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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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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临正在吧台发呆,忽然前台叫他。
“狸花,去32号卡座。”
靳临拿手无聊地摆弄杯子,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直到被推了胳膊,才知道自己这是被点了。
“OK。”他回答时,发现声音果然变了,原来的声音比较清澈简单,现在则变得柔软慵懒,略带点沙哑。
也不知道点单的是谁?
应该是富婆吧,听说富婆喜欢花钱找帅哥。
但是他不能欺骗人家感情,还是送完就撤。
靳临决定了,就端了酒水托盘,去往沙发区域,在隔间墙上的荧光号码里挨个找,终于看到了在角落的32号。
他深吸一口气,往那里走,结果刚到拐角,就跟一个人撞上了。
青年身体单薄,下巴尖削,脸上带着屈辱和慌张。
靳临莫名觉得眼熟,他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辨认,发现是那天在操场给裴砚之表白的美院院草。
近看,院草果然长得很精致,脸上带着红晕,应该是喝醉了,格外惹人怜爱。
靳临还没来得及想他怎么会在这,就见旁边的隔间里又追出来一位。
一头红发在蓝紫色灯光下并不明显,但那张欠揍的脸,还是很好认。
“对不起。”院草小声道歉,然后要走,却被红毛一把拽住手腕。
红毛光着上半身,一看就是骚扰良家妇男的地痞流氓。
“放开我!”院草喝多了站不稳,被红毛往包厢拉。
靳临上前一步,捉住红毛胳膊。
“松开。”
他挡在院草身前,冷冷道。
红毛打了个酒嗝,认出是酒吧侍者,“滚蛋!”他不耐烦道。
靳临收紧手,红毛没想到他手劲那么大,胳膊被捏得生疼,不得不松了手。
院草本来就站不稳,此时失去支撑软软倒向一旁,被靳临捞了一把,靠在自己身上。
这姿势让红毛顿时红了眼,“一个卖屁股的狗,你他妈不想干了?”
他握紧了拳头,上来就要干架。
靳临左手护着人,右手端着名贵酒水,没办法腾出手。
眼看着就要硬生生挨下这一拳——
忽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将靳临往后一拉,接着红毛就感觉肩膀一痛,他眼前一花,再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跪在了地上,胳膊被卸了一般剧痛无比。
红毛疼得酒都醒了,“裴砚之?”
裴砚之太高了,头顶挡住了大部分灯光。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到紧绷的下颌线。
“32号的酒怎么还没到?”
他没有理红毛,问的是靳临,语气有些冷。
靳临站在那里,脑子已经混乱了。
裴砚之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32号?他就是点单的客人?
靳临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窥见了裴砚之的一面。
学霸学神,优秀青年,坐在院士教授间从容交谈,是一面。
富家子弟,跟陆西凛他们泡吧喝酒,看比赛送礼物,或者现在点个荤单,是另一面。
玩乐,本就是他们的生活。
靳临看着裴砚之,脸隐在面具下,情绪复杂,一时没有回答。
这时,32号包厢里又走出个看热闹的女人,一头美丽的长卷发,身材婀娜,脸上带笑。
“砚之你干嘛呢?”她眼神落在几人身上,“英雄救美?”
院草靠着靳临,努力想站直身体,他眼睛通红有些委屈地看向裴砚之,“砚之哥,还好有你在。”
靳临张了张嘴。
不是?是自己先出手的吧?
靳临看着两边的人,美女言笑晏晏,院草含情脉脉,忽然感觉自己格外多余。
算了,一圈富家子弟的纠葛。
确实没他这个服务生的事。
靳临不想再凑这个热闹,干脆把托盘推到裴砚之面前。
“您的酒。”
裴砚之并不接,只垂头看他裸露的肩膀。马甲小了一号,紧紧绷在身上,勒出胸部线条,下面窄瘦的腰身露出来,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你在这里,都是这样提供服务?”他问。
靳临觉得他在说自己态度不好。
心里更不舒服了。
“对。”他仰头回视,语气忍不住带了点刺,“怎么,没见过?”
裴砚之看着他梗着脖子,戴狸花面具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忽然笑了。
靳临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好像那层淡然冷漠的表皮掀开一角,露出森森獠牙来。
心头猛地一跳,有种被猛兽盯上的危险感倏然而至。
他瞪大眼睛,可再看时,裴砚之已经不笑了,眼神转而落在院草和他贴着的身体上。
“准备抱多久?”
靳临更憋气了。
至于么,他又不是和红毛一样,想占院草便宜。
这时候,陆西凛领着一个大胸侍女从吧台走来,手里拿着刚开的房卡。
“什么情况?”他看着围着的几个人,一脸懵逼。
裴砚之没理他,只利落把房卡抽到手里,对靳临抬了抬下巴。
“跟我来。”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空气安静了,一时间在场几双眼睛都看向靳临。
靳临愣在原地。
裴砚之什么意思?
要他提供服务?
还是想教训他,让他离院草远一点?
他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种难堪且愤怒的感觉冲上脑袋。
靳临想掉头就走,可又觉得不甘。
最后,他还是扶着院草到墙边靠好,然后挺胸抬头,大步走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裴砚之能拿他怎么样?
等到两人往走廊深处去,陆西凛才反应过来,他望向自己空荡荡的手。
“不是?怎么连房卡都抢,还是人不?!”
肖宁满脸都是八卦,“啧啧啧,想不到啊,裴冰山看着性冷淡,真行动起来这么猴急!”
红毛在地上还爬不起来,目光愤恨。
院草靠着墙,他抬头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脸上血色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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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一切的喧嚣都远离了。
裴砚之刷卡开门,里头的所有灯光自动打开,他站在门里,看着靳临。
冲上脑子的热血一点点下去,冷气吹在身上,靳临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有些后悔。
又冲动了……
门在身后合上,他头皮一紧。
裴砚之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沙发椅上,他今天去过饭局,还穿着正装,本来与这地方格格不入,可此刻他随手脱了外套,然后扯了领带,扔到一边,冷白的脸靠在深红的椅背里……居然有种突出的性感。
他支起长腿,皮鞋尖对着靳临,眼神示意他把酒水放到一旁。
“我是没见过,所以很好奇。”他双手交叉,盯着靳临的面具,“你平时都怎么服务啊?”
他嘴角扯了一下,“……6号。”
靳临如遭雷击,头发都要炸起来。
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怎么被发现的?
刚刚的气焰消失殆尽,他喉头哽住,不敢作答。
会不会是诈他的?他侥幸想。
看他仍旧不吭声,裴砚之便重新站起来,他解开两粒扣子,松开领口,渐渐逼近。
靳临浑身僵硬,无法做出反应,直到两人的皮带扣撞在一起,发出轻响。
大腿相贴,薄薄的布料隔不开滚烫的体温,他猛然惊醒,连忙往后退去,膝盖磕在床沿上,颓然坐了下去。
靳临仰着头,看裴砚之俯下身,压下来。
这张脸放大之后更具冲击感,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靳临避无可避。
在呼吸交错的瞬间,他下意识闭上双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时间被无限拉长,一片黑暗里,他仰着头,眼睫颤动。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呆愣地睁开眼时,裴砚之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眼神戏谑。
“没看错,你背上的胎记,和那天在后台看到的一样。”
说完,他挑了挑眉,慢悠悠补了一句。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要吻你?”
头顶的灯光刺眼,所有血液都冲上头顶。
靳临脸一下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好面具挽救了他的颜面。
他猛地站起来。
这个人叫他来,分明只是想给他难堪!
靳临攥紧拳头,气冲冲地往外走。
可就在交错而过的一瞬间,裴砚之伸出了手。
他被按着肩膀,毫不客气地推到墙上。
小腿撞上床头柜,他疼得拧了下眉,疑惑地瞪大眼。
裴砚之单手压着他肩膀,低头迫近。
两人的鼻尖相悬,几乎贴在了一起。
靳临的视线里只有一双眼,离得这么近,足以让他看清,那总是黑沉沉的眸底,暗藏的火焰。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垂下视线。
却看到裴砚之敞开的领口,还有里头一大片风光。
凹陷的颈窝,白皙细腻的皮肤在柔光下,泛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抚摸。
再往下,朱红的两粒,漂亮得像雪地里的禁果。
靳临喉结滚动,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裴砚之在他头顶轻笑,他的鼻息温热,吹到靳临脸上,撩起无比的痒意。
“怎么,没见过?”
他压低声音将原话奉还,尾调像带着钩子,搔刮着靳临的神经。
靳临被撩拨了一晚上,这下实在忍无可忍。
他猛地挺腰,挣脱桎梏,然后一个转身,将人反压到了墙上!
“别惹我!”他喘着粗气。
裴砚之并不抵抗,他斜靠在墙上,姿势慵懒,像电影里蛊惑人心的美丽妖怪。
“不然呢?”他反问。
靳临咬着牙,呼吸急促,眼睛发红。
他被惹急了,凶狠地瞪着裴砚之,两人的视线碰撞角逐,谁都不服输。
然后,靳临揪住裴砚之的领子,狠狠吻下去!
嘴唇相碰,靳临浑身都起了战栗。
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梦里,他曾肖想过这样的场景。
地点不同,但姿势类似。
裴砚之的唇并不像他的人那么冷硬,反而柔软又炙热。
靳临紧贴着唇瓣,像是沙漠里渴了许久的行人,而裴砚之就是他的救命之宝。
他饿狼般没有章法地啃了几下,光是这样就已经感觉胸腔胀满,幸福得要命……
像是在刀口舔蜜。
裴砚之睁着眼,可靳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太突然了,他想。
怎么天上掉了馅饼?
可是明明是裴砚之在引诱,这怪不了他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靳临仍然不敢对上对方的视线。
他怕看到厌恶,或是惊讶,或是轻视……或是一切断送关系的反应。
靳临喘着气,紧紧盯着裴砚之形状优美的唇,唇瓣湿润,都是他沾上的口水。
他伸出舌头,最后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淡淡的檀木香气环绕,令人沉醉。
其实就算不看眼睛,他也感受到了裴砚之全程没有回应。
看来是结束了。
他以6号的身份,执意偷来的这一刻幸福。
但也很满足。
靳临闭了闭眼,渐渐呼吸平定,他用鼻尖留恋地碰了碰对方,向后拉开距离。
可随即,他感到后颈被一只手摁住。
裴砚之的拇指摩挲着他的皮肤,按在脆弱的动脉,和那天准备制服流浪猫的动作一样。
危险感一触即发,皮肤绷紧。
靳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