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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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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垚第三次拨通林舟号码,听筒里“嘟嘟”的声音像根细线,反复拽着他的神经。他边走边打,脚步很快,睡衣下摆被晚风扫得晃荡。
他沿着林舟白天提过的送单路线走,眼睛死死盯着路边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没装路灯的小巷,连手机手电筒都忘了开,只凭着心里那点急劲儿往前走。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看着显示来电,陈垚赶紧接通。
“垚,垚哥……”电话那头传来林舟带着哭腔的声音。
陈垚瞬间神经紧绷:“舟舟?你在哪儿?”他脚步没停,耳朵死死贴着听筒,林舟抖着声音道:“在,在利民小区……三,三……”
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一阵慌乱的杂音,紧接着就是林舟模糊的挣扎声,像是被人捂住嘴巴。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操!小杂种给谁打电话呢!嗯?给老子爬过来!”
陈垚心猛地一沉,冲着电话吼:“舟舟!”然后电话被挂断。再打过去,彻底断线。
陈垚上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利民小区!麻烦快点!”
“利民小区离这儿不远,你走路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陈垚心急如焚:“打车快!你先开车,车费我多给点,我真有急事!”
司机也不多说什么,陈垚扫了五十块钱给司机:“麻烦再快点儿。”接着想打电话报警,但仔细一想:林舟刚刚那个电话能听出来明显是偷偷打的,但是他选择打给自己,都没有报警。林舟不傻,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打电话报警么?陈垚想了想,还是没有报警。
五分钟左右,陈垚下车,一眼看到林舟的电驴就停在利民小区门口,他跑出去却被一个保安拦了下来。
陈垚正想把手机抵押在保安室,才反应过来:“大叔,今天有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生,个子大概到这儿,来送外卖,送的是哪儿你知道吗?”
保安说:“送外卖的太多了!白白净净的?大晚上谁知道白净不白净?”
“……大叔,我有个朋友送外卖进你们小区,一直没回来。得快点找到人,不然得出事!出了事情谁担责啊?不也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那保安听了,查了登记本,确实有个外卖员没有出小区记录,便打了电筒带着陈垚到三单元,两个人分开一层楼一层楼地挨着敲门。
进楼前陈垚对保安说:“叔,为了不影响你工作,敲开门你就告诉住户:'楼下有人反映你家对应楼层的水管有点渗水迹象,怕影响你家或楼下用水,我们过来简单查看下渗水位置,很快就能弄好,不会耽误你太久'。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打我的电话……”
保安坐电梯从最高楼开始找,陈垚则是从最底层开始,他没敢停,一层一层往上走,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了又暗,心里的慌像潮水一样往上涌。
幸好这个小区单元楼不是很大,一层楼就三户人家。找到第四楼的时候,陈垚敲门,没人应,陈垚又敲了敲门:“你好!我是物业中心的!”
还是没人。陈垚不想放过任何排查的地方,不死心又道:“你好!请问有人吗?刚才有人举报你家门口的消防通道堆了东西,违反消防安全规定,得跟你说下赶紧清理,不然明天消防检查要扣分!”
陈垚见没人开门,心道肯定是没人在家,正想离开,突然听到里面一声闷响。马上又拍拍门,语气倒是平静:“如果听到了,请出来收拾一下。”然后一转身,贴着墙角蹲下来。
果然,没多久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探出头来就看到躲在角落的陈垚,马上缩回去要关门。陈垚动作比他快,站起来把门一拽,险些没把男人一起拽过来。
“你是谁?!想干嘛?!”男人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扯着嗓子吼。
陈垚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电话里骂林舟的男人!他二话不说一脚把地上的男人踢开:“老子找人!”进去后反手把门关了,反锁上。
男人也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道:“你!”说着就翻爬起来朝陈垚扑过去,双手冲着陈垚脖子袭去。
陈垚没看到林舟,心下一股火,提着拳头狠狠砸在男人脸上:“老子操你妈!人呢?!”
男人被打倒在地,嘴里乱骂:“哪儿来的疯狗?敢惹老子!你活的不耐烦了!你给老子等着……”
陈垚没兴趣跟他多说,上前补了两脚。
客厅没人,就进厕所找,去厨房找,最后发现房间门是锁着的,他拍打着门:“舟舟!你在里面吗?”
里面传出一阵稀碎的“唔唔唔”声音。有人!
陈垚看门老旧,后退几步,对着门锁位置用力一踢,门瞬间变形。再踢一脚,木头门凹进去一个洞,陈垚把手塞进去,打开门锁。
林舟被绑在床上,嘴里塞了一团脏脏的帕子……身上只穿了内裤。
陈垚瞳孔骤缩,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他几乎是冲上去,把绑林舟的绳子解开,又把林舟嘴巴里的东西拿出来。
“啊啊啊——”林舟声音嘶哑,却放声大哭。陈垚把睡衣脱下来,给林舟穿上,用力把他抱在自己怀里,眼睛红的吓人。
这时男人捂着肚子出现在门口大骂:“你个贱种!”
林舟吓得浑身发抖,直往陈垚怀里钻。
陈垚见状,顺了顺林舟的背:“别怕,垚哥在,垚哥在这儿,别怕……”
“勾引老子完了又重新勾引这个贱人!呸!”
陈垚眼底翻涌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对林舟说:“舟舟,我马上带你走。你等一下。”
林舟抽泣着,紧闭眼睛用力点点头。
“有种再说一遍。”陈垚语气听着很平静,拳头却已经攥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男人见陈垚壮实的身体,面露猥琐,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哇塞!这腹肌!一看干起来就很有力……”
“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陈垚没等他说完,一脚踹过去,然后又把他从地上提起来,重重摔在墙上,正要有下一个动作时,外面却响起敲门声。
“你好,我是小区保安。”
是那保安大叔!陈垚把男人拖进厕所。把客厅灯关了。
门口的保安又敲敲门,见没人应,只当是没人在家,没多想就走了。
陈垚又进厕所,谁知刚进去就被男人抱住腰,双手到处乱摸。陈垚抓起男人油腻腻的头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扯不开,又用手肘往男人背上一顶,男人吃痛,放开手。接着像扔垃圾一样提起男人往墙上扔去。
陈垚看他四肢大开躺在地上,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刚走出厕所,又折回来去拍打男人的脸:“喂。”
“怎么?”男人脸肿的不行,想爬起来,奈何是有心无力,手肘支起一点,又重重躺了回去。
“你刚刚对我说的话,什么意思?”
男人听了大笑,疯笑:“哈哈哈哈!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啊!就是这个意思!看你一身肌肉……”
结束录音。
陈垚满脸嫌恶抓起他的头塞马桶里,转身离开。
陈垚把厕所门关上,到处翻找林舟的衣服,却在电视柜旁找到头盔和一堆被扯碎的衣服。
陈垚咬咬后槽牙,上前把衣服收拾好,又回房间用床单把林舟裹好横抱起来:“舟舟别怕,我们回家。”
“我,我自己走。”
“不行!”陈垚语气强硬,不容反驳,“你先冷静一下,调整一下状态。别怕!”
林舟没说什么,无力地点点头,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出小区,保安看到陈垚抱着林舟,马上迎上去吃惊道:“这,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朋友送外卖到这儿,遇上老同学,两人喝多了而已。给你添麻烦了。”陈垚说完,抱着林舟出了小区。
保安还想问什么,但看陈垚离开,始终没有追上去,转身回了保安室。
陈垚没打车,抱着林舟慢慢走着。林舟在陈垚怀里,一动不动,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Moonlight spills through the window pane……Your breath’s soft, like a gentle rain……
I tuck the quilt ‘round your shoulder blade,
No need to rush—let the world fade……”
陈垚开口时,低沉嗓音裹着英文歌词漫出来,每个音节都咬得清透标准,没有一点生涩的口音,像国外电台里温柔的夜间主播,连尾音的轻颤都刚好落在心上。
林舟听得发怔,慢慢松开攥着衣角的手。
察觉到这一点的陈垚轻轻笑了一下,又继续哼着调子。
路上没灯,只有远处偶尔飘来的微光,陈垚脚步放得极慢,手臂稳稳的拖住他的膝弯,怕颠着怀里的人。
林舟脸贴着陈垚的胸口。陈垚唱的歌,调子轻缓,像是把月光都揉进了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暖。
深夜的街道静得能听见鞋底蹭过路面的轻响,两侧的店铺早就关了门。灯光牌灭得只剩零星几盏,在黑里晕出淡淡的暖圈。没有车经过,也没有行人的声音,只有陈垚抱着林舟往前走,影子被远处路灯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慢慢铺满空荡荡的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