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贺李，有人找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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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怅然若失。
温砚舟把课桌里的书本，一本一本，整整齐齐的叠好装进书包里。
书太多了，他还准备了一个纸盒。
纸盒也是放满的。
周遭投来奇怪的眼光，窃窃私语。
温砚舟置若罔闻。
“温同学，怎么回事啊？你请假了吗？”一个女同学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听。
“嗯。”
“为什么要把书全部带走啊！”
温砚舟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没说话。
他把凳子收进课桌，他背上书包，抱着纸箱子。
离开教室。
女生追了两步，“诶，温同学？你请几天假呀？你什么时候回来？”
温砚舟顿了顿脚步。
女同学说：“下一周就要月考了！你……你准备好了吗？”像是在提醒他，或者关心？
温砚舟想，有关系吗？
他笑了一下，回过头，看向这个女同学，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嗯，你也加油！”
温砚舟转身走了。
女生立在原地，直到有人过来拉她。
她才不可置信的向对方求证，“他真的……退学了吗？”
中学的生活，是没有秘密的。
会有各种小道消息和擅长打听小道消息的人。
不需要自己说出口，谣言或者秘密就像瘟疫一样的在人群中传播。
他的退学，早就不是秘密。
他光明正大的走出教室，没有人来向他道别。
却都在偷偷目送他离开。
书本太多太重了，温砚舟背在背上、抱在怀里，这就是他十几年学业生涯的全部吗？
如果只是这个重量，他想……倒是也举重若轻。他咧嘴一笑。
他散漫的走着，他路过了学校的垃圾堆，绿色的大垃圾箱开口朝上敞开着，迎接细雨纷纷。
看着这个装垃圾的地方，再看看自己满身的重量，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把这些，全都不要了，往垃圾箱里一丢。
或者，全都不要了，当废品卖掉……这会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经验，他不知道，却生出一点期待。
温砚舟觉得，自己不妨冒险一点，可以尝试一下。
他向前靠近了一步，将装书的箱子举起来。
心不自觉的开始怦怦跳了起来，手指抓着纸箱子，不知过了多久，手心有点发麻了。
他反应过来。
惊奇的发现，他并没有松手。
或许是不想。
“诶，李哥！要不要去小卖部？”
“不去不去！”
“哎呀我请客！”
“走走走！”
身后传来的声音，听到“李哥”这个称谓，温砚舟蓦然一惊，“李？”
他想到一个人，下意识回头。
教学楼下人太多了，他没有看到目标。
他看着小卖部的方向，勾肩搭背往那边走的人有很多，却没有他要见的人。
或许，根本就不是那个人。李是大姓，这个姓的人太多了。
而且，刚刚那人的声音，好像确实不是他。
哦，差点忘了，他是姓“贺”。温砚舟失声一笑。
想到贺李，或许……他想，不妨更大胆一点，可以去和他道个别的。
他从来没和人好好告过别。
还有……道个歉，那天他的比赛。
贺李的班级在四楼，温砚舟向四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时，上课铃响了。
*
“都低着头干嘛？打瞌睡啊！我在讲题，抬头看我啊！”
“你们班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体育班的课堂上，肖老师用教鞭把讲台敲得哐哐响。
温砚舟吃惊了，第一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体育班的这节课，居然是肖老师的课。
第二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肖老师在别的班，这么凶的样子。
温砚舟在他们教室门口看了一眼，就赶紧往楼道里躲去，希望老师没有看到他。
他站在楼梯的拐角处，脑袋靠着墙壁，等待下课的一分一秒。
偶尔有上厕所的学生从他前面经过，用眼熟似的眼神，看他一眼。
温砚舟闭着眼睛，隔着墙壁听了一会儿课。
他们班的进度比自己班起码慢了一半，还在讲必修二，自己班现在的进度，已经是讲完了全部课程，第一轮复习中了。
这一节课，肖老师一半的时间都在骂人。
明显是带着气的。
殃及池鱼。
温砚舟很不愿意联想到，肖老师的火气，有可能会是因为自己。
那么他的愧疚，无处遁形。
肖老师扯着洪亮的嗓音：“后面照镜子的同学，不写题还在这孤芳自赏呢？”
“还有后边瞌睡的同学，天气降温了不怕感冒？要不旁边看小说的同学脱个衣服给他们盖一下？”
“我看你们看小说看得，脸都红了，是看到什么劲爆的内容了吗？热血沸腾？啊！”
“……”
“哐哐哐哐！”又是几声响亮的教鞭敲在黑板上的声音。
这么大动静，全班一半同学都吓得肩膀一缩。
“都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啊！低头做题啊！”肖老师大声道。
……
真是作孽的一节课啊！
温砚舟刚刚站在他们教室的门口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贺李。
短短几秒钟，区区一眼。
贺李是一个很耀眼的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一眼就锁定他，很容易。
只是温砚舟没想到，他的座位比自己想象的要离讲台近，第三排。
前三排？
他有些意外，不知为何，他总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贺李的座位，应该是在班级的最后一排。
这才符合他的风格。
男主本来是吊儿郎当的，混不吝的游戏着人生，成绩中下游，前途毫无希望的渺茫着。
然后按照剧情，一定会在某个关键时刻，遇到一些什么事情，打击或者救赎。让他突然开窍，突然悔悟，决定痛改前非，发奋图强。
于是他开始悬梁刺股，夜夜耕读。
最后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完成逆袭，考上理想的学校，牵手心仪的女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
关于小说，温砚舟也是看过一些的。
想到这里，温砚舟手抱着箱子，靠在墙上，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又更重的咬了咬。
还是忍不住。
笑了出来。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心情想这些。
他看了眼手表，快下课了。
又扭头往他们班教室瞥了一眼。
在肖老师的淫威下，全班鸦雀无声。
他又一眼就看到了贺李，他特意往那个方向看的。
贺李也正低着头，手拿着笔写着画画，不知道是真在算题还是纯粹的做样子在乱画。
坐这么前面。
温砚舟想。
他突然想到贺李来自己班级那次，贺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靠你居然坐这么后面！最后一排？！”
他忽然又觉得有点好笑。自己的座位才是在最后面。
原来，他对自己，也有同样的刻板印象。
下课之前，温砚舟躲到洗手间里去了。
他很怕肖老师下课之后从他们班教室里出来，迎面就看到自己。
火上浇油。
他自己也会很尴尬。
在偷偷看到肖老师从他们教室里走出来往楼上去了之后，温砚舟才有胆量，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他抱着一箱子书，走到他们教室后门门口。
他腾出一只手，准备敲敲门。正想敲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下课了，教室里面闹哄哄的，人来来往往，谁会理他？
还是直接走进去？
“靠！今天老肖吃枪药了吧！这么凶！”
贺李正和旁边同学说话，没朝教室后面看一眼，没注意到他，当然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来找他。
“是啊！真奇怪，被夺舍似的！他平常不这样的啊！”同桌说。
“就是。”贺李一手攥着笔，在作业本上刷刷刷，“不就是做错道题吗？老肖还说做不出来抄一百遍！至于吗？”
“诶。”他把另一个作业本甩给同桌，“是兄弟帮我抄五十遍！”
“我靠，你是真不想学一下啊！宁愿抄一百遍？”同桌破防了，“这题其实不难的。”
“学了，学不会！CPU都给我干冒烟了！”贺李吊儿郎当，边抄抄说，“哪儿不难了？难死我了！真听不懂，学不会，我真没招了！”
什么题这么难？
温砚舟想了一下。
一个女生从门口走进教室，温砚舟顺势和她说了一声。
“呃，你好……可以帮忙，叫一声贺李吗？”
女生明显愣了一秒，然后很爽快的做了个ok的手势。
温砚舟也有些局促。
然后见女生利落的走进教室，她直接朝贺李的方向大喊：
“诶，贺李，温砚舟找你！”
温砚舟有些吃惊，也有些没准备好的措手不及。
只见贺李回过头。
他看见了他，迷惑的表情持续了一、两秒。
然后朝他露出了一个暖阳般的微笑。
贺李站了起来，老熟人一般。
“诶，好巧啊！温砚舟！”
他招了招手，然后朝温砚舟走过去。
温砚舟赶紧背过身，为什么又是这句？
他咬了咬嘴唇，想：其实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贺李，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