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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学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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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群野依言去开门，门外无人，只有一个呆萌的小机器人捧着一张带着长长羽毛的邀请函。
信是黑色的，磨砂质感，光线下流光溢彩，像是被蝙蝠从古堡衔来吸血鬼的邀请函。
“邀请丁漫笙先生参加试镜……”邀请函翻过一页，“您最忠诚的工匠，埃迪。”
“埃迪吧，他最喜欢搞这些花样。”丁漫笙接过邀请函翻看，妥帖收好。
“我和你说过，有个很看重我的设计师，就是他。”
“一个试镜，也要专门写邀请函这么大费周章？”盛群野不了解时尚圈一些人的怪癖，对试镜只停留在流水线般运转。
“我劝你别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他保准会把你赶出去。”丁漫笙把手上的杂志翻开，上面全是埃迪曾给他设计过的造型。
照片上的丁漫笙穿着夸张的廓形裙装，高挑的身材书签般翻折，妖异魅惑不可方物，站在那里就是叛逆的具象化。资历深厚的设计师配上天赋异禀的丁漫笙，本来就是一种强强联合。
大胆，荒诞，先锋，幻想，这是他的代名词。
“这几天不用给我订饭，我得节食几天。”
“拍个宣传片也不至于吧？”盛群野大惊，人不吃饭怎么活，更何况丁漫笙还有胃病。
“人家选了我，我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到了试镜现场，盛群野觉得自己这种平头百姓对时尚圈的想象力还是局限了。
原本以为丁漫笙那种疯魔程度已是少数，鹤立鸡群，结果发现这里鹤泛滥成灾。
盛群野拿着给丁漫笙的冰美式回到拥挤试衣间，头戴羽冠，穿着拖尾长裙的模特擦肩而过。
啧啧。城里真好，还能合法饲养红腹锦鸡。
“拿个咖啡怎么也这么慢？效率低下。”丁漫笙看着悠闲的盛群野忍不住撇嘴。
“还好吧，人太多了。”盛群野觉得丁漫笙一到试镜现场像上了战场一样，气质变得冷硬，被陌生气息包裹。
这些他不熟悉，也不喜欢。
丁漫笙看他心烦，摆摆手让他自己玩去。
离丁漫笙试镜还有一段时间，盛群野端着咖啡乱晃。
一打比人还高的防尘袋晃晃悠悠路过，重心不稳差点压在盛群野身上，他伸手扶了一把。
“小心。”盛群野帮对方稳住重心。
“谢谢。”防尘袋背后是一张比丁漫笙还要稚嫩的脸，微微抿唇，额头沁出薄汗。
让这么小的小孩拿这么重的东西吗？盛群野忍不住皱眉。
男孩微微惊讶，定定地盯着盛群野的脸。
“怎么你认识我吗？”盛群野打趣道。
男孩还想说什么，被盛群野的动作打断了话头。
“我帮你拿过去吧，在哪？”盛群野接过男孩手里的防尘袋，轻巧地扛在肩上。
对方感激不尽，“谢谢，207。”
207听丁漫笙说是隔壁另外一场试镜，规格要小很多，连带着房间都小，但不妨碍小小的房间里挤挤挨挨地站了几十号人。
“你也是工作人员？”盛群野没看见对方的工牌。
对方原本泛红的脸更红了，“不是，我是来试镜的。”
“试镜的？那你不应该帮忙拿衣服啊？”
对方没说话，协助盛群野放下防尘袋以后，屋内突然有人喊“71号”，他慌忙应了一声，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向里面跑去。
男孩子在总监面前低着头，大高个但是佝偻得像个虾子，总监拿皮尺在他身上比划比划，示意他脱衣服。
盛群野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房间里没有试衣间的。
男孩刚开始一件一件慢吞吞地脱，后面不知道听见总监说了什么，脸更红了，手底下速度却变快了，飞快地把自己脱得只剩内裤。
原本在和周围人调笑的总监看见冷落在一旁的男孩，堪堪分了两眼，说了一句什么，周围人的笑声更大了。
男孩浑身都快红透了，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去。旁边的其他候选模特都见怪不怪，没人对此多说一句。
盛群野走到男孩旁边，对方回过神来。
“哥，我外套在外面，你能帮我拿过来吗？”
盛群野和穿戴整齐的男孩来到工作室外面的咖啡厅。
盛群野拿来两杯咖啡，递给男孩一杯。
“谢谢。”男孩有些惊讶。
“没事，一上午没吃饭了吧，先喝点垫垫，算我请你的。”
“怎么称呼？”盛群野问。
“你叫我小程吧。”小程眨巴眨巴眼睛，小口嘬饮咖啡。
盛群野摩挲着手上的纸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其中很多是模特，一张漂亮的脸消失，另一张漂亮的脸出现。路中间的大屏正在播放时尚广告片，很难想象上面的人竟然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拍上这种大片，可能本来就是痴人说梦吧。”小程面露向往，但是掩不住的落寞。
“加油吧，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盛群野说得诚恳，但对方显然没有相信。
“……这已经是我三个月以来第一个工作邀约了，但我还是搞砸了。我五点钟起，坐了三个小时地铁，只待了十分钟就走了。”小程垂下头，“我这样的人，还想做模特梦，是不是太傻了？”
盛群野想说有梦每个人都了不起，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实在苍白，还不如拍拍对方后背。
好在对方也没有消沉太久。
小程抹抹眼泪，“不过哥还是谢谢你，你帮我忙，还请我喝咖啡，我心情都没那么差了。”
“帮到你就好。”
小程执意要加个微信把咖啡钱给他，盛群野坚决表示加微信可以，钱决定不收。
两人撕吧几回合，加了微信，盛群野表示有困难可以随时联系他。
点开微信看见丁漫笙狂轰乱炸的消息，他意识到，对方的困难可能有一段距离，但他的劫数正在眼前。
“聊得挺开心啊？连自己本职工作都不做了，还要我出去找你。”
丁漫笙跟鬼一样出现在盛群野身后，死死扼住盛群野喉咙。盛群野知道自己理亏，连忙求饶道歉。
“你真是圣母心发作，出来十几分钟还能帮助失足小男孩，等哪天去庙里烧香让佛祖下来你上去算了。”
盛群野给丁漫笙解释完自己为什么失联，丁漫笙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喂！日行一善懂不懂啊？”盛群野不服。
丁漫笙抢过他的手机翻小程的朋友圈，翻着翻着忍不住用专业标准评价。
“呵呵，他这样的，你鼓励他，还不如早点劝他放弃，找个踏实工作做做，也不算耽误前程，免得哪天被机构骗光存款。”
“喂，不用这么刻薄吧。人有梦又不是什么坏事。”盛群野不悦。
丁漫笙把手机一丢，“怎么不算坏事？他身高不算出挑而且微微驼背，脸在普通人里还行在模特里真的不够看，就这样还想来趟模特这趟浑水，说难听点就是觉得模特钱多事少不想努力，刷下来也正常。”
丁漫笙说话难听是常态，盛群野平时能忍则忍，模特圈的残酷他也已有耳闻，丁漫笙说得不乏道理。
但是……
小程温顺稚嫩的脸和上午的一幕幕又在眼前，理性和感情交战，让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在窝一肚子火。
盛群野拿上衣服，大步向工作室走去。
“走这么快干嘛，咖啡不要了？”丁漫笙对走远的盛群野说。
“你不是着急吗？那快走啊！”盛群野言语间都是不耐。
“有病！朝我吼什么吼！”丁漫笙愤怒，但是只能快步跟上。
到了摄影间，盛群野大概知道丁漫笙的火气来自哪里了。
原本属于丁漫笙的位置堆满了别人的衣服，不大的摄影间人头攒动，人群的中心露出一张丁漫笙最不想看见的脸。
——陆骁。
时尚圈的人最擅长趋炎附势，再以艺术之名加以包装，知道丁漫笙背后最大的靠山秦敛转向陆骁以后，那些原本的便利和好处也通通转向了陆骁。
丁漫笙？他这种模特就算再天赋异禀也得有人捧才能起来，没有花瓶的保护花都不一定活得下去。比起花时间花精力养花，还不如直接去讨好现成的花瓶。
陆骁越过层层人群精准地分给丁漫笙一个炫耀的眼神，丁漫笙不甘示弱比了个中指。
盛群野连忙站在视线中间隔开两人。
“别生气了，来喝点水去去火。”盛群野哄道。
“谁跟这个幼稚得要死的人生气。”
妈呀，有生之年还能听见丁漫笙说别人幼稚。盛群野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不过还好，今天来的只有陆骁，没有秦敛，否则盛群野真不敢保证上次餐厅那种修罗场还会不会发生第二次。
“丁漫笙啊？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试镜？以前这种试镜你不是来都不来，直接让秦敛内定吗？”
陆骁怎么会放弃这种恶心丁漫笙的机会。果不其然，他拨开人群一步步走到丁漫笙旁边，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丁漫笙身上。
丁漫笙一言不发。盛群野为了防止丁漫笙张嘴就是脏话，提前给他喂了一大口水，让他坚持含着，坚持下来就什么都答应他。
“就这么个乡巴佬跟着你？能不能照顾好你啊？”陆骁转移目标，把话题放在站在一旁的盛群野身上。
乡巴佬，乡巴佬，你全家都是乡巴佬！城里人了不起啊！盛群野眼角抽动，但他手下死死按着丁漫笙，像是被牵住绳防止暴走的吉娃娃。
丁漫笙突然对着陆骁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
陆骁不明所以，但是谅丁漫笙也不敢干什么，于是半信半疑地凑近丁漫笙的脸。
盛群野意识到丁漫笙想干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丁漫笙抓住陆骁靠近他的时机，趁机把嘴里的水像花洒一样喷出，撒了陆骁一脸。
被喷了一脸水的陆骁呆愣在原地，他也想不到丁漫笙的报复方式如此小学鸡。
“……”盛群野无语扶额，看着旁边乐成花的丁漫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