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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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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珩闻言，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抵在下颌，目光专注地锁住顾铭宇，那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顾铭宇，”他叫他的名字，避开了那个带着距离感的“顾少”，“你很清楚，我对你，从来就不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他的话语像一颗石子投入顾铭宇心湖，漾开圈圈涟漪。顾铭宇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他强作镇定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避开那过于灼人的视线。
“是吗？那是什么？”他故作轻松地问，声音却比刚才低了几分。
就在这时，前菜上来了，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这危险的对话。是鱼子酱配薄饼，精致得像艺术品。
周珩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一小片薄饼，细致地抹上鱼子酱，然后，做了一个让顾铭宇倦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自然地将那片薄饼，递到了顾铭宇的唇边。
动作流畅，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顾铭宇彻底僵住，看着近在咫尺的食物，和周珩那双沉静却带着不容拒绝意味的眼睛。他能闻到鱼子酱咸鲜的气息，也能感受到周珩指尖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热度。
“尝尝看，”周珩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蛊惑，“听说这是今天刚空运来的，味道应该不错。”
顾铭宇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想拒绝，想偏开头，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只剩下周珩递到唇边的食物，和他那双专注得可怕的眼睛。
僵持了几秒，在周珩耐心而坚持的注视下，顾铭宇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微微张口，极其快速地、用嘴唇碰了一下那片薄饼，将顶端的鱼子酱抿了进去。
动作快得像受惊的鸟。
周珩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是冰雪初融。他从容地收回手，仿佛刚才那个亲昵到越界的投喂再正常不过。
“味道怎么样？”他问，语气平常得像在讨论天气。
顾铭宇胡乱地嚼了几下，那顶级鱼子酱的鲜美滋味在口中爆开，他却几乎尝不出味道，只觉得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他含糊地应了一声：“……还行。”
这顿饭在一种极其诡异又暧昧的氛围中进行着。周珩不再说那些直白的话，但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满了无声的侵略性——他会自然地用公筷为顾铭宇布菜，会在他酒杯快空时适时斟上，会在他提到某个话题时，用那种专注到令人心慌的眼神看着他。
顾铭宇从一开始的浑身戒备、言语带刺，到后来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周珩的攻势太绵密，太自然，像温水煮青蛙，让他无处着力。
主菜用完，侍者撤下餐盘，送上了餐后甜点——一份精致的熔岩巧克力蛋糕，和两杯助消化的红茶。
周珩拿起小巧的银勺，轻轻划开蛋糕松软的外皮，里面滚烫的、如同岩浆般的黑巧克力瞬间流淌出来。他没有自己吃，而是舀起一勺混合了蛋糕体和温热巧克力的部分，再次递到了顾铭宇面前。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慢，眼神也更沉。
“饭后甜点。”他看着顾铭宇，声音在甜腻的香气里显得格外磁性，“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浓度。”
顾铭宇看着那勺几乎要碰到自己嘴唇的、流淌着深色巧克力的甜点，又看向周珩。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躲开。
餐厅的灯光为了营造氛围调得很暗，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在周珩脸上明明灭灭。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压迫感，反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和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
顾铭宇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掌控一切的男人，或许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游刃有余。
他沉默着，与周珩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大提琴的旋律都变得遥远。
几秒钟后，顾铭宇极轻地、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认命，又像是妥协。他微微倾身，张口，含住了那柄银勺。
温热的、带着微苦醇香的巧克力瞬间在口中融化，甜腻的气息包裹着味蕾，一直蔓延到心底。
周珩的指尖在沈倦唇瓣碰到勺子的瞬间，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他看着顾铭宇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顺从的姿态，眼底有什么东西，如同那熔岩巧克力一般，汹涌地、滚烫地化开了。
他缓缓收回勺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甜吗？”他问，声音沙哑了几分。
顾铭宇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复杂的眼神。他没有回答。
但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这顿用赌约换来的晚餐，在弥漫的甜香与无声流淌的暧昧中，悄然改变了某些东西。坚固的冰面裂开了缝隙，而有些人，正试图将温暖的熔岩，灌注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