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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终末的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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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犯下的世界,我会亲自将其改写。
——创世天碑众神之父塞奥多尼斯所言是
夕阳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苟残延喘,努力爆发出最后的红晕。但与地上无限的血河相比,甚至还在氛围上弱了几分惨淡。
“杀啊!”“冲锋!”“稳住阵脚!”“不要乱!”震耳欲聋,响彻天地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仿佛被端上餐桌的烈酒,正不断蒸腾着每个忘我厮杀之人的血管。
“求求你!”“我投降!”“不要杀我!”“啊!”在长矛碰撞、花火飞溅的绞肉机中,也同样响起了不和谐的杂音,他们是劣势的一方,本身根本抵御不住战场的狂潮。他们之中,既有人类、也有魔族。他们或许会被同为战士的同伴所唾弃,但他们的内心却并不为意:自己也是人(魔),也有活着的权利。凭什么我就要去死,护卫那些高高在上满肚流油的当权者呢?这很合理,是个人都会这么做,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远眺的苍蓝此起彼伏,无知的冰川就这样屹立了无数的年岁。直到战斗的余音,将它们沉睡的心灵重新唤醒。
【阿巴伦】,在千年之前,只是一个冰雪封禁、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可能就连造物主都没有想到,在千年之后的今天,这里会成为种族命运的最后抉点,无休无止的战争在此滋生、也在此落幕。
一呼一吸之间,几十颗头颅就在喷涌的赤红中落地、一起一落之间,大人物的一颦一笑,乱流一样颠覆着战局。
置身其中,古往今来、就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此时此景。
宏大!
是的、这就是宏大。
头盔上反射着落日的金线,纷争的人们常常产生一种恍惚的错觉,自己有时就像一粒沙、尘埃的微不足道;自己有时又像沙漠,无数的砂砾汇入其中。
“轰!”“轰!”意料之外的巨响在地表狠狠的扩散,朝向每一个人族联军的耳膜。
“这是·······?!”手持盾牌的前卫士兵的目光,笔直的盯着U形谷的堑口。在那里,一团团的“黑球”正贴着融雪峭壁的边缘,缓慢但又持续的向前爬行。
那些东西越靠越近,还没到百米的距离,黑影就覆盖了整个联军的前垒。
满身金灰的鳞片,深红的有如玛瑙的眼瞳,大象在它眼里有如蝼蚁、而它吐出的鼻吸让凡人都为之战栗。这就是兽类的顶端存在,即使在龙族里也算得上翘楚的存在——黑龙!
“铁肚皮······”坐在队伍中后方的年迈祭司缓缓出声,饱经风霜的褶皱也显示出犹豫与畏惧,而站在他旁边的健硕武士更是凝重落寞,战局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荣誉与否的问题,而是生死交织的门廊。
“前线,撑住!””排好队形,不要撤退!”即使传令官和将军们在不断的吹擂号角、发号施令。嗅到死亡气味的士兵们仍然像仓惶的老鼠一样,本能的恐惧牢牢束缚着他们的双腿向后挪动,原本矗立云端的沙堡,此时摇摇欲坠,征兆着成为散沙的风险。
【焚尽虚妄,铸就永恒。】轻朗快速的语调开始应运而生。照亮了迷茫者的双眼,天空的余色仿佛也相形见拙。
【炎流如织!金石如锁!】吟唱声愈发嘹亮深沉,祂的旨意流淌其间,潜移默化的鼓舞着士气、激励着人心。
【交织吧、共鸣吧。】
高潮即将降临,所有的术士都竭尽了自己的全力、他们的声音洪亮如雷霆,无数的魔杖和法杖齐齐笔直的平行,慢慢的、又毫不犹豫汇聚向他们所憎的对象。
【于此——炎金螺旋,龙骸尘封!——焚!】
联集魔法!大多数人的脑海里很快就闪出了这四个字。
看着一束汇聚而成的巨型光束飞快的朝着那些黑龙飞去,联军们不安的神情才稍稍舒展,有的甚至隐隐有兴奋之色。要知道,这可是超过百名法师组成的术式啊。别说黑龙了,饶是龙王来了也得吃满压力。
巨大的爆炸很快冲击了整个战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算是铁肚皮那恐怖如斯的防御能力,被融合着两种元素的魔法击中,就算是第一时间展开防御、不死也要落个半残。
烟尘散过、冰晶滑落。视线平复,魔兽依旧。
“怎、怎么会?”“这可是堪比五级的全力一击啊!”“侦查师,现在是什么情况?”看到远处毫发无伤的巨龙,沮丧的情愫也已悄然蔓延四周。
“报告,黑龙背部的褶皱上出现了数量庞大的魔胶蚁,这是情报上的失误!刚才鎏金术式的威力,大部分都被它们吐出的漆罩给化解了!”
穿着白金长袍的术士无语沉默的看着前方,按照正常的速度、双方之间应该至少还有百米开外的距离。
灰色的龙腹像巨大的滚木一样轰隆席来,站在前排的人们只能硬着头皮举起盾牌,巨龙的鼻腔不断喷发出白色的蒸汽,深红的眼瞳满是轻蔑之意。背上的蚂蚁也蜂拥而出,张牙舞爪的舞动着触肢,嘶嘶的在腹部鼓气、不用说,又是嚣张激昂的挑衅。
完蛋了······这几乎是所有士兵的共同心声。在这短暂的一分钟内,铁肚皮的能量已经蓄势待发,只差在口腔里稍稍一滚,一团团烈焰就会从天而降,胜利的天平也会向魔族倾斜。
但是,另一边的攻击甚至比肠胃的蠕动更先一步到达。一串串箭矢无视了毒蚁制造的护盾,伴随着残影、斩击和冰霜。黑龙们引以为傲的皮甲像砂砾一样炸裂,一团团血沫混着皮肉滚动,它们连死亡的悲鸣都没有发出,地上就多了一团团随风而落的灰尘。
“是弗利安大人!”
“勇者大人们来了!”
“太好了,是博扎丘大人,我们有救了!”
人类联军的士气再一次被激发燃烧,只是因为那些攻击吗?并不是,而是在后方人员的拥簇下、徐徐闪出的几个人影。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英俊青年,他的头发像阳光晒过的麦浪一样、如大海一般批散而下。眼瞳如汪洋般的澄澈,映衬着他像油画上所摹绘的天神。黑色的连体盔甲随时晕开出银白色的光芒,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作的,但它的昂贵和坚硬,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英俊青年身后,是有着乌亮短发的少女······不、与其说是跟在身后,还不如说是踩着影子、粘上蜜烛的墙壁一样紧密。除了美丽冷峻的容颜格外吸睛外,她的头发也特殊的引人注目。明明留着是齐耳的短发,但靠近后脑勺的地方却格外的长,紧身的黑色战斗服将她曼妙的身材衬托的浑然天成。
六个人影徐徐从烟雾中走来,他们身高各异、性别有分。穿着不同的服装,手持不同的武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所及之处,定是鲜花与掌声;他们所到之域,定是荣耀与凯旋相伴。
魔族的阵营发出了一阵骚乱,战争进行到现在,可以说、直到【命定勇者】他们出现之前,之前的所有冲突几乎都是小打小闹,只有达到战力顶峰的存在,才有资格左右这场命运的棋局。
但很快,他们又恢复了镇静,一些强悍的魔族将领,甚至龇牙冷笑出来。哼、难道只有他们人类拥有扭转战局的战力,我们就没有那些【大人】吗?
事实也和他们想象的所差无几,在勇者们的狂轰滥炸中,魔族的阵线并没有因此崩溃。相反,源源不断的身影从不同的空间中转来,全神贯注的使用自己的防御手段。渐渐的,勇者们单调的攻击开始显得乏力,相持了一段时间后,魔族甚至进行了谨慎的反击。
【重逢时······】勇者队伍里,竖着紫色高马尾的女人饶有兴趣的咀嚼出了来人所代表的势力,但当没有增援的迹象时,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随即又疑惑的歪了歪头。
“奇怪啊,阿重,怎么才来了三个人、不是四大族尊吗?"
短发少女刚想说话,在她身后的黑袍面具男早已急不可耐的活动者自己的手腕,他的声音非常低沉,不知道这是他本来的声音、还是面具覆盖之下的声线。不过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他的语速急切而热烈、吐出的字词像连环炮珠一样,与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大相径庭。
”管他的,那些【军团长】不都被我们封印了吗?魔王部下?哼、充其量就是强弩之末!来,让龙爷我去会会他们!“
”等一下,我们还没有制定好作战计划,斯林克斯!喂······“看到黑袍男人一跃而起的消失在队伍的后方,站在面具男旁边的男人,着急的大吼,几秒钟的时间后、又变成了无言的苦涩。
“让他去吧,法尔科。你知道艾斯他就是这毛病,正好让他帮我们探探虚实。放心吧,他那么强。况且,他已经褪了五次皮了,应该没事的······”一只小手轻轻拍了拍留着胡子,神父打扮的男人的胳膊。
“嗷嗷嗷!”面具男子兴奋的发出呐喊,他的举动在晨昏下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跃上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然后狠狠一坠、砸向了敌方中一个胖子模样的魔族。
大量的冰霜灌注漫溢,地表的温度瞬间又下降了无数。魔族们惊疑不定的停滞在了原地,因为他们发现,眼前的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竟然不是纯正的人族。从他袍子里露出的尖锐手臂和若隐若现、被袍缘所遮住的有如蜥蜴的巨大尾巴,就可以看出端倪。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
“这成何体统啊,就算他再强,也终究是亚人啊···”
“有句老话讲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早就听说这一代的勇者强是强,但好像没什么脑子、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我还听说了,那个长着长角的女人、知道她是谁吗?【不赦】就是她······”
······
流言和蜚语不是来自对手,而是源于他们的同胞、那些我们值得守护的对象,这还真是讽刺啊。即使离议论相隔十里开外,神父的耳朵仍然精准的捕捉、他只能轻轻一叹。
算了,小龙啊,就让我一如既往的、做你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吧(阿波罗之子,治愈的化身)。
来吧,魔物们。法尔科深深的叹了口气,顺手翻开了皱皱巴巴的羊皮书。
“来吧,遵从钟楼骸骨的意志。”
【尖塔天平,荣铸我身】
暗金色的光圈如洪水般融化了整个战场。
······
白热化的焦灼,将夜晚的降临渲染得无足轻重。
······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
魔王城,乌莫布拉。
理所当然持续着的日子——在那一天唐突地结束了。
或许从以前起就有过某种预兆了也说不定。
只是她对周边诸国的情势认识的还太过幼稚……一切都是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开始,又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结束。她能做的,仅仅是在过于唐突的事态前呆呆地伫立。
从某处传来某人的大吼。
从某处传来某人的啼哭。
从某处传来某人的尖叫。
数重交叠无数声音演奏出毁灭的歌曲。
那既是悲鸣,又是怒吼,还是绝叫——以及其他的各种声音和火焰与风暴放出的轰鸣混合诞生出的旋律。无法听出每一个单独的声音。那就是一个国家灭亡之时所发出的临终之声。
她呆呆的躺在覆满温软鹅绒的丝绸床上。
窗外真是莫名其妙。
就算天真到近乎幼稚的她,至少也能发现今天的不同寻常。
城堡外面的天空,似乎有些过于压抑了。
好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一边是璀璨的万家灯火、一边是充斥不堪噪音的堂皇。这怎么想,也太不合理了吧。
窗外什么也没有,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可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宫廷婆婆呢?那个每晚都贴心为我盖上被子、深情给我朗诵故事的慈祥爷爷呢?还有还有、那个高大威风、我最喜欢爱戴的爹爹呢、今天是怎么了?
饶是懵懂孩童,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其它的情感也像浪潮一样、瞬间吞没了她的冷静和理智。
“……公主殿下!”
“您在那里!?公主殿下!!”
一声声中气十足的大喊不断回荡在旷大的回廊,她小心翼翼的跳下了床,汲着柔软的毛毯,跌跌撞撞的走向了房门,仔细的倾听着门外的回声。
那声是自己熟悉的不错,可在大嗓门之外、孩童也听到了不同情感的混杂,那是彷徨、犹豫和试探。
隐隐约约,还带着【绝望】?
即使是既不懂战略也不懂战术的小姑娘都能确信的。
这个样子绝对发生了什么、而且绝对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公主殿下……!”
带着冲破房门的气势,中年女官倒进了房间。
“啊,公主殿下……你怎么还在这个地方!”
女官用带着恐惧与焦躁的扭曲表情大叫起来。
头发凌乱,衣服破烂,一副惨绝人寰的打扮。时刻将“宫廷女官首先打扮是第一位的”这句话放在嘴上的样子看上去像是骗人的一样。大概是在哪里摔倒了吧。从脸颊上的擦伤中渗出了鲜血。
“请快向这里……快!”
“……”
被女官拉住手臂在城内前进着。
本该习以为常的景色——如今却完全变了样子。
一切的一切都染上了绯色。
那既有旺盛燃烧的火焰之色,也有飞散出来的鲜血之色,也就是说——将已经看得厌倦了的情景彻底毁灭一般的毁灭之色。不仅是悬挂着的吊灯,连装饰用的油画都在不断放出火粉地疯狂燃烧。仅有地板上的绒毯并没有被卷入火焰,那大概是因为已经吸收了大量的鲜血吧。
将地板埋没的是数量令人恐惧的尸体。
尸体的数量根本无法统计,真的是无法数尽。在那之中既然无法辨认出每个人的身份,那人与人之间也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异了。
被斩杀的尸体是最多的。其中偶尔有被烧焦的尸体以及全身像受热的糖块一样融化的尸体。到底是被用怎样的方法杀死的完全无法想象。
既有兽人也有亚人的尸体。
既有孩子的残骸也有老人的残骸。
真的是有各种各样的死者倒在那边。
在那之中——
“没关系的公主殿下,没关系。”
女官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说着,在尸体的缝隙中——时不时的还会踏过尸体前进。不去区分敌人和己方。做不到,也没有任何做这件事的悠闲。
“陛下的所在,只要到达了陛下的御所的话——”
花费了平常一倍以上的时间,她和女官在城中走着。
在途中没有和敌兵遭遇实在是奇迹一般的幸运。
但是——
“——陛下!将公主带来了!”
······
“陛下?”
?!
愕然的愣在原地,两人因极度的震惊而丧失了基本的言语功能。
平常能够容纳千余名臣下进行御前会议的大厅。
被称为权威的象征的这个广大的空间——现在空旷的空虚感充满着房间,从窗户射入的夕阳将一切染上了废墟一般颓废的颜色。
死寂,犹如哑剧般的荒诞。
“陛下、陛下!”
——距离王座稍远的地板上,有什么东西伏倒在地上。
看不到脸。但是从那个如山峦般庞大的身躯和地上密密麻麻、飙着鲜血的触手、滚落挣扎的颗颗眼珠,完美的确认了它的身份。
更进一步地说——魔王已经停止了呼吸。
缓缓地在大理石地板上扩散开的血迹就是证据。
“怎么会……”
这样小声嘟囔着——女官用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魔王遗体的对面。
那里是近乎半圆形围在魔王周围,同样躺在地面上的三具身影。
三个尸体都是男性,女官几乎可以如此肯定、之所以是几乎、因为其中一个人的头颅已经不知所踪,尽凭他那穿着黑色长袍的半身,和那露出袍檐的长如蜥蜴的尾巴。
女官叫喊着跑向倒在地板上的遗体。
但是下一个瞬间——
“陛下,陛——”
——咻!
利物插入头颅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陛下,陛下,陛下!?”
女官再也说不出话了,她跪倒在地,以祷告的姿势宣告了生命的终结。
“去···去死···”浑身浴血的青年颓废的从尸堆里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女官的尸体,一把把他的武器从脑浆里抽了出来、明明这一击没有耗费他多大的力气,但他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对······对不起、重明···我·······”他三步一晃、宝剑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不只有一次想回头,但他根本回不了头。
宛如石像束缚在原地的公主此时也发现了,在男人背后的阴影里、一直伫立了一个人的身影,此时的他(她)正目光灼灼的目视前方,男人的背影。
阴影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深邃,赤红的映射在公主的瞳孔,就像父亲王杖上的宝石。
一双视线突然盯向了她。
刚才女官的叫喊,大厅里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不会听到。
那么、”公主陛下“这句话,就会变成信息重大的地雷。
”魔王······的、女儿吗?”男人沙哑着嗓子,有些好奇、又有些残忍的俯下身子,目光呆滞的捏了捏少女柔软的脸颊,随后又咧嘴一笑,露出晶莹白亮的牙齿。
少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在她的印象中、她还从未跟如此可怕的人相对过。虽然面前的人是她见过最帅的人族,但那双眼睛里,她同样看到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汪洋——迷茫。
“呵呵·······为了明天,你就去死吧···嘿嘿······”
她看到那位砍下女官首级的剑士举起了一把大剑。
“那——就尽情地咒骂喊叫着去死吧。”
接着——
······
公元纪年一零四五年,
在艾斯利亚大陆实际已经延续了千年的魔族帝国再一次迎来了终结。
投入的兵力包括正规的神眷者,魔法师及矮人,精灵,佣兵团在内实际六十二万,还包括亚人联盟,龙骑士,便携魔法塔等特殊战力也毫无保留的被派出,彻彻底底的将魔王重新封印。
与之前一样,战败国莫尔海德和它的附属城邦一同与同盟国签订了不平等的和平条约。作出了实质上的停战宣言。魔王死后,它的管理组织【重逢时】的四位家老代表封印魔王的名义,向人类联军进贡了大量的财宝、魔法典籍和大量的魔族纯种俘虏。
就这样,被万民期待的和平时代到来了。
但是——
那万众瞩目、名为最强的勇者——
在那一天起,他的人生才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