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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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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瘫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的烟早就熄灭，房间里烟味还没散去。
发件人是一串无归属的号码。
他从茶几上抓过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倒映出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眼下挂着点淡淡的青黑，显然是这阵子没睡好。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通，调出个加密的破译小程序，把那串字符输入进去。
进度条慢悠悠爬着，夏绚宸顺手端起旁边的冰可乐，猛灌了一大口。气泡呛得他嗓子发痒，他咳了两声，视线死死钉在屏幕上。这程序是他找斯坦福学计算机的朋友定做的，专门用来处理这种加密消息，一般的信息，十秒内准能解开。
这次却卡了快半分钟，进度条卡在百分之九十不动了。夏绚宸啧了一声，伸手敲了敲电脑机身，跟敲老式电视机似的。大概是这一下起了作用，屏幕突然刷新，一行白底黑字跳了出来。
“东西找到了，下周天晚九点，Tophry别墅派对交易。”
就这十几个字，夏绚宸反复看了三遍，手指在屏幕上戳着，把“Tophry别墅”两个字放大，往两个字上狠狠戳了下。
这派对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场合，说是名流聚会，其实就是群有钱有闲的人扎堆搞的淫趴。
夏绚宸之前听人提起过好几次。据说去的人非富即贵，各行各业的顶层人物都有，有政客，有企业家，还有几个好莱坞的导演和明星。圈子里没人明说，但大家心里都门儿清。
他往沙发背上一靠，随手把手机扔在旁边，抓起桌上的冰咖啡猛灌了一大口。冰碴子呛得他喉咙发紧，脑子却清明了不少。烦躁归烦躁，他很快就琢磨透了对方选这儿交易的心思，越想越觉得这算盘打得确实精。
Tophry的派对有个规矩，进门就得戴半脸面具。不是那种廉价的塑料玩意儿，都是定制的，有复古雕花的，有镶着碎钻的，样式五花八门。上次他一个朋友硬拉他去凑过一次热闹，他刚进门就被侍应生递了个黑色丝绒面具，遮住了鼻梁以上的半张脸。
再配上室内较为昏暗的灯光，只要不是天天黏在一起的人，基本上不会露馅。
这种高度保密的环境，对地下交易来说简直是天然屏障。交易双方戴上面具后更是彻底没了辨识度，只要不是天天黏在一起的人，绝不可能露馅。
再者就是安保。Tophry那人虽然私生活乱得没边，但在保命和保场子这事儿上，比谁都上心。别墅外围守着的都是退役的安保人员，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配了家伙；院子里还有不少便衣，穿着侍应生或者调酒师的衣服，眼神却一直在扫来扫去。
之前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明星想偷拍，手机刚掏出来就被人按在地上，后来怎么处理的没人知道，只听说那小明星第二天就从洛杉矶消失了。
这种安保力度，别说街头混混闯不进来，就算真有人想搞事，没等闹出动静就被摁住了。交易最怕的就是中途出乱子，比如被警察查、被仇家截胡，在这，这些意外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至于交易的具体方式，夏绚宸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想通了。这种淫趴肯定不会只有大厅一个活动场所，别墅里的客房大概率都是为客人准备的。对方既然选在这里，肯定是打算让他假装跟自己去房间，只要他跟对方装作看对眼，搂着进了房间，关上门后爱干嘛干嘛，谁会多管闲事？派对上的人都各怀心思，眼里只有自己的床伴，没人会在意两个人进了房间是真办事还是做别的。交易完了，两人再分开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借着上床的由头避开其他人，门一关上，到时候再完成交易。
这想法不算离谱，甚至可以说是很稳妥。夏绚宸点了点头，刚想关掉电脑，指尖却顿住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银灰色的发丝在指间顺滑地划过，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脸能靠面具遮，可这头发……夏绚宸走到穿衣镜前，对着镜子拨弄了一下头发。这银灰色太特别了，洛杉矶圈子里敢染这个颜色还染得这么好看的，估计就他一个。就算戴着面具，只要有人看到这头发，再联想到他的身形和平时的穿着风格，大概率能把他认出来。
一旦被认出来，麻烦可就大了。先不说交易会不会被搅黄，要是让人知道他去了那种派对跟人上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哥能把他的腿打断，更别提圈子里那些人会怎么嚼舌根了。
夏绚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镜子里的人眉头皱得紧紧的，多了些懊恼。这个颜色，好看归好看，现在好了，惹麻烦了。
他回到书桌前，点开通讯录翻了翻，找到了一个备注为“托尼wang”的号码。托尼wang是华人，在比弗利山庄开了家高端美发沙龙，手艺好得没话说，就是收费贵得离谱，之前他染这头银灰色，就是找的托尼wang。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夏绚宸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四声就被接了，那边传来托尼wang带着睡意的声音：“夏少？这都几点了给我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哥，急事。”夏绚宸的声音很干脆，“我想染头发，明天有空吗？”
“染头发？”托尼wang打了个哈欠，“你上个月不是刚补染了头顶的银灰色吗？那颜色多衬你，怎么突然想染黑了？”
“别提了，这颜色太惹眼，我最近要去个地方，不方便。”夏绚宸没细说派对的事，这种事没必要告诉外人，“你就说能不能染吧，要最快的时间，染回我原来的黑色。”
托尼王沉默了几秒，估计是清醒得差不多了：“染回去倒是没问题，不过你那银灰色染的时候漂过，现在染黑色得先做个褪色处理，不然容易染花，时间会有点长。明天上午我刚好有空，你九点过来吧。”
“行，没问题。”夏绚宸松了口气，“价格你看着算，别给我搞差了就行。”
“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托尼王笑了笑，“明天准时来，别迟到，我后面还有别的客人。”
挂了电话，夏绚宸彻底没了睡意。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小半杯，没加冰，直接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感，脑子却清醒了不少。
他想起自己等的那东西，那东西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这么些年，他一直没放弃寻找。
期间也收到过几次假消息，失望了一次又一次。这次终于有了准确消息，他不想出任何岔子。
夏绚宸喝完杯里的酒，把杯子放回酒柜。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凌晨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夏绚宸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又翻出了一个微型摄像头。这些都是他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他把录音笔放进钱包，摄像头则藏进了袖口的暗袋里，试了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光脚踩在地毯上，还是觉得心里发闷。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那个号码发来的补充消息，只有一句话：“戴银色面具，穿黑色西装，胸前别一朵蓝玫瑰，我的手下会来和你对接。”
夏绚宸看着消息，咬了咬牙。对方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连穿着打扮都规定好了，显然是早就把Tophry的规矩摸透了。
但是……蓝玫瑰？
蓝玫瑰是夏绚宸最喜欢的花，为什么对方会专门让自己带上自己最喜欢的花？难道只是巧合吗？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夏绚宸眯了眯眼，眼神暗下来。
九点整，夏绚宸准时到了托尼王的沙龙。沙龙装修得很豪华，墙上挂着各种时尚杂志的封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托尼王已经在等他了，看到他进来，笑着迎了上来：“来了？赶紧坐吧，我都准备好了。”
夏绚宸点点头，走到理发椅上坐下。托尼王拿起剪刀，先给他修剪了一下发梢，一边剪一边说：“你这头发一直保养得很好，漂过之后没怎么干枯，染回黑色应该不难。”
“那就好。”夏绚宸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对了，染的时候别染太亮的黑色，自然点就行。”
“放心，我知道。”托尼王应了一声，开始调配染膏。
染头发的过程很漫长。先褪色，再上色，中间还要等好几轮。夏绚宸无聊的时候就刷手机，看到几条朋友圈，没什么兴趣，随手翻了翻就关掉了。
“叮……”夏绚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才九点，谁会这么早给他发消息？
夏绚宸打开工作用的手机，只见一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一朵玫瑰花的表情包。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又是玫瑰，夏绚宸想起之前那个交易对象提到奇怪要求，百思不得其解，玫瑰虽然是自己喜欢的花，但对对方有什么重要意义吗？
夏绚宸发了条消息，显示无法发送，回拨电话也是空号。
夏绚宸皱了皱眉，对方花这么大心思找到自己的工作手机号但又只是发一朵玫瑰又是为了什么？
他越想越焦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托尼王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笑着说：“怎么了？跟谁发消息呢，一脸不高兴。”
“没什么，跟个朋友。”夏绚宸勉强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王哥，还有多久能好？
“快了，再等半小时就能洗头了。”托尼王说，“别急，慢工出细活，我肯定给你染得漂漂亮亮的。”
半小时后，托尼王终于开始给他洗头。温水顺着头发流下，带着染膏的味道。洗完头，托尼王又给他吹干，简单做了个造型。
夏绚宸看向镜子，里面的人顶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发质看起来很好，黑得很自然，一点都不僵硬。这头黑发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沉稳，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怎么样？满意吧？”托尼王得意地笑了笑，“我就说我手艺没问题。”
“不错，谢了王哥。”夏绚宸满意地点点头，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托尼王给他报了一千美金，他直接转了过去。
“下次要染头发再找我啊。”托尼王送他到门口。
“好。”夏绚宸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沙龙。
坐回车里，他又对着后视镜看了半天，确定这头黑发真的很不惹眼，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他发动车子，没直接回家，而是往市中心的一家奢侈品店开去。
最好西装也换一套，尽可能减少所有被认出来的机会。
夏绚宸很快提着西装走出奢侈品店，刚要拉开车门，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拐进了隔壁的花艺定制店。他要找一枚蓝玫瑰胸针——派对着装低调，胸针既能点缀细节，又不会过分张扬，刚好契合“不惹眼却有质感”的需求。
店员见状立刻上前，笑意盈盈地引荐：“Sir, we've just got a new batch of handcrafted enamel blue rose brooches, available with either matte or gilded edges. Which style do you prefer?（先生，我们最新到了一批手工珐琅蓝玫瑰胸针，有哑光和鎏金两种镶边，您看看喜欢哪种）”
夏绚宸接过展示盘，指尖摩挲着哑光款的花瓣纹路，釉色是深邃的克莱因蓝，边缘泛着细腻的磨砂感，确实不扎眼。他正端详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托尼王发来的消息，提醒他染后三天内别用过热的水洗头。
他回了句“ok”，抬头对店员说：“I'll take this matte one, please. Wrap it up（就要这枚哑光的，包起来）”
店员动作麻利地包装好胸针，递给他时还附赠了一块保养布。
“10000 dollar,sir”
夏绚宸付完钱，将精致的礼盒揣进西装内袋，转身走向自己的兰博基尼。
后面几天，夏绚宸为了不暴露，非常低调，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染了头发，也没有出席过任何商业场合，基本上都在家里。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星期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