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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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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与夏白约定的那天上午，周书璟提着一筐果篮和几盒礼品来到夏白家居民区楼下。
按下门铃不久便提到门内拖鞋踢踏声靠近。
夏白穿着白色家居服开门，手上带着水，食指指肚处还贴着一张创口贴。
一见周书璟就露出大大的笑脸欢迎，转头对屋内喊：“爸，我朋友来了。”
“快快请人家进来。”
一道温厚平和的声音在夏白身后响起，来人露出一张清秀慈祥的脸，他的两鬓已生出白色发丝，手上捏着一块擦手布，面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随着门内两人后推让步，给周书璟留出进门的空间，对方那有些不同寻常的走姿也暴露在周书璟视线内。
室内客厅空间不算大，布局是很普通的两室一厨一卫结构，白色墙壁色差不一，看得出多次涂抹的痕迹。
屋内整洁有序，墙上还挂有几张夏白小时候站在领奖台上获奖或者参加数学竞赛的照片。
周书璟一直知道夏白的父亲腿部有疾，这还是第一次与对方见面。
夏白父亲的腿比周书璟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走路虽然有些拐有些慢，但并不会给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周书璟看着这个清瘦的中年男子，礼貌问好：“叔叔您好，我是周书璟。”
夏白父亲看着他手中拎了许多东西不赞同道：“你好你好，你这孩子怎么还带东西。”
周书璟将手中见面礼递给夏白：“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买了些小东西。”
夏青还要说些什么，被夏白开口打断：“爸，先让书璟进来吧。”
夏青弯腰给周书璟递拖鞋：“对对，书璟，你先进来。这个拖鞋是干净的。”
周书璟赶紧蹲下身接过拖鞋：“谢谢叔叔。”
夏白带着他来到沙发坐下，夏青给他们俩人都倒了一杯水，又递上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周书璟坐在盖了一层黄布的绿棉麻布沙发上有些拘束。
夏青对夏白说：“阿白，你照顾书璟，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转头又对周书璟说：“书璟，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有什么忌口吗？”
周书璟本想推辞：“不了叔叔，我…”
话还没说完被夏白打断：“书璟，你就留下来吃饭吧。我爸一听我有朋友要来家里做客，今天一大早就去买菜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周书璟见状也不好博了人家的好意，便同意了。
夏青：“行，那你们聊，我去厨房忙。”
夏青离开后，夏白对周书璟说：“书璟，要不去我房间吧。”
周书璟不知该怎么说：“你…我爸说他车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夏白一笑：“没事，稍微碰了一下而已，本来就没什么伤。要不去我房间聊吧，我没和我爸说起这件事。”
夏白的房间是一个逼仄的小房间，1.2的床，衣柜和一张书桌就已经把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的。
在一侧角落上还有一个手工小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屋内十分昏暗，夏白进来后坐在了床上，床边有一扇被窗帘遮住的窗，他没有打开窗帘，也没有开灯。
长时间待在黑暗的房间里对身心健康有着极大影响，周书璟很不喜欢逼仄黑暗的空间，所以他每天早晨都会打开窗帘，让阳关照射进屋内驱散黑暗。
但这里是夏白的房间，周书璟没有说什么。
见周书璟多看了窗帘几眼，夏白仿佛看穿了他的意思：“你在想我为什么不拉开窗帘？”
周书璟没吭声，走到门边打算开灯，夏白扯住窗帘一把拉开。
仅微弱的光线进入了房间，打开窗帘并没有给这个屋子带来多少光明。
窗户外边入目的是另一栋楼，两栋楼距离很近，大概中间相差一两米远。对面的大楼完全将可以透过这扇窗的光线阻挡住。
周书璟找到灯的开关，开灯。房间内瞬间亮堂。
周书璟总觉得黑暗中的夏白有些奇怪，但是开灯后还是那张含笑不设防的温柔表情。
他拉开书桌下的凳子，面对夏白坐下：“夏白，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替我父亲看看你的伤，替他说声抱歉。既然你说没什么事，我也放心了。”
夏白听着他的话，转而展现出失落的神情：“书璟，我以为我们早已经是朋友了。你这话好像对我有些防备。”
周书璟沉默了片刻，开口：“抱歉。”
夏白重新露出一个微笑：“那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书璟，我叫夏白，是你的崇拜者。”
额，崇拜者，这称呼...
夏白继续说道：“这里就是我从小到大住的地方，这个透不进光的屋子是我的房间。如你看到的那样，我家里只有我和父亲两人。我的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轻松，仿佛已经释怀。
周书璟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夏白目光直视周书璟的眼睛，声音低沉：“我从小就知道，我母亲不喜欢我。她对我不算坏，但就是不爱我。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
就在周书璟想继续听他讲述原因时，夏白却突然兴奋地一转话题。
夏白：“对了书璟，你想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
他矮下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纸箱里面有又有许多盒子。
抽出其中一个铁皮盒，打开盖子，里面是几张照片。
夏白将纸盒放回床底下，取出照片一张一张递给周书璟看。
首先是一张在医院里的婴儿照片，照片里一个女人躺在医院病床上，脸色疲惫，嘴角下垂，头靠在侧坐在病床边上，手搂着自己的夏青肩上，怀中抱着睡着的小婴儿。夏青一手抱着妻子，一手握住妻子抱着儿子的手，眼睛看着摄像头，长相比现在更年轻帅气，神情柔软开心。
夏白手指着照片中的女人：“这个是我刚出生时父亲请隔壁同床家属拍的。这个人是我的母亲。”
他又抽出一张生日照递给周书璟，照片中的夏白比刚才那张稍微长开了一点。
夏青在照片中露出半张脸看着镜头的脸，身后夏母穿着墨绿色长裙，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五官看得出是个美人。她端坐在沙发上，夏白扑在母亲腿上，咧着长了几颗小米牙的嘴笑得开心。夏母垂目看着儿子的后脑勺，眼中透着温柔。
“这张是我满月时父亲拍的，是我曾经最喜欢的照片。”
他将最后一张照片拿过来。那是一张专业拍摄的全家福。照片中的夏母仍然坐在沙发上，穿着淡雅的长裙，但这个人瘦得不像样。脸色发黄，眼眶凹陷。
照片中只有她在温柔地微笑，儿子与丈夫紧贴着椅子各站一边。夏青努力在笑，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悲伤。夏白这会儿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面无表情看向前方。
“这张，是我们家最后一张也是唯一一张三人全家福。”夏白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周书璟看着照片中的女人，悲伤之感莫名涌上心头。
夏白：“我父亲喜欢将生活中的大事用照片记录下来，可我母亲却不爱照相。所以家里有关她的照片不多。”
“你母亲她叫什么？”周书璟轻声问。
“吕梦。”
“你很爱你的母亲。”
夏白从刚才展示家庭照片开始，目光就一直停在母亲的身上。
夏白听到他的话，表情一怔：“是，我很爱她，可她却不喜欢我。”
“怎么会，这张照片她看你的眼神，怎么会是不喜欢呢？”
周书璟拿起那张满月照递给他，夏白却不理，话题一转。
“我和你说我休学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书璟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确实疑惑，甚至还以为是不是对方身体出了问题导致的休学。他在微信里询问过夏白，可夏白没回答他。而现在，夏白却又主动提起这事。
“因为我知道了母亲不喜欢我的理由。”
周书璟不知道这之间的因果，他抬手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可这不是你的错。”
夏白叹出一口气：“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缓一缓。”
他将窗帘重新拉上，将照片放回铁盒内再放回床下的纸箱里。
周书璟：“我这次来找你，除了想问下你的伤，其次就是想了解你休学这件事。夏白，我不清楚你的家事，但我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快速振作起来，不要落下你的学业。”
夏白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嗯，放心吧。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校了。”
就在周书璟还想接着问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夏青来喊他们出去吃饭。
夏白站起身：“走吧，我爸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客厅内，餐桌上摆了七八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夏青热情地让周书璟坐下品尝。
周书璟哪里看不出来这是人家欢迎自己，也很捧场道：“哇，叔叔你这手艺，是开饭店的吧。”
夏青哈哈一笑：“叔叔家以前确实是开饭店的。”
夏白拿起空碗，给周书璟舀了一碗鱼汤，周书璟接过道了声谢。
奶白色的鱼汤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周书璟喝了一口，鲜甜的味道和顺滑的豆腐，让人忍不住把舌头也吞下去。
“叔叔，您这手艺，你们家以前的饭店肯定很火热吧。”
夏青面露怀念神色：“哎呀，我家饭店是我爸妈开的。我的厨艺也是我爸教的。当时饭店每天都有好多人预约排队吃饭。阿白他妈妈就是吃了我给他做的饭爱上我的。”
“那为什么后面不开了呢？”
夏青收回给两个孩子夹菜的手，朝着远处看去。周书璟察觉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刚想开口扯开话题，就听夏青叹出一口气。
“当年家里遭了些变故，店就没了。”
“抱歉，我不该问的。”
夏青轻轻挥了下手：“没事儿，都过去了。”
说完继续给周书璟夹菜：“来，你吃吃这个炒莲藕。叔叔炒的莲藕啊和外边的都不一样，有独家秘方。”
夏白看着父亲热情地招待周书璟，自顾自吃着菜，不知在想什么。
夏青：“你这孩子长得真好，还那么懂礼貌。听阿白说以前你帮过他，真的是万分感谢。”
他将目光转到夏白身上：“阿白这孩子，一直没什么说的上话的朋友，又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因为性格沉闷，不爱说话，还经常被人误会。我身为父亲，希望你与他相处过程中还请多担待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