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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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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住了她，于人潮人海之中，于路遥马急的人间。
手掌与手掌相贴，体温传递给对方，林沛雨觉得自己被灼烧了一下。
下一秒，明煦用力，将林沛雨一把拉到了身边。周围攒动的人群丝毫没有影响到明煦的动作，他如此坚定，在林沛雨尚未反应过来前，便将她揽到了怀中。
明煦的手掌搭在林沛雨的肩头，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心上人护在身前，再随着人潮向出口走去。林沛雨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滚烫起来，她想挣扎，但她没动，不一会儿两人已走出了剧院。
“那个，这剧很好看吧。”走出剧院后，林沛雨顺势离开了明煦的怀抱，她找了个话题，赞叹了一句，而后抬头看向明煦。
明煦怀中一空，心头也是一空。
短暂的拥抱过于美好，但这美好一触即分，他尚未回神，便已然失去。垂在身侧的手掌无意识握了握，略有不甘，却很好地克制住了。
“很好的剧。”沙哑的声音出口，大概是许久未说话，声音有些干涩，明煦又清了清嗓子，这回是磁性低沉的声音，“第一次尝试，印象深刻。”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怎么会呢。”明煦摇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心生欢喜。
林沛雨一怔，她眨眨眼，看着明煦的脸，突然被一种不真实感击中。掌心的触感、肩膀的余温，这些即将被忽略的东西再一次清晰起来，紧接着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震耳欲聋。
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再也无法忽略，在回过神来时，明煦已经靠近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走在梧桐树下。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撒在地上，露出斑驳的光影，林沛雨的大脑一片放空，她大概是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抬起头看向树林阴翳间的那些光斑，细腻的情绪在流淌，她始终不发一言。
晚饭是在明煦家吃的，照例是明煦下厨。
林沛雨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答应明煦去他家吃饭的，他们一起看完一场话剧，逛了会儿街，不知不觉便回了明煦的家。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来到这昂贵的楼盘已没了初次的陌生，门口的保安礼貌地敬礼，他们认出了明煦，大概也认出了林沛雨。
明煦做饭的时候十分认真，有几次林沛雨凑到厨房想看看进度，都被明煦赶了出去，他表情认真，甚至有些严肃，告诫林沛雨等吃就行。
林沛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些困，对于低精力牛马来说，周末出去玩儿还是太超纲了。她窝在沙发里刷了会儿手机，不知何时越陷越深，竟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明煦做完饭推着餐车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心上人半躺半靠在沙发背上，手机散落在一边，整个人已沉沉睡去。
明煦将餐车上的食物转移到餐桌上，轻手轻脚地布置好餐垫、碗筷，又自己去醒了酒，然后叉着腰顿了顿，而后将视线从餐桌转移到了沙发上。
林沛雨还没醒，明煦有些不知所措。
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客厅中，这诱人的烟火气带来些不一样的感触，某一瞬间，明煦似乎觉得一切都很梦幻，他喜欢的女孩就在身边，自己可以为她做饭，美好的宛若梦中的场景。
“沛雨。”
“沛雨，醒醒。”
明煦走到沙发边，轻声叫了两声。林沛雨没醒，秀眉微蹙，似乎陷在某种香甜的梦境中，不愿醒来。
有那么一秒钟，明煦有些愧疚，他想，或许是因为工作太累、太繁忙了，这才让林沛雨那么疲劳和困顿。
他犹豫片刻，沉默地坐到了林沛雨的边上，沙发陷下去一块，他想靠近。
他想靠近，他也真的靠近了。他距离她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他屏住呼吸，感觉到林沛雨温热的鼻息，想靠近、又难以靠近、偏又要靠近。
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了脸颊，明煦嗅到了发丝间传来的香气，像是某种热带才有的水果香，如此绚烂、又如此热烈。这香气直击灵魂，明煦仿佛被烫了一下，这使得那个吻一触即分，他慌忙间后撤一步。
心脏剧烈的战栗，他看到林沛雨睫毛轻颤，直觉促使他再次出声掩饰。
“沛雨，醒醒……吃饭了。”
林沛雨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的造型灯具，它们以一种别扭、凌乱却又和谐的节奏穿插在天花板上，是国外某个小众设计师品牌。下一秒，声音与色彩入侵感官，她于朦朦胧胧间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叫她，和她说，该吃饭了。
“抱歉……”林沛雨捂了捂额头，“我是睡着了吗？”
举起手机，时间指向6:30。她还有意识的时候大概是半小时之前，她的确是睡着了，而且还睡熟了，不太礼貌，有些尴尬。
明煦手足无措地站在跟前，姿势僵硬，表情僵硬，他想说些什么，但刚做了“亏心事”的他无法有效地组织认，只得嗫嚅了半天，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变得正常。
“那……那个，吃饭吗？饭已经做好了。”
林沛雨起身，莫名地看了明煦一眼。虽然是夏末，但是室内开足了冷气，不知怎的，明煦的额角却渗了些汗珠。
有那么热？
两人一起走到餐桌旁，餐桌上是明煦花了好一番功夫做的晚餐，主材是道清蒸鲈鱼，鱼头朝向冬面，不知是明煦比较讲究还是随手放的。
鱼头边上是海鲜煲和糖醋排骨，林沛雨没做过饭，不知道这些食材处理起来是否麻烦，只觉道道都是心意，她先喝了一碗汤，胃暖起来的时候，心也暖了，四肢百骸无一不是温暖惬意的。
“你上次送我的书，我看了。”吃饭的时候明煦无意间提起。
“书？蔡澜那本？”林沛雨放下筷子。
“嗯，我很少看这类书，你送的，我就看一眼。”
“有什么感触吗？”林沛雨眨眨眼。
“……”明煦沉默了一会儿，老实回答，“说不上来。”
林沛雨就捂嘴笑了起来。
他本可以夸夸而谈，找网络上别人写的感悟当成自己的，在林沛雨面前秀一番操作，可是他没有。
可是他没有，他诚恳地说自己“说不上来”，不管是表情、语言还是情绪都恰到好处，看似呆呆的像只狗子，但其中的真诚却直达人心。
明煦说：“我感觉岁月在流淌，很怀念、很平静，但再多的我说不上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耐下心来读一本书了。”
林沛雨点点头：“我也是。”
明煦有些惊讶：“你也会吗？”
“当然了，人越长大，就越浮躁，不复少年时。”林沛雨喟叹了一声，重复道，“不复少年时。”
她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好像还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她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处，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未知的某个节点，总之不是现在。
这样的语气里，明煦听到了一种遗憾，这种遗憾很轻很轻，并不如某些文艺作品中描述的“抱憾终身”那么严重，好像就是看到一朵尘埃，然后叹了口气，将它轻轻吹拂走一般。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抵就是“算了”二字。
“我感觉你变了很多。”明煦不自觉地开口，刚说出口他却后悔，可他来不及收回，便见林沛雨抬起头看向了自己。
林沛雨微讶：“我吗？”
明煦不知道此时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林沛雨想了想，又用那种遗憾的口吻说：“可能吧。”
她说着“可能吧”，明煦听到的却是“算了”。
她无意争辩，更不想解释，她像个成熟的成年人那般深谙为人处世的法则，她不再试图自剖，就好像牢牢护着自己身份牌的村民，只求在狼人和神职者的厮杀中苟全下来。
明煦心疼了。
也可能不是心疼，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仿佛心脏陷进去一块，陷进去的地方填满了千般滋味。
他有意说些什么，可安慰的话语太轻，开解的话语又太重，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明煦手足无措，可林沛雨却轻笑了一声。
她似是完全不当回事那般，又挑了个青口贝放进碗里，随意问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我们是在哪里见过？”
短短一句话，瞬间将明煦拉回到九年前。
明亮的大礼堂，人头攒动的辩论赛现场，靠近最后排的设备间，瘸腿坐在轮椅上的自己，和歪歪斜斜靠在门框上的林沛雨。
而后一句搭讪，让两个陌生的灵魂靠近。
明煦的心中涌起一阵浪潮，这股浪潮猛地将他推向了林沛雨，让他猝不及防。
“以前的你……像一束光。”
“光？”
“我们见过一次，那个时候我坐着轮椅。”
林沛雨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的腿受了伤，行动不便，也很狼狈。那段日子对我来说并不值得回忆，可是……”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抬头去看林沛雨。
林沛雨的神情终于从惊讶变成了歉意，她在记忆中找到了当初的画面，也认出了明煦就是当年在赛场与自己闲聊那个少年。
随之而来的便是难过与内疚。
“抱歉……”她轻轻说，“我该早点想起来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