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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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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宇怔怔地看着周珩，套房内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地毯上，将周珩的身影拉得很长。
"那块地……"顾铭宇的声音有些发紧，"你明明可以告诉我。"
周珩的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告诉你之后呢？看着你为了所谓的自尊拒绝帮助，然后眼睁睁看着顾氏陷入危机？"
"至少让我有选择的权利！"顾铭宇忍不住提高音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所有人面前像个……像个……"
"像个什么？"周珩突然打断他，眼神锐利起来，"靠着我的关系上位的废物？这就是你对自己的定义？"
顾铭宇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顾铭宇，"周珩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克制，"你究竟是不相信我的真心，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值得被这样对待？"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铭宇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周珩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带着一种近乎痛楚的温柔："十二年前那个递给我手帕的男孩，从来不会这样妄自菲薄。他阳光、骄傲，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身边的人。"
顾铭宇的睫毛轻轻颤动，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缓缓浮现。
"这些年来，我看着你一点点把自己藏进玩世不恭的面具后面。"周珩的声音很轻，"每次看到你在宴会上强颜欢笑，在深夜独自买醉，我都……"
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难以启齿的情绪。
"你都怎样？"顾铭宇不自觉地追问。
周珩深深望进他的眼睛："我都想把你从那些虚假的应酬里拉出来，想告诉你不用勉强自己讨好任何人。"
顾铭宇感到一阵心悸。原来他所有的伪装，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无所遁形。
"但是我没有。"周珩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知道，那是你选择的保护自己的方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在你需要的时候，能够为你撑起一片天。"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顾铭宇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注视。
"铭宇，"周珩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做的所有事，不是为了让你欠我什么，而是因为我控制不住地想要保护你，就像……就像十二年前你保护我那样。"
这一刻，顾铭宇清楚地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那些筑起的高墙，那些自以为是的防备，在这个男人十二年如一日的注视下，显得如此可笑。
他看着周珩眼里的血丝，看着这个总是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流露出的疲惫，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场追逐里，沉沦的从来不止他一个人
周珩的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顾铭宇心中积郁多日的阴霾与抗拒。他看着眼前这个卸下所有强势外壳，只剩下疲惫与真诚的男人，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周珩的感情不是一时兴起的玩弄，而是经年累月的沉淀。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这沉默不再是之前的对峙与尴尬，而是一种奇异的、心照不宣的缓和。
周珩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态度的软化，他没有再逼近，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不早了，休息吧。我让酒店准备了醒酒汤，待会儿送到你房间。”
他没有再试图留下他，也没有再提任何要求。这份突如其来的克制与尊重，反而让顾铭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点了点头，声音很轻：“……谢谢。”
这一声“谢谢”，不再是为了早餐或是解围，而是为了那份被他窥见一角的、沉重的真心。
顾铭宇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淋浴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脑海中周珩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他想起周珩说的“十二年前那个递给我手帕的男孩”，想起他说“想告诉你不用勉强自己”……一种陌生的、酸涩而又带着暖意的情绪，悄然在他心底滋生。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心疼周珩了。
而隔壁套房里，周珩站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他回想着顾铭宇最后那句轻声道谢和明显软化的态度，紧绷了整晚的嘴角终于微微放松，露出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容。他知道，他赌对了。剥开强势的外壳，露出内里的真心与脆弱，反而更能触动顾铭宇。这场持久战，终于看到了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