在派对上找你，怎么见了我就躲啊？”
“我忙。”夏绚宸的声音冷了点，“还有事吗？没事我要等朋友。”
“朋友？”花衬衫往四周看了看，眼神带着点审视，“什么朋友啊，比我还重要？”他伸手想去碰夏绚宸的胳膊，“别这么冷淡嘛，上次你说的那部老电影，我找着资源了，晚上……”
“离我远点。”夏绚宸侧身躲开，语气里终于带了点不耐烦，“周明宇，我说过很多次，别再来烦我。”
“绚宸，跑什么呀？”周明宇的声音隔着浪涛声飘过来，带着点自以为是的亲昵，“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又不吃了你。”
夏绚宸没回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滩上的贝壳，指节微微泛白。宋篪从洗手间绕出来时，正撞见周明宇往夏绚宸身边凑，肩膀几乎要贴上他的胳膊，那架势像是要伸手去揽。
“离我远点。”夏绚宸猛地侧身躲开，“说了别跟着我。”
周明宇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垮了半分，却还硬撑着嬉皮笑脸：“别这么冷淡嘛，上次在派对上你还跟我喝了杯酒呢，怎么转头就不认人了？”
“那是碍于长辈面子。”夏绚宸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足够的距离，眼神里的不耐烦快溢出来了，“周明宇，听不懂人话？”
“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啊。”周明宇又往前凑，语气黏糊糊的，“你看我们两家也认识，多熟络熟络不好吗？”他的手又往夏绚宸胳膊伸，像是想碰又不敢，悬在半空晃悠。
夏绚宸猛地皱眉，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沾到似的，往后跳了一小步，手一挥拍开周明宇的手，声音陡然拔高：“滚开，碰我？你配吗？”
这一声带着明显的厌恶，周明宇的手终于停住了，脸上终于挂不住，悻悻地收了回去，嘴里嘟囔着：“不碰就不碰，凶什么……”
“你的面子我要不起。”夏绚宸打断他，戏谑的说，往后退了两步，正好站到离板房不远的地方，“还有，我等的人快回来了，你走吧。”
周明宇撇了撇嘴，显然不信，但看夏绚宸那样子，也知道今天讨不到好，低低的笑着走了，走两步还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跟没断奶的小狗似的，黏得让人发慌。
夏绚宸站在原地没动，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又慢慢松开，像是在平复情绪。他抬头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蹙，随即又松开，恢复了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宋篪在门后站了会儿，直到听见周明宇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推开门走出去。
太阳彻底沉入海面，天空的颜色慢慢变深，从橘红到绛紫，最后晕开一片温柔的蓝。沙滩上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几对情侣还在依依不舍。
“刚回来？”夏绚宸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时，脸上的烦躁已经压下去了大半，只剩下点没散尽的疲惫。
“嗯。”宋篪走过去，目光落在他还没松开的眉头上，没提刚才的事，只指着海面，“太阳快落了。”
夕阳正往海平面沉，把天染成熔金和绯紫的混合色，浪尖上像撒了把碎钻，晃得人眼睛发花。夏绚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些，低声“嗯”了一声。
“走吧，”宋篪看了看表，“该回去了。”
“好。”
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宋篪走在靠海的一侧，夏绚宸走在里面。晚风有点凉，吹得人脖子痒，宋篪缩了缩脖子，听见身边的人说：“冷吗？”
“有点。”
夏绚宸停下脚步，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披上吧，别感冒了。”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那股淡淡的皂角香。宋篪愣了一下，接过外套：“那你怎么办？”
“我不冷。”夏绚宸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白T恤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宋篪把外套披在身上，尺寸比他的小一点，袖子短了截，垂在手腕上晃晃悠悠。他快走两步跟上夏绚宸，闻到外套上的味道
“刚才那个人，”宋篪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是你朋友？”他没提刚才听见的争执，只想试探着问问。
夏绚宸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目视前方：“不算，家里认识的，不太熟。”夏绚宸捏了捏眉心，语气里带着点难以言说的烦躁，他顿了顿，补充道，“他总爱动手动脚的。”
宋篪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点了点头：“理解。”
“理解就好。”夏绚宸像是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夕阳最后的余晖，声音轻了些，“以前还能躲，现在回国了，总免不了碰到。”
“躲不掉就直接骂。”宋篪说得直白，“反正他也听不懂好赖话。”
夏绚宸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是那种带着点释然的笑“你说得对，是该直接点。”
宋篪能感受到夏绚宸并不想讲这场对话继续进行下去，也就没再问了。
很快，夏绚宸将宋篪送回酒店，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道了别就分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几乎天天见面。早上一起开会，中午偶尔一起吃工作餐，晚上如果不加班，就找个地方吃顿饭，聊聊项目，或者说点无关紧要的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