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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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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池的周六露天市场，很热闹，那些千辛万苦从山下驮上来的，或者用飞机运上来的物资，在这里低价售卖，甚至徒步的人想要购买一些便宜的登山装备，游客需要的纪念品，以比商户里要低一些的价格，就可以购买到想要的物品。
但最多的还是一些生活所需的蔬菜果肉，大部分人会选择从这里购买，然后运送到更高更远的深山处，以及坐落在雪山上的营地，胡向带着队伍也去跑去凑这个热闹，咋咋呼呼的买了一堆，从里面拿了两个挂坠送给姗姗来迟的陆唯和叶清远。
“你病好些了吗？”在节目组嘉宾故意埋怨节目组不做人的声音里，胡向一只手拿着扩音器，一只手拿着提词板，头一扭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唯问道。
“好些了。”陆唯点点头。
“你昨晚大半夜的烧起来，可吓坏了我们所有人。”胡向言辞夸张，“叶清远这人把随行的医生喊起来，门敲的礼貌，但行动却风风火火的，板着一张脸，严肃的让我们以为你突发严重高反，好一阵折腾后，还好只是单纯的发烧，赶紧给你拿退烧药。”
“......”陆唯有些尴尬，毕竟感冒这件事情，还真是自己作出来了，他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其实陆唯对于昨晚的兵荒马乱毫无印象，只记得自己中途醒来，房间洇开的暖光，叶清远站在门边和什么人在说话。
“有啥不好意思的，人没事就行。”胡向又神秘一笑，招手让陆唯靠近，坏笑的说：“不过我当时还以为你们旧情复燃，干柴烈火，叶清远没注意给你搞病了。”
又可惜的刮了一眼站在陆唯身后，人模人样的叶清远，继续说：“没想到，你们关系还挺......纯洁。”
陆唯表面镇定，耳朵却悄悄的红了起来，微微颤动，“胡导，你可真是会说话。”
胡向心大，大笑了起来，就当陆唯夸自己，于是毫不谦虚的说：“那可不，不然我怎么当的导演呢！”
“......”
无言以对，站着看了一会，就离开了。
从市场出来，缓慢并行，悠闲散步，南池弯曲的小路、健谈的夏尔巴人、风中的经幡和滚动的经轮、翠绿过后，皑皑雪山与人类的文明遥遥相望，中间隔着潺潺的溪水，岸边到处都是碎石，有少女在唱歌，歌声极其的悦耳，一队接着一队的牛和马的队伍缓缓前行。
尽管现在陆唯觉得自己的头还有些犯晕，但走在南池的路上，有些飘然，像走在云端飘起来了一样，风掀起额头的碎发，歌声悠扬中，陆唯踩着盛午的阳光站在一处开阔的空地上，他闭眼，感受着风从身上穿过，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
他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直到叶清远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饭点的菜香传遍了大街小巷。
“嗯？”他睁开眼，疑惑地望着叶清远。
“去吃点东西？”叶清远说，他不得不承认，按在陆唯肩膀上的举动，归根结底还是一种潜藏在心里的害怕，在远处淡蓝无云的天空下，三座雪山静默屹立，如同虚假的背景，陆唯面朝那边站着的背影，色泽很淡，一如被融合进了背景里，随时可能风化消散。
他不想这样，于是主动的打破这一场视觉上的骗局。
下午的陆唯就在街道上招猫逗狗，悠悠闲闲的一直到晚上，陆唯睡不着穿着衣服坐到酒店外面的空地边缘，他看着远处的山峦，星辰一如既往，璀璨明亮。
迎着山风，记忆拨开层层喧闹，回归寂静，章城城外山上的风混在南池的风里，吹的衣服猎猎作响，那是仲夏夜的夜晚，山峦如魔法般被点上鲜活的翠绿，他和周明坐在汽车的后备箱上，手里拿着汽水。
从树木恰好分叉开来的一大片空隙里，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和天上的星辰对照，潮湿的翠绿组成的海洋，混杂着难闻的泥土气味，一边的竹林被山风吹的沙沙作响，不甘寂寞，时间和空间在此变得琐碎，似乎时间走一小时，记忆里才会多出一点细小的碎片。
“可惜要开车，不然就喝酒了。”周明用瓶子碰碰陆唯的瓶子感慨道，“在这里不喝点小酒，感觉有点对不起这美景。”
“你喝。”陆唯小喝一口，山风一吹，他半眯起眼，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燃起来烟花，炸开的人造花朵开在城市的上空，远远看着，就像宇宙中的一颗星星爆炸，你隔远了看，就没有那么震撼。
“那可不敢，我不放心你开山路。”周明摆摆手，他晃着脑袋，又晃着腿，聊起童年趣事，“明明以前都是你带着我招猫逗狗，为什么每次挨打最多的是我？”
陆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招人喜欢。”
‘呕！’周明白眼快要翻上天，语调阴阳怪气，“看来那些人真的瞎了眼，平白冤枉我这么个老实的人多年，等哪天我要找他们讨回点公道。”
“可不瞎了眼嘛。”陆唯自嘲一声，“我以前挨得揍可没比你少，我小姨揍我丝毫不手软，可惜，”他垂眸，手指摩擦着瓶子，“年纪轻轻的，非要跑去潜水。”
“你不跟她一样嘛！”周明的手指点着陆唯的脑袋，“非要去爬那该死的山，你看看那些因为登山死的人！”
“你说我小姨她未婚夫当时得多难过。”陆唯晃了晃手里的饮料，“要是我出了意外，叶清远会伤心吗？”
“他会发疯。”周明改点为拍，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陆唯的脑袋上，又狠狠地按着揉了两下，“你可别去做什么雪山下的亡魂，爬山的时候注意点，小心点，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去参加你的葬礼，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骂你，天天骂，早上骂晚上也骂。”
“其实当时我要是劝一劝她，小姨也不会去了。”陆唯自责道，“但是当时我还很支持她。”
说完这话，他又抓起周明的手碰杯，城市里又起了几朵烟花，烟花炸开后散落，火光融进城市的璀璨里，“新年快乐！提前庆祝。”
安慰的话噎在嘴里，周明觉得陆唯疯了，有病一样，在仲夏夜庆祝新年。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老一岁，我这23岁的花季，还是想慢点过。”周明甩开他的手，嫌弃道。
“我冬季要去黄石拍野生动物，明年四月才回来，不提前庆祝，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过年了。”陆唯说。
“你会遗憾的！”陆唯趁着山风还没来，手举起，当时高声喊了什么，他记不得了，模糊的记忆，被身上陡然落下的温暖裹住，到了南坡路上开始变得冷冽的松香沁入呼吸。
陆唯没动，用余光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叶清远。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并排坐了好一会，才回到房间，酒店的暖气驱散了外面的寒凉，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时，陆唯就在跟昨晚一样洇开的灯光下，问：“我当时如果及时拉查理起来，也许我们明天还能一同再多同行一段路。”
“里斯说他没什么事，比你的精神都要好，你昨晚烧的迷迷糊糊，查理还来看你了，只是怕他因为高烧引起高反，所以他们决定下山。”叶清远安慰道，他把衣服递给陆唯，催促他去洗漱，床头边他今早看的书，也被很好的放在那里。
拉开的窗帘，窗外一览无余的景色，这一次，充当了整个房间的背景。
浴室里水声潺潺，叶清远的手机接到一份来自图森的邮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