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与容妃接触 ...
-
冷秋的晨光愈发柔和，我和雅浣提着食盒往容妃住处走时，总能看到她院外的石阶上，放着前一日雅浣留下的草虫。有时是只翠绿的蚂蚱，有时是只红腹的蜻蜓，每次去收食盒，都会发现草虫被小心地摆进了窗边的瓷盘里，连一根草须都没断过。
“昭姐姐，你说容妃娘娘是不是很喜欢这些草虫呀？” 雅浣蹲下身，把今日编的草蝴蝶轻轻放在石阶上，指尖轻轻碰了碰昨日留下的草蜻蜓，“你看，都摆得整整齐齐的。” 我笑着点头，刚要敲门，就听见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慌乱地收拾东西。我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脚步，等了片刻才轻声说：“容妃娘娘，该用早膳了。”
房门 “吱呀” 一声开了条缝，容妃的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只露出双清澈的眼睛，手里还攥着块未绣完的帕子，帕角沾着几根丝线。“放…… 放在门口就好。”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完就想关门。雅浣连忙开口：“娘娘，这是我编的草蝴蝶，您要是不喜欢，我就……”
话没说完，容妃的动作顿住了，她悄悄抬眼，目光落在草蝴蝶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不…… 不讨厌。” 说完，飞快地伸出手，把草蝴蝶和食盒一起拉进屋里，房门 “砰” 地一声关上，只留下门外两个相视而笑的身影。
往后的日子，我们与容妃的互动渐渐多了些。有时送完饭，会在门口多待片刻，雅浣会轻声说些院子里的趣事，比如小桃树又长了新叶，或者李婆婆做了新的点心；我则会把苏妃晒好的草药，挑些温和的放在门口，附上张小纸条，写着 “煮水喝能安神”。容妃虽然依旧很少开门，却会在我们离开后，悄悄把回应放在门口 —— 有时是颗圆润的鹅卵石，有时是片压平的枫叶，最让我们惊喜的是，有一次竟收到了个用碎布缝的小兔子，耳朵上还绣着朵小小的白花。
“昭姐姐你看，容妃娘娘的手真巧！” 雅浣捧着小兔子布偶，眼睛亮晶晶的，“咱们下次给她带些彩线吧，说不定她能绣出更好看的东西。” 我点点头，心里忽然觉得，这个总是躲在门后的女子，像株害羞的兰草，看似清冷，实则藏着细腻的温柔。
这天午后，我们提着食盒往苏妃住处走，路过容妃院外时，竟看到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我和雅浣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犹豫了片刻，我轻轻敲门：“娘娘，您没事吧？”
屋里的啜泣声顿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慢慢打开。容妃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手里攥着张泛黄的信纸。“我…… 我想家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雅浣连忙递过帕子，轻声安慰：“娘娘别难过，我们陪您说说话吧。”
容妃犹豫了片刻，侧身让我们进屋。屋里很整洁，靠窗的位置摆着张绣架，上面放着未绣完的帕子；书架上除了书，还整齐地摆着雅浣送的草虫，每个都用棉纸小心地包着。“我…… 我从小就怕生。” 容妃坐在桌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家里是武将世家，权势大，皇上…… 皇上要我入宫，我不敢拒绝。”
她顿了顿，眼眶又红了：“入宫后，总有人找我说话，想…… 想拉拢我，我怕得很，就…… 就求皇上把我送到冷宫来。这里…… 这里没人打扰，我觉得很安心。” 说完，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雅浣连忙摇头：“不会的！娘娘只是喜欢安静，这有什么错？” 我也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娘娘能在冷宫里找到安心，就是最好的。” 容妃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谢谢你们。”
从容妃住处出来，我们心里都有些沉甸甸的。走到苏妃院外时，见她正坐在廊下翻晒草药，阳光落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安宁。“你们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苏妃看到我们，放下手里的草药，笑着招手。
我们在她身边坐下，把容妃的事简略说了说。苏妃听完，轻轻叹了口气：“宫里的日子，哪有那么容易。我当年，也是自愿来冷宫的。” 我和雅浣都有些惊讶，连忙看向她。
“我家是书香门第，入宫后被封为妃，本以为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苏妃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上，眼神变得悠远，“可后来，皇后想让我帮她对付其他妃子，我不愿意，又怕连累家人，就主动向皇上请罪，说自己‘失德’，求皇上把我贬到冷宫。”
她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其实我一点都不后悔。冷宫里虽然清苦，却不用勾心斗角，能安安稳稳地种些花草，晒些草药，日子过得比在宫里舒心多了。” 雅浣轻声说：“娘娘，您真勇敢。” 苏妃笑了，伸手摸了摸雅浣的发顶：“不是勇敢，只是想守住自己的本心罢了。”
夕阳西下时，我们提着食盒往回走。路过容妃院外，看到门口放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插着两朵刚摘的野菊，旁边还有张纸条，写着 “谢谢你们”。雅浣拿起瓷瓶，笑着说：“昭姐姐，你看，容妃娘娘不那么害羞了。” 我点点头，心里满是暖意。
冷宫里的日子，依旧平静而温暖。我们与容妃的关系越来越近，她偶尔会开门和我们聊聊天，还会教雅浣绣简单的花纹；苏妃则会把晒好的草药分给大家，教我们辨认草药的功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