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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地上的蟑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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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踩死。”
斐思简死盯着地上快速爬动的蟑螂，生怕它逃了，“不踩？”
陆麟从容地跟在蟑螂后面，缓步向前，“跟着它找到蟑螂窝，烧了。”
斐思简恍然大悟，还得是陆麟！蟑螂这东西看见一只代表已经有一万只。
斐思简主动请缨回去拿火柴，爬到二楼的时候，斐思简停住脚步，扭头看了眼二楼的门牌。
嗯？
回到楼下，一时没看到陆麟，斐思简绕着小区走了一圈，竟又走到当初埋时光胶囊的电线杆处。
陆麟高大的身影立在电线杆下，看到斐思简便招手让他过去。
果然蟑螂窝就在电线杆旁松软的泥土里，有一处当初他们没埋好的坑洞，被蟑螂在此占据繁殖。
斐思简把火柴和随便找的纸递给陆麟。
陆麟接过东西，把纸卷起来点燃，往洞里一塞。
火烧着肉哔哩啪啦的声音，烟雾中，几只没烧着的漏网之鱼从洞口仓皇而逃，陆麟几脚下去，稳狠准悉数解决。
最后数了数，没有一万只，二十几只倒是有的。
陆麟弄了根树枝，把洞里的残渣都掏出来，再一脚踩成灰。
“喏。”斐思简递出袋子。
陆麟的目光投过来。
“刚才上楼拿火柴顺便找的。”
斐思简全程旁观陆麟操作，主要起到气氛组的作用。有点心虚脏活累活都让陆麟包了，转念一想又不是坏事，黄泉除四害，功德一件。
两人揣着袋子，蹑手蹑脚回到三楼，斐思简轻轻把门带上。
门没有锁，两人迅速分工合作，陆麟倒灰，斐思简走到电视前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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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教授的儿子十分乖巧懂事，在华大家属院里人人皆知最勤奋苦读的那一批。
残酷的是，智商并不会遗传。刚上初中，男孩就开始明显落后于其他同学，到了高中差距进一步扩大。
吕教授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母亲，小到穿衣的款式，大到目标大学都要管。
在经历儿子一系列努力，失败，失败后继续努力的月考后，吕教授恨铁不成钢，勉强同意将标准从斯坦福降到考上华大。
过着压抑、被控制的生活，随着学业压力增大，男孩开始出现幻听、幻觉。而身为母亲的吕教授充耳不闻，认定男孩是为了逃避上学的借口。
曾经，男孩有过一线生机，他和同班一个女同学互有好感，而这点好感还未萌芽，就被吕教授察觉，扼杀于摇篮。
最后男孩实在受不了，在一次和母亲激烈争吵后，从教学楼三楼一跃而下，摔成重伤被送往医院。
吕教授在抢救室外哭天抢地，好在几天后男孩情况好转，被转回普通病房，吕教授“反思”自己太严厉，决心改变自己，成为鼓励型母亲。
“别担心，妈妈相信你！咱们好好修养，好好康复，一定能赶上高考的。时间还很充裕，妈妈不会再强迫你了，咱一定会成功考上华大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床上的儿子戴着氧气面罩，虚弱地半闭眼睛，脸色苍白，吕教授半蹲在床边，不断轻声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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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停在这一幕，斐思简和陆麟谁都没说话。
太窒息了。
斐思简试着代入一下都喘不过气。
身为华大的学生，斐思简一开始对吕教授有种亲切感，此刻他有种冲动，想直接去找吕教授问清楚。
陆麟看出他的想法，摇摇头。
斐思简知道陆麟的意思，吕教授就在对门住着，又不会跑，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失踪的魏天琪。
就算被张笛刺了一刀，按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在解开心结之前魏天琪是不会化作木牌的。
想到魏天琪，斐思简心中升起一丝奇妙的感觉。魏天琪就像是另一个吕教授的儿子。他没有高知父母，却时刻承受着打压式教育，背负了过大的期望。
这世上或许就没有完美的父母。
为人母的，为人子的，最后都能解开心结就好了。
第二天出门在楼梯间撞见，吕教授表情奇怪，寒暄了两句，一起下楼。吕教授好几次向斐思简和陆麟投来审视的目光。
吕教授站在市场的水果摊上，心不在焉地挑苹果，时不时望两人一眼。
斐思简决定单刀直入问。
“您是有话想问我们吗？”
吕教授脸色古怪地停下动作，欲言又止。终于，她放下手中的苹果，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这是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
斐思简接过纸条，展开一看。
陆麟也凑了过来。
——你对门住的两个人是杀人犯，同.性恋。
字还写得挺漂亮。
这是斐思简第一反应。
“你们真是……？”吕教授看两人盯着字条不言语，怀疑更甚。
“您放心，我们绝对没有杀人。在现实世界里没杀过，来到这里之后也没杀过。”陆麟抬头，坚定的语气和眼神让吕教授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对，我们最多杀了只狼，还有蜜蜂蚂蚁什么的……”斐思简怕吕教授不信，忙补充。
“那同.性恋……”吕教授犹豫着追问。
斐思简下意识看向陆麟。
“那很重要吗？性取向是很私人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向您解释，吕教授。”陆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倒是您，我们想跟您谈谈您的儿子。”
吕教授瞬间变了脸色，斐思简注意到她身侧垂着的手握成拳，关节发白，遂即又放开，像是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
“我是老来得子，年过四十才生了这么个儿子。”吕教授声音里少了初遇时的霸道气势，显得更苍老了。
身边的高知人士大多经济富裕，晚婚晚育，吕教授看过太多因为宠溺，导致孩子最后一事无成在家啃老，甚至走上歪路的例子。
吕教授引以为戒，却走上另一个极端。
孩子望着窗外玩耍的同龄人，那羡慕渴望的眼神，吕教授每次都选择无视，她坚信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信仰。
孩子跳楼之后，吕教授不是没反省过，可是她还是怕。吕教授和孩子年龄相差太多，她怕自己老死后，孩子过不上好日子……
吕教授考虑太多将来，唯独没想到意外比明天先到来，那辆因超载侧翻的货车夺走了她的生命……
来到这里一个月，吕教授没有一天不想念被她留在世上的孩子，她唯一的牵挂……
湿润着眼眶讲述自己生平的吕教授既可怜又可恨，斐思简耳朵里听着别人的故事，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些零散的记忆片段，是斐思简的父母……
最近斐思简的记忆恢复变快，却始终是零碎、不成形的。
斐思简在小镇里遇到各种人，越是了解他人的故事，就越想要回忆起自己完整的过去。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绝对的安全感，才能在偌大的宇宙中定位自己的存在。
斐思简突然很想和陆麟聊聊，他想知道陆麟有没有想起。
完整的陆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大概知道是谁写的纸条。”
面对正伤感的吕教授和迷茫的斐思简，陆麟的语气显得格外冷静。
魏天琪？！
陆麟的话一下启发了斐思简。
魏天琪不仅没死，还比他们先从河里爬出来，躲在暗中伺机而动。
这家伙之前就擅长隐藏，狡猾！
斐思简暗叹大意了。
那张纸条又是什么意思？
刺伤魏天琪的明明是张笛！而且，他和陆麟又不是……
斐思简胸口仿佛有只蝴蝶在扑腾翅膀。
他和陆麟真的需要坐下来好好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