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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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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的那一天，王越香把哥俩送到打车去高铁站的路口，一连串说了好些话，说得口干舌燥。
李星平拧开保温杯示意她喝两口：“外婆，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而且这话你都说过好多遍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上学。”
“小流是第一次上大学嘛。”王越香说完这句才接过保温杯小心翼翼喝了两口，热气扑在她眼睛上，平白无故催出两滴泪。她觉得在孙子们面前落泪不太好意思，只是快速用手背抹了两下。
本来想着李江流第一次去大学，她大包小包地给他收拾了很多东西，总觉得用得上。到最后却被李星平一票否决，说该寄的东西都已经寄过去，剩下的都是些非必需品，拎着在车站和地铁转来转去的太不方便。
王越香执意要两人带上，哥俩拗不过，最终还是妥协，装了些零食和水果，其他说什么也不往包里放。
“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在我身边我总是担心。以前小平走得远我就担心一个人，现在小流也跟着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我要担心你们两个。你们去读书了要多给我打视频电话，不然我想你们得很。”
王越香两只手握住保温杯，显得有点局促。
路上的车飞驰而过，不为他们停留，扬起一阵尘土。王越香又眯起眼睛抹了抹眼角，欲盖弥彰地骂了句：“这破车。”
哥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不忍。
“外婆，你放心，我肯定照顾好小流，然后给你多打电话。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还不放心吗。”李星平拉起王越香的手，在她粗糙的手背摩挲了两下。
“对，哥很靠谱的。别担心了外婆，我俩肯定一切顺利。到时候我跟哥一起给你打视频通话。”李江流立马接话，拉起王越香的另一只手。
王越香嚷嚷着什么二十多岁怎么了还不是小孩，旁边打的网约车停在路边，司机转头看他们，一句话没说。哥俩却觉得不得不离去了，开了后备箱把行李塞进去，外婆准备的零嘴放前面。
李江流乖乖地坐在里面，李星平紧跟着钻进后排。关门前两人还在朝窗外挥手，再一回头连外婆的影都看不见了。
到学校后有熟人带路就是方便。李江流跟在李星平后面，感觉自己也成了半个大哥，狐假虎威就是这么用的。李星平说滚吧，这里是正经学校，合法经营的那种，不是小混混聚集地。什么大哥小弟，只有抢得到水课的战神和抢不到水课的倒霉蛋。
当哥的领着李江流去食堂吃了东西，再去快递站拿了从家里寄来的包裹，最后还要给人平平安安送到宿舍门口。
李江流腆着个脸只顾享受，没忘东看看西看看。他记得李星平宿舍在三楼，自己宿舍在四楼：“哥，你还住原来那吗？”
“不住了，搬到研究生那边去了。”
“在哪啊，带我去看看呗。”
“有什么好看的，跟你这差不多。”李星平头也不抬地随口拒绝。
李江流靠在床边低头看，脸色稍显阴沉。
他深呼吸一口气，听见李星平那边传来声音。
“别在那凹造型了行不，装什么忧郁文艺男，来搭把手。这全是你东西，真把我使唤顺手了啊。”
“哦哦，来了。”李江流立马从凳子上起身。
收拾好了李江流的东西，又要到了饭点。想着来的一路上也算奔波，到底出去吃一顿好的，还是在学校里随便吃吃，早点回宿舍躺着休息。李星平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了李江流。
后者显然精力充沛，立马说那肯定要宰李星平一顿。
人还没走出宿舍，李江流又问：“哥，你现在住哪儿呀，能带我去看看吗。”
“走吧，”李星平无奈地拖长音，“顺便把我的东西拎下去，没两件，待会吃完了我再回去收拾。”
两人拎着东西下楼，左转走到底再朝右转，推开门是一条露天的走廊。每层楼都有这样的走廊，从外面看就像把藕掰成两截，走廊是藕丝，把楼房连在一起。因为是露天的，阳光直射在走廊上，走在上面能清晰地听见旁边树上的蝉发出嗡鸣声。
尽头的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李江流问这个门平时不锁吗，李星平回答：“就平时下大雨刮大风的时候锁一下，怕风把门给吹开了。”
李江流跟在后面，像小鸡跟着母鸡。
“你们宿舍还住四个人吗？”
“嗯。”
“那他们这会在吗？”
“不知道，可能在吧，这个点也可能出去吃饭了。”
“万一没吃饭怎么办？”
李星平挑了挑眉：“那还能怎么办，没吃饭就去吃呗。”他觉得李江流这个问题有点好笑。
“不说这个了，”李江流不知道他听懂没有，干脆换个话题，“待会你一个人收拾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
李星平有点惊讶，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那刚才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勤快一点？”
“我那是在锻炼你。看你瘦得，就要多做运动。”李江流丝毫没有被戳穿的窘迫，相当潇洒自如地抬手拍拍他的胳膊。
抛开这个动作不言，他心里其实有点紧张，莫名生出了一种哥要把自己介绍给他朋友的感觉。琢磨了一会儿，他回过味儿来，难道这就是见家长的感觉。
不对，他们家长早就见过。
两栋楼之间隔得不远，因此这条路没走两步就到。开门之前李江流还在疯狂做心理建设，李星平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二话不说，一把就推开。
宿舍另外三个人整整齐齐地同时抬头看向门口，三人的目光像激光一样往李江流身上扫。空出来的那个床位显然是李星平的。
李江流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老生开学日期一般比新生要早几天。自己跟着李星平来，已经算宿舍里到得最早的了。他下意识地往李星平身后躲了半步。后者注意到他的动作，把手放到背后，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往他小臂上安抚性地拍拍。
“这是你弟？”靠近门口那个人先反应过来。
“啊，是。”李星平点点头，任劳任怨地挨个做起介绍：“这是沈逸，这是许昭，那是陈宇泽。这是我弟，李江流。”
“哎哟，弟弟啊，快进来快进来。”剩下的人一窝蜂凑了上来，李江流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被人围观。一个男生顺势搂上他的肩，让他不自在地动了动。
下一秒他肩上的胳膊被李星平一把推开。
“学长们好。”李江流打招呼。
“哎怪客气的，李星平总是跟我们说你呢。”沈逸又把手搭上去，笑呵呵地看着李星平。
李江流有点意外，眼神发亮地看向哥：“真的吗？”
“假的，他就客套话。东北人，比较自来熟。”李星平不自在地否认，又把沈逸胳膊推下去。
沈逸往后退了两步到自己床位那，问大家晚上都吃什么，他想吃火锅，有没有想参与的。
李星平瞄了李江流一眼，后者面色可见地带了点严肃和拘谨。他挑挑眉觉得稀奇，这小子平时闹天闹地，怎么到了这时候还还害羞起来。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拒绝了沈逸的热情邀约，用手背敲敲李江流肩膀：“不了，我俩有安排了。”
“一起呗一起呗，弟弟，你劝劝你哥。”陈宇泽在一边拱火。
这声弟弟叫得李星平心底有些莫名的烦躁，轮得着他来叫吗。
李江流看了李星平一眼，笑得有点老实：“不了，我听我哥的。”
相当老实的李江流让沈逸对李星平刮目相看，难以置信地上下扫了好几眼，嘴里喃喃道这就是言听计从这就是言听计从啊！
李星平毫不心虚地承认，说就是这样的：“在家里也是都听我的，我喝个水都要把水接好递到我手上，每次吃完饭洗碗都是他洗。”说完用胳膊肘捅捅李江流，示意他配合。
“两眼一睁就是睡，已经梦上了，”许昭笑呵呵地在一旁拆台，“如果没有弟弟，我真信了。”
李星平呵呵一笑：“弟弟和弟弟是不同的。”
东西放好了也没什么再继续待下去的意思，他拍了拍李江流肩膀打算把人带走。九月正是大吃一顿涮羊肉然后美美上火的好时节。学校出去往右，走六百米就有一家涮羊肉店。平时一排排三个小时，好在今天两人提前取了号，而且现在时间较早，还没正式到饭点。
李星平扔下一句“走了啊”，旁边沈逸不耐烦地对着他挥挥手：“行吧，去去去。”
转头对了李江流又换了副嘴脸：“弟弟常来玩啊。”
“好，沈学长拜拜。”李江流一边走一边朝着身后挥手道别。
旁边李星平听见，往他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别叫学长，叫他名字得了。”
李江流说行，稍微偏头偷看李星平一眼，看见后者微微扬起的嘴角。他心情瞬间变好，一个用力钩住李星平脖子，快要把人甩飞出去：“我要吃五盘羊肉！”
李星平无奈地瞥他一眼：“吃吧，我批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