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叩叩。”
轻巧的敲门声传来，羊晖看了看时间，又等了三十秒，到准点的时候才按下了开门键。
一个白头发自然卷的小向导开门进来，安静又有点不自然地坐在羊晖对面的沙发上。
“羊老师好，我是初云，高等部二年级战斗系B级向导，今年17岁。预约了今天下午五点的向导精神力梳理。”
说完，有点好奇地偷偷瞄了瞄整个房间的摆设。没什么太多的东西，意外地朴素呢。
羊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小朋友，又看了看预约信息，温柔地问：“第一次来做向导的精神力梳理？之前有接触过吗？”
初云摇摇头，说：“没有，之前都是我给哨兵做梳理，但是实在是有点不擅长哈哈哈，这一块的评级总是上不去，有点苦恼。羊老师可以教教我有什么技巧吗？”
“诶？老师自己也不太擅长给哨兵做精神力疏导，所以现在才会坐在你面前的。”羊晖笑眯眯地说。
初云一下子轻松下来，进来后一直微微耸起的肩膀也低下来，感觉所处的环境也暖洋洋的。
面前的羊老师轻轻笑着，淡蓝色的镜片微微反着光，有点看不清羊老师的眼睛。
看论坛上被羊老师梳理过精神力的同学评价，羊老师的眼睛圆圆的，黑色的瞳仁也比较大，睫毛很长很密，看见羊老师第一眼看见的绝对是他的眼睛。
为什么今天我来的时候羊老师要戴着眼镜呢？
初云交握的双手搓了搓，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羊晖这时却突然摘下眼镜，朝眼前愣愣的初云伸出手，说：“来，手给我。”
初云呆呆地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羊晖的手掌心上。
暖洋洋的精神力从两人相连的手掌上传来，穿过初云的四肢，最后会和于心脏，冲上大脑。
一阵酥麻的爽感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初云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图景被温柔地进入，混乱的精神力走向也被一条条梳理，脑子沉浸在这种完美体验中无法抽出。
又温柔又温暖……
软软的……
“啪叽！”一只白色幼虎从初云的身边掉出来，一步步挪动到羊晖脚边，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
“叩叩叩！”
稍微有些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初云突然惊醒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门外出现了一名穿着后勤部制服的男子，刚发出第一个音节，看见自己后用口型示意羊晖看终端并且向外指了某个方向。
初云这才转头看向羊老师。他和自己刚进来的时候的姿势相比变得更松弛些，半靠在椅背上，在手头的终端上办公。
看见初云醒来，羊晖朝门外点点头，又转过头对初云轻声说：“今天的精神力梳理就到这里结束啦，今天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应该会很好睡。下次有机会再见哦~这个给你。”
羊晖从自己身边抱出一只十分眼熟的精神体，这不是自己的白虎吗！！！
初云直挺挺地从沙发上坐正，不知何时被羊老师盖上的小毛毯从自己身上滑落。
他的脸一瞬间爆红，看见自己的精神体在老师手上蠕动不愿意下来，自己一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羊晖笑笑，把在自己手上依依不舍的小老虎塞回主人手上。
“我们得离开啦。”他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初云。
初云急急忙忙起身，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有没有遗漏的东西以后也窜了出去。
“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羊晖和面前的学生道别后转身离开。
在自己刚拐弯，身后突然出现“哦呼！”的感叹声，脚步声还蹦蹦跳跳的。
羊晖摇头笑了笑，却也安下心来。
初云的倒计时是正常寿命。
今天是羊晖每周一次的精神梳理开放日，每次十个人，初云是最后一位。
因为只做向导的精神力梳理，物以稀为贵，相当抢手难预约。
而难预约并不止是因为人多，更因为羊晖这方会对来访者进行暗中筛选。
筛选的标准，则和个人背景和未来行程有关。
今天梳理的十名对象都没有超出预期的结果。这也证明，自己的理论是可行的。
羊晖暗暗想。
想着想着，来到了之前工作人员提醒过的地方。
这里是接收新一批伤员的病房，今晚七点会有一批伤员入住。
叫羊晖过来，是因为能在这间病房里的，全和13年前他本人所经历的特殊经历有关。其他的伤员早就被分流去了普通病房。
又是那股特殊精神力。
在这13年时间里，大家对此进行了大量研究，有了一点进展。这股特殊的精神力也被正式命名为“黑雾”。
“羊老师，到时候就麻烦你做数据记录了。”
工作人员一边走近羊晖一边说。
他的手里还拿着新的资料，和羊晖一起校对今天送来这批人的任务资料和个人介绍。
“这次还是在战场上感染的，也没有看嘛黑雾拥有者的身影，十三年了，除了我那一次，就只有四次观测记录，这个人真够谨慎的。”
“没有办法，我们一直对新区的先锋艇加强侦测，也没有什么太好的结果。我都怀疑是不是用了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对新区其他舰艇的监控也没有落下，现在还是没有收到太多信息。可能真的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突破口。”羊晖看了看时间，向身旁的研究员示意想电梯门走去。
建筑顶部传来了舰艇降落的声音。
过了没几秒，电梯门打开，伤员躺在运输机几人上鱼贯而出。羊晖把自己的眼镜向下移了移，从镜框上方观察所有人。
藏在蓝色镜片下的眼睛在没有了光学镜片的遮掩后，露出本来的横向长方形瞳孔，幽幽地摄入看到的一切。
一串串数字在他的眼前流淌，和每个人一个个对应上。
他们过去的经历和这次任务的时间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最后一切收束，精心收藏在羊晖自己的记忆里。
但是，这次有了新发现！
羊晖立刻精神起来。
这次的伤员剩余生命基本都有五十几天！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过去，所有经受过黑雾感染的哨兵和向导，无一例外会在二十天内死去。
没有任何延缓的办法，羊晖的眼睛也从来没有出错。
为什么这次会如此不同？
羊晖立刻向研究小组告知了自己的发现。
“这次都是五十几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组长吕岩更兴奋了，她红色的呆毛在脑袋上蹦蹦跳跳，立刻联系了负责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原白。
原白是留在塔里少有的S级向导，精神力有着可以分析他人精神力特点的特性，有着很独特的洞察力。
这种和羊晖的观察力有点不太一样。
就像是一条丝带，羊晖可以在比旁人更广阔的视野里看见它，甚至看见丝带的背面。但是原白看见它，能看见它在生产过程编织出的纹路，同时得出编织过程和拆解方式。
和原白老师的第一次接触在13年前，他还在战斗系没转到后勤康复科的时候。
自负地觉得自己已经康复，准备复学，结果被急性惊恐发作打击地在校园里精神力大爆发。
后来还是原白老师在附近赶来，用精神力强制压制住自己，晕倒后才将一切停下。
还和杨怀大吵一架，幸好现在也和好了。
后来转系也是原白老师在其中帮忙。
羊晖叹了口气，把更详细的信息整理好，同步到小组共同的文件里。
在过去13年间，已经积累了相当多数量的文件，在智脑的安排下整理成有序的文件资料库。
如果没有接触过的人看到，只会觉得晕头转向。
羊晖的脑子里也有一份。
不是因为天生拥有强大的记忆力，而是因为一直、一直的努力。
原白到得很快，微微喘着气到了病房门口。
黑色的长发一如既往地束在身后，带着据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黑框眼镜，身量很高。
“路上我已经看过同步的信息，现在需要立刻调出所有人的作战记录，把视频的每一帧都盯好找线索。”
羊晖在这么多年的过程中早已熟悉原白的做事习惯，已经把作战记录交给智脑进行初筛。
“智脑的初筛结果快要出来了，我们人工筛查马安顿好伤员后马上就进行。”羊晖说。
“伤员已经安置完毕，已经安排好组内医护人员，随时可以开始人工筛查。”吕岩摘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把人分好组，马上开始工作模式。
“滴”
智脑分析的结果出来了，已经标记完所有重点时间段和所有人共同出现的场景。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个一个排除。
众人去了小组办公室，掏出几块大屏，把所有可疑的时间段都留下投放在大屏上。
工作到深夜，也只完成了一半。
12点整，羊晖的终端发出一个提示。
【杨怀倒计时：10天】
羊晖猛地站起来。
办公室里的众人都抬起头看他。
“怎么了？”吕岩问。
“杨怀的倒计时只有十天了。”羊晖握紧拳头，脑子里开始疯狂旋转起杨怀最近的日程。
因为很早就开始监控杨怀的倒计时，所以在时间归零的100天起，就已经没有再给杨怀安排任务，只是让在他集合体内部的塔内铸轧，同时身边接触的人也全部由羊晖接触过，录入在信息库中。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已经将杨怀安排在一个，除了杨怀之外的所有人，他们的剩余时长都和自己的身体情况相匹配的地方，杨怀本人也身体健康，最近他还因为三天两头被拉去做各种各样的体检怀疑自己生了什么大病大限将至了。
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在十天后死去？
大家能做的，就只有加紧观测，将普通人调离，逐渐留下对情况有些了解的人。
“你应该做过心理准备了。”原白抬起头，和羊晖对视。
羊晖艰难地点点头，有些颓丧地坐下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辅助的智脑发出提醒。
“滴！发现特殊物品可能与该事件相关！”
同时调出许多张不同角度但是有着相同外形的物品照片投放在大屏上。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