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三分球与独角戏 ...
-
十月的周六，学校举办秋季班级篮球赛，操场上挤满了人，加油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林栀坐在观众席的最角落，手里攥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目光却紧紧锁在篮球场上那个穿着白色球衣的身影上——沈逾。
他是班级的主力，球衣号码是11号，印在背后，格外显眼。比赛开始后，沈逾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在球场上穿梭，运球、传球、投篮，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刚才他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让全场都沸腾了，林栀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小声喊了句“好球”，声音却被周围的欢呼声淹没。
她不敢像其他女生那样，大声喊沈逾的名字，也不敢上前给他送水，只能坐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阳光有点刺眼，她抬手挡在额前，看着沈逾在球场上奔跑，汗水浸湿了他的球衣，贴在背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偶尔会抬手擦汗，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林栀的目光不小心扫过，赶紧移开，心跳却快了半拍。
中场休息时，比赛暂停。几个女生拿着矿泉水和毛巾，围到沈逾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沈逾你好厉害”“快喝点水”。沈逾笑着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却没有打开喝，而是把水放在旁边的台阶上，然后转身走向观众席的方向。
林栀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沈逾一步步走近，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黑色水壶——那是他早上带来的，放在观众席的台阶上，刚好就在她旁边。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自己的鞋子，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让一下，谢谢。”沈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喘息的沙哑。
林栀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抬起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额头上全是汗，头发湿了几缕，贴在额前，眼神却很亮。“你……打得很好。”林栀小声说，声音有点发紧。
沈逾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谢谢。”他拿起水壶，拧开盖子，喝了几口，然后又把水壶放在原地，转身走回球场。
林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原来他只是来拿水壶的，不是特意来找自己。可刚才他的笑容，却像阳光一样，落在她的心里，暖暖的。
旁边的王倩凑过来，递了一根冰棍给她：“看什么呢？魂都飞了。”
“没什么。”林栀接过冰棍，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冰凉的感觉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还说没什么，眼睛都粘在沈逾身上了。”王倩调侃道，“刚才那么多女生送水，他都没要，就喝自己的水壶，你说他是不是在等谁啊？”
林栀的心轻轻动了一下，却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他不习惯喝别人送的水吧。”
王倩撇了撇嘴：“也是，校草就是不一样，多少女生盯着呢。不过林栀，你要是喜欢他，就主动点啊，不然被别人抢走了。”
“别瞎说，我们就是同学。”林栀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下半场要开始了，快看比赛吧。”
王倩笑了笑，没再调侃她，而是跟周围的同学一起，为班级加油。林栀却有点心不在焉，目光虽然看着球场，心里却在想刚才王倩的话——主动点？她怎么敢呢？沈逾那么耀眼，像天上的星星，而自己只是角落里的一颗尘埃，怎么敢靠近他？
就在这时，沈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疏离。他走到球场边，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爸。”
林栀离他不远，隐约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是沈父的，语气有点严肃：“比赛结束了吗？晚上回家，跟你谈谈期中考试的事，最近成绩有点下滑，别总想着玩。”
沈逾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平静：“知道了，比赛结束就回去。”
“还有，下周的奥数竞赛，好好准备，别掉以轻心，我已经跟老师打过招呼了。”沈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嗯。”沈逾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脸上却没有了刚才的轻松，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球场，可刚才那种耀眼的光芒，好像淡了些。
林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心疼。她一直以为，沈逾是天之骄子，成绩好，长得帅，家境优渥，没有什么烦恼。可刚才他接电话时的样子，却让她觉得，他其实也有自己的压力，只是平时都藏在阳光的笑容背后。
下半场比赛开始了，沈逾依旧打得很认真，却不像刚才那样放得开，偶尔会有失神的瞬间。一次快攻时，他不小心被对方球员撞到，踉跄了一下，膝盖磕在地上，虽然没什么大碍，却还是皱了皱眉。林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差点站起来，直到看到他慢慢站起来，继续比赛，才松了口气。
比赛结束时，他们班赢了，同学们围上去欢呼，沈逾却只是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拿起自己的水壶和外套，跟班长说了声“我先走了”，就独自离开了操场。
林栀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心里有点难受。她想追上去，问问他膝盖疼不疼，想告诉他“别太累了”，可最终还是没有动。她只是坐在原地，看着沈逾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手里的矿泉水还没开封，瓶身已经被她攥得有点变形。
回家的路上，林栀一直想着沈逾接电话时的样子，还有他离开时的背影。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他，只看到了他耀眼的一面，却没看到他背后的压力和疲惫。也许，他也需要一个人倾听，需要一个人安慰，就像那天在空教室里，他说“跟你说话很舒服”那样。
回到家，林母已经做好了晚饭，看到她回来，笑着说：“今天篮球赛怎么样？你们班赢了吗？”
“赢了。”林栀坐下，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林父看出她有点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林栀摇了摇头，“就是觉得……有点累。”
林母给她夹了一块排骨：“累了就多吃点，补充补充营养。学习固然重要，也要注意休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林栀看着碗里的排骨，心里暖暖的。她的父母从来不会给她太多压力，只会告诉她“尽力就好”，这让她觉得很安心。她忽然想起沈逾，不知道他回家后，会不会也有一顿温暖的晚饭，会不会有人跟他说“别太累了”。
晚上，林栀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篮球赛，沈逾打得很好，可他好像不开心。他爸爸给他打电话，好像说了关于成绩的事。他离开时的背影，有点孤单。我想告诉他，别太累了，可我不敢。”
写完后，她合上日记本，走到窗前，看着夜空里的星星。今天的星星有点暗，像沈逾失神时的眼睛。林栀双手合十，悄悄许愿：希望下次看到他时，他能笑得像以前那样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