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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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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气温下降巨。相比与白天的温度，简直天差地别
天地下，除了大道上微弱的光茫，四周大染黑雾
季日晴开口问：“冷不？”
“不冷”
“死犟”季日晴放慢速度，说：“脑袋靠我背上”
“不”
“……”季日晴没招了，好心当驴肝肺
活爹
他俩这一路没说什么话
好不容易回到熟悉的街道，他问宋正渡家在哪，宋正渡没回应他
季日晴提高嗓音：“哥们儿，你家在哪？”
宋正渡被吵的有点烦，他磕眼说：“走到头右拐”
季日晴把车开进巷子里，停楼道旁边
“到家了”季日晴拍拍手，宋正渡只觉得胸口闷得慌，他连咳几声。季日晴见状帮忙扶宋正渡下来
他双目呆滞的看着长长的台阶，季日晴偷偷瞟一眼宋正渡
宋正渡脸上没什么变化
“要不……我背你上去？”
“你背得动吗？”宋正渡轻蔑一笑，季日晴白他一眼，二话不说背起比自身重一倍半的宋正渡
宋正渡满脸不可置信，他尝试挣扎
季日晴抖动身体，宋正渡差点被甩出去，他乖乖抓紧季日晴的衣服
到了门口季日晴松手放下他
拿过宋正渡手里的钥匙开铁门
随手开了灯，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有些惊讶：“你家怎么什么都没有？”
“自己一个人住，用不到”
宋正渡一瘸一拐的躺沙发上
身体的疼痛控使着他的大脑，胸膛的起伏像是能把他撕裂，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季日晴给他倒杯温水，问：“碘伏呢？”
“柜子里”宋正渡虚荣的声音闯入耳朵，季日晴好似感同到了他的痛苦，季日晴的动作和语速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指尖轻柔地控制棉签与他伤口接触的力度
宋正渡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季日晴清理完他青肿的脸颊，说：“上衣脱下来”
好在宋正渡还有一丝理智，他起身脱下衣服又躺沙发上了
季日晴去接了温水，把毛巾泡泡，他捞出毛巾拧干，轻轻擦拭宋正渡的胸膛
“轻点”
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他产生排斥
季日晴再次放轻了力度，米白色的毛巾沾染血渍特别显眼。他随手将毛巾抛回盆里拿起新的棉签沾上碘伏
宋正渡闭眼清晰的感受棉签在身上游走的感觉
季日晴雪白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轻摁宋正渡小麦色的皮肤
肤色差，很是明显
他简单用绷带缠了出血的地方
还剩腿没处理
季日晴把手里的东西放一边，“裤子也脱下来”说完他端着盆就去洗手间换水，宋正渡脸“唰”的一下全红
他提紧腰带，犹豫不决
等季日晴换完水回来他还没脱裤子，季日晴无奈的说：“都是男的你想什么呢”
“能不能不脱裤子……”宋正渡压低声音，他害羞的样子让季日晴感觉好玩
季日晴眉间一挑，邪恶的想法诞生
“怎么？怕我上你？”季日晴调侃道
宋正渡的耳尖红透了，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是……”
季日晴也不打算为难他，毕竟现在快十一点了，他转头去宋正渡的房间，说：“我去给你找个毛毯”
宋正渡真是左右为难，耳朵都憋红了
他看着季日晴手中的毛毯，做最后的挣扎
“非得脱裤子吗？”他泪汪汪的眼睛可怜的看着季日晴
季日晴嘴角一抽，“你个纯爷们怕什么？”
……
宋正渡心如死灰
他抓过季日晴手里的毛毯，娇羞地大喊：“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
季日晴如他所愿回避
裤子上的血已经快和肌肉融为一体了
他轻轻扯动着裤子，直接带动伤口上的烂肉，如麻痹般的痛感已经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了
更可怕的是，他今天穿的是牛仔裤
“还没好吗？”季日晴不耐烦的催促道
宋正渡不作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脱裤子
季日晴光听空气中弥漫的颤抖声就能脑补宋正渡痛苦的表情
在一阵无声的痛苦中，宋正渡一句“过来”结束残酷的战争
“好了？”季日晴一回头就看到地上躺着的血红裤子，“这么快？”
他拧干毛巾轻敷宋正渡的小腿上，宋正渡咬紧牙关，那毛巾像烈火般燃烧他的肤肉
季日晴手法生疏，他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腿上的伤势不大，他随便包扎了一下
“好了”
宋正渡缓缓睁开眼，他亲眼看着季日晴拾起地上的东西，收拾了“残酷的战场”
“我该走了”季日晴起身正欲离开，宋正渡立马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季日晴刚伸出去的脚步又退回来
宋正渡尴尬说：“我动不了了”
“……”
“好吧，背你去床上”
季日晴走到沙发边上蹲下，双手揽紧宋正渡的小腿。虽然这样很羞耻且丢脸但是除了这个办法是真的没办法了
季日晴把他背上床，觉得……
“用不用我陪你？”他好心问
宋正渡一脸正经的说：“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吗？”
“那我走了”季日晴毫不拖泥带水的说
宋正渡一听季日晴要走，马上拉住他的衣角
他的眼边泛着微微的红晕，说：“冰箱里有小蛋糕，你去拿着吃吧”
“呦～你还爱吃甜食啊～”季日晴眯眯眼看着他
宋正渡小小生气了一下，“爱吃不吃”
季日晴没回他，自己蹦跶着来到客厅
他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挑了个葡萄味的蛋糕
他现在腼腆的模样与当初截然不同
趁现在多玩玩他，不然等他伤和了又该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宋正渡啊宋正渡，没想到你还有今天”
季日晴挖一小勺放嘴巴里细品
好吃！
他听不进季日晴的调笑，只觉困意漫上心头
季日晴看他合眼了，贴心的给他盖了肚子
临走时把灯和门都轻声关好
依旧是幽深的小路
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只要到了夜晚都差不多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独自走了多少遍无人小道了，好似走小道已经成了他的日常
还行吧，至少没有刺眼的阳光
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对于他来说是望不可及的。生与正常人不同，那区别也与正常人不同
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对于特殊人群少了许多恶意，做为特殊人群中的他，亲切的感受到人们的善意相比几年前确实友好了很多
他仰头望明月，明月低头寻看他
月光包裹的一切，是那么灵动
他静心听着蝉鸣和飞虫的声音
这自然的奏乐，当真是朴素而又动听
不知不觉中他到了熟悉的地方，简单弄了一下自己的床铺
睡了
次日，他像往常一样去找黄余，黄余正蹲着身子找什么东西
“黄叔！”季日晴热情的问候凑上前，黄余偏头，身体紧贴货架，他的右手伸使劲往里掏小，季日晴站他旁边问：“找什么呢？”
“钥匙”
他整个躯体猛的向前一倾，手上沾染点灰尘，他拍拍手背，问：“他宋正渡怎么样了？”
季日晴两步跨去柜台边上，抽张纸巾递给黄余
他想了想宋正渡现在的身体状况，说：“没事了”
“对了”季日晴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你昨天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黄余随手将手中的卫生纸扔垃圾桶里，“宋正渡的母亲委托我照看他儿子，正巧她这几天也要来”
“哦？”季日晴疑惑的眼神上下扫荡他的脑袋，“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把他们撵散？”
黄余别头一本正经的说：“我也想看看他吃瘪的样子”
季日晴嘴角上扬，他眯眯眼，透露股洞悉一切的坏笑，“没想到你还留一肚子坏水呢”
“让他长长记性”
谁让他上来就得罪黄余？纯活该
季日晴也不必多问什么。他假装伸伸懒腰，轻步走到门口，取下墙面挂的帽子和口罩，出去取快递
今天依旧是烈日炎炎
可恶的太阳！
他右手把好手把，腿一跨就坐上去了
“喂！季日晴”
季日晴扭头寻找声源处，宋正渡双手抱胸倚靠墙角，他漫不经心的喊了一声
“？”季日晴开车找一处阴凉地，回头看着宋正渡的眼睛，问：“干嘛？”
宋正渡慢悠悠走来，“告诉你个好事”
“展开说说”
“赵祈星死了”
季日晴淡蓝色的瞳孔突然控制不住的颤抖，连同牵制他的心脏
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问：“怎么死的？”
“出车祸了”
宋正渡慢慢走到他跟前，语气变得惆怅些，他试图安慰季日晴，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能安静的陪季日晴身边
季日晴的沉默让他更加确信赵祈星在他心里的位置
还是没有把他放下……
落叶飘零的声音像是敲打他遍布身体敏感的神经
他沉默半宿只是嗯了一声
宋正渡自觉压低声音，想了半天，缓缓道：“去看看？”
“不用了”季日晴突然转身就走，“反正他们都不喜欢我”
宋正渡慌乱的抓紧他的衣角，蹙眉说道：“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这句话说出口，他下意识闭嘴
季日晴回头笑嘻嘻地看着他，轻声道谢
他回眸笑的样子真的好美
宋正渡第一次这么情绪的看着他的脸
白里透红的皮肤和他那堪比神明的眼睛
明明很好看
他痴呆的眼睛看着季日晴，像被勾走灵魂后的躯壳
呆呆的
看着他
直到长空中落下的鸟鸣声点醒他的意识，待看清眼前的事物时季日晴早已骑车走了
宋正渡有点不放心他
但他没去追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
宋正渡自知干涉不了他的感情，驻足停留会儿便退回去了
今天的太阳怎么照着那么疼
季日晴去快递站取了昨天黄余网购的不锈钢锅
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心为什么那么紧
他去买瓶冷饮
可乐“咔嚓”的声音贯穿季日晴的大脑，他仰头闭眼畅饮下肚
好爽
他将塑料瓶扔给环卫工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转头回眸的样子一身轻松
这也不是人生的必选题
这些日子他变得更加勤快，就是偶尔有点爱发呆
黄余不知道这件事，宋正渡也没再提过
日常的生活不能再日常了
周六下午时宋正渡说邀请他去吃饭，季日晴想闲着也是闲着，所以答应了
他们去时刚好人不是很多
他胃口小，简单吃两口就饱了
木园桌子上躺倒的菜碟只能由宋正渡来消灭了
季日晴进店就说不用点太多，两三盘就行。结果宋正渡不听，倒头来满桌子的菜没人吃
宋正渡吃半天，打了好几个饱嗝，他实在吃不下了才叫服务员打包
出了饭店，他们并肩行走
彼时的落日正值烂漫，像是把金灿灿的黄昏揉碎洒进大地的边缘
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季日晴陪他走了好久的路，遗憾的是他今天没有做防晒措施
他的脚步慢慢停下来，“饭也吃完了，路也到头了，我也该走了”季日晴淡淡的说
“现在才五点”宋正渡眉头紧皱，认真观察季日晴的眼睛，充满疑惑：“回家睡觉？”
季日晴想都没想直接说：“回家吃饭”
宋正渡挑眉看着季日晴正要说什么，突如其来的“小正！”打乱他的节奏
“你怎么在这儿呀，我跟你姨夫找你半条街了”宋母突然上前，季日晴自觉让了位
“你怎么在这儿？”宋母焦急的拉住宋正渡的手，“又乱买东西，吃坏肚子怎么办！”宋母瞬间恼火，她直接从宋正渡的手中抢夺打包的菜肴
“妈”宋正渡想阻止却又不敢上前
“还知道我是你妈？”还没等宋正渡说话，她“啪”的一声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这两个月你是不是玩疯了？！”
“还有，他是什么东西？！”宋母猛然指向季日晴，季日晴愣一秒钟随即不知所措的看着宋正渡
“他是我朋友”宋正渡赶紧拉开宋母的手解释道
宋母甩开宋正渡的手，不言好气，“朋友？！什么狗屁玩意儿”她又突然把季日晴拉到宋正渡面前，质问说：“万一他有传染病怎么办？！长得跟你一样吗就说是朋友！”
“妈！”宋正渡压抑的情绪，再次拉开母亲的手，“都是人怎么不是朋友了”
听到这儿她毫不犹豫地扇给宋正渡一巴掌，“人也分高低贵贱！”她揪住宋正渡的耳朵，大吼：“我看你是两个月没人管想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