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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性别最不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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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宥庭今天跟着父亲出去应酬,跑东跑西地忙碌了一整天,实在太累,晚上便没再定闹钟特意去看时温有没有梦游。
睡到正浓的时候,肩膀忽然传来几下不轻不重的推搡,他意识清醒了一些,想坐起来,身体却沉重得厉害,最后只能勉力睁开眼,迷蒙地看向面前的黑影。
是时温,他又在梦游了。
他跪坐在梁宥庭身侧,起初还动手推了梁宥庭几下,之后就不动了,呆呆地垂着脑袋,像是睡着了一样。
梁宥庭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没见再有动作,想他今晚大概就梦游到这里,便坐起身,将人揽进怀里,带着一起倒回枕头上。
“睡吧。”他对时温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他感觉怀里的人抖了一下。
但没来得及深究,很快涌上来的困意就盖过了这小小的念头。
时温醒了。
他心脏突突狂跳着,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梦游,回过神来,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梁宥庭的手还揽着他的肩膀,灼热的温度透过睡衣,烙在他皮肤上,让人无法忽略,有些反感的同时,又诡异地让人感到一丝心安。
时温喉结滚动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在意那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看我可怜?”
他心里这样想着,却不知怎么地问出了口,收不回来,只能祈祷梁宥庭睡着了,没有听到。
梁宥庭迷迷糊糊间,听见时温开始说梦话,明明困得要睡过去了,但还是打起一丝精神,耐着性子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是。”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时温的肩膀,似乎很苦恼,“你怎么老是往歪想?”
时温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说:“因为我喜欢你。从你翻墙落地看我的第一眼起,我就想好要怎么纠缠你了。”
霎那间,心跳如雷贯耳,时温甚至分辨不出这是因为仍旧处在梦游醒后的余悸,还是听到了梁宥庭不似玩笑的告白。
他僵着身体,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我后来......不是打你了吗?”
梁宥庭笑了笑,听声音似乎意识清醒了很多,“因为好奇。”
“好奇什么?”时温很不理解,继续追问。
梁宥庭睁开眼,垂眸看着时温的侧脸,缓缓吐出一句:“好奇你是怎么看我的。”
时温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说:“我现在看不见你。”
梁宥庭被这个回答逗到,嘴角翘起,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时温耳边的头发,凑近说道:“那等你能看到了,再告诉我答案。”
时温说不出话了,他后知后觉,梁宥庭好像以为他在说梦话,所以才一句一句,答得这么毫无顾虑。
沉默中,梁宥庭忽然说:“时温,你醒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时温一下子从梁宥庭怀里坐起,瞬间决定要把刚才问的那些都当做是梦话,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被戳穿该如何找补,慌乱下吐出一个“没”字,又很快改口道:“我刚醒,你......刚才说什么?”
梁有庭坐起身,很认真地说:“我说,我那天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从见到第一面就喜欢。”
时温僵着身体不动,好半天都没有吭声,梁宥庭问他:“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了?”
时温面红耳赤,顿时手忙脚乱地推了梁宥庭一把,跟他拉开距离,“我,我不喜欢男的!”
对,他从小到大,虽然没谈过恋爱,却也是有过喜欢的女孩儿的,那个小时候不在意他父母如何,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愿意和他一起玩的那个小女孩儿他就挺喜欢的。
他确信,在过去的这十八年里他一直喜欢女孩儿。
虽然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确实对梁宥庭改观很多,甚至生出了一丝别样的好感,但这并不代表喜欢,只是他对梁宥庭人品的认可而已。
想到这里,时温忽然被扑倒了。梁宥庭好像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我不接受这个理由,性别在我看来是最不重要的。”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胯骨挨着胯骨,胸腔贴着胸腔,时温看不见梁宥庭的表情,却莫名地从心跳声中感受到了对方的紧张。
好像被传染到一样,时温也变得紧张起来。
梁宥庭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身上,他呼吸有些困难。不仅如此,肌肉紧绷,身体热度上来,他全身的血液就控制不住地往某个地方涌。
梦游果然是不能被随便叫醒的,时温想,他现在就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就因为这个被吓坏了脑子,不但都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开始往歪了想——
为什么性别是最不重要的?男生和男生,男生和女生,是一样的吗?
越往这处想,时温就越崩溃,欲望喷薄欲出,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梁宥庭!你放开我,我已经拒绝你了!你这是趁人之危!”
话音落下,气氛忽然陷入诡异的尴尬之中,几秒后,梁宥庭稍稍支起身,往时温身下看了一眼,然后奇怪地扬声“嗯”了一句。
时温听见梁宥庭很得意地笑着说:“你看,我就说,性别是最不重要的。”
时温羞愤欲绝,卸下力气别过脸去。
梁宥庭像是丝毫不觉尴尬,竟然还在一旁扇风点火,火上浇油,“你顶到我了,需要我帮忙吗?”
时温恼羞成怒,抬腿就是一顶,吼道:“去死吧变态!我说了,我拒绝。”
梁宥庭跪趴在床上,捂着自己的重要部位,忍痛道:“你好凶。”
时温被气得呼呼喘气,闻言骂道:“谁让你先犯贱,我都说了,我拒绝。”
说完,他心里没来由地忽然开始心虚,扯了把被子,把腿间盖住了。
“真不需要我帮忙吗?你这样还能睡得着?”梁宥庭语气带笑,善良得无可厚非。
时温指尖紧紧攥着被角,忍了一会儿,最后咬牙掀开被子,步履匆忙,东倒西歪地摸黑跑进了卫生间。
梁宥庭躺倒在床上,等时温走了,才干放肆地笑出声来。
看来他的自信也不是完全盲目,时温不是对他毫无好感。
梁宥庭打开卧室灯,等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样子,见时温推门进来了,额前刘海湿着撩到脑后,露出一片白皙光洁的额头。
他进来后站在门口,没继续往前走,一开口就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语气,对梁宥庭说:“刚才是因为你碰到我了,那不代表什么。”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被人这么蹭,你也是男人,你知道的。”
梁宥庭揶揄地“哦”了一声,拖长了音调。
时温无可奈何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拒绝。”
梁宥庭笑了笑,诱哄一样拍了拍枕头,“知道了,回来睡吧,我又不会强迫你。”
时温身体僵硬,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爬上床,睡到了原来的位置。
离他不过一个小臂的距离,梁宥庭也躺下了。
忽然,梁宥庭又一下子坐起来了。
时温警惕地转身,问他:“干嘛?”
“你眼睛纱布湿了,得换一下。”梁宥庭拍了拍时温的被子,让他放轻松。
说完,他出去找医药箱了。
带着干净的纱布回来,梁宥庭帮时温解掉了湿掉的纱布,想到今天已经算是第五天,便让时温睁眼试试看有没有好一些。
时温缓缓睁眼,虽然有一丝古怪的生涩感,但却不再畏光得厉害了。
“能看见,但还有点模糊。”时温说。
“那还是包上吧。”梁宥庭说,“明天再用一次药看看。”
他给时温重新缠上纱布,缠好以后,看见时温还在乖乖地仰头等待,没忍住凑近在包着纱布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温热的呼吸洒在时温的鼻尖,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后退,但梁宥庭捧着脸,很无赖地不让他跑,还说:“我又没亲你。我亲的是我亲手包的纱布,好整齐,好喜欢。”
时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