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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期末与联欢的筹备,搬椅子引发的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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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操场边的梧桐叶,落了又被扫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月。之前那些藏在心里的小秘密、小别扭,好像都被日复一日的训练和学业磨淡了——林屿没再像以前那样,总盯着苏沐的身影发呆,只是偶尔看到苏沐跟周舟说话,心里还会轻轻晃一下;周舟依旧被人围着借笔记,前任的纠缠也渐渐少了,偶尔提起,也只是笑着说“都过去了”;苏沐还是常来4212,却没再提“小柚子”的事,跟林屿的相处,也恢复了普通朋友的客气。
可忙碌却没停过。期末考越来越近,文化课的笔记堆了一摞,老师划的考点密密麻麻,每天训练结束,六个人都要挤在宿舍里补笔记,沈星辞对着理论题抓头发,赵宇抄周舟的笔记抄得手酸,小胖边吃零食边背书,偶尔还会给大家递颗糖;排球训练也加了强度,为了期末的专业考核,江以宸的扣球练得更狠,林屿的传球也反复打磨角度,两人上课坐同桌时,偶尔还会借着笔记,聊两句“今天扣球力度有点大”“传球再往左边偏一点”,像回到了刚开学的时候。
更让人忙上加忙的是,元旦要办校联欢晚会,每个班都要出节目,还要帮忙筹备——搬椅子、搭舞台、整理道具,几乎全班都要上阵。班主任在班里宣布消息时,沈星辞立刻举手:“搬椅子算我一个!我力气大,一次能搬两把!”小胖也跟着点头:“我也去!我妈说多干活能多吃两碗饭!”
林屿没多话,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了体育馆。塑料椅堆得像小山,腿上沾着灰,搬起来不算重,却要来回往礼堂跑,一趟下来就浑身是汗。他动作麻利,很快就搬完了自己分配的任务,手里拎着最后两把空椅往体育馆外走,打算送完这趟就歇会儿。
刚走到体育馆门口,就迎面碰到了苏沐。苏沐也是拎着两把椅子,胳膊肘被椅面硌出一道浅痕,额头上全是汗,脚步有点沉,见了林屿,笑着打了声招呼:“林屿,你搬完了?”
“刚完,送这最后两把去礼堂。”林屿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胳膊上的硌痕,下意识问,“你这两把沉不沉?我帮你拎一把吧,顺手。”
“不用不用,我能行——”苏沐刚想推辞,林屿已经伸手从他手里接了一把椅子,拎在自己另一只手上,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没事,顺路,一起走。”林屿说着,就迈步往礼堂方向走,苏沐没法,只能跟在旁边,嘴里还不停道谢:“那太谢谢你了,省得我胳膊再被硌疼。”
两人并肩走了没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椅子腿蹭地面的声音——江以宸也拎着两把椅子走了出来,正好跟在他们身后没多远。他的白短袖被汗浸湿,贴在背上,露出清晰的肩线,手里的椅子拎得稳,却也能看出几分疲惫,抬头时,正好看到林屿手里拎着一把自己的椅、一把苏沐的椅,而苏沐手里只剩一把,两人还在低声说着话,气氛看着格外熟络。
江以宸的脚步顿了顿,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椅腿,指节泛白。他其实早就觉得林屿对苏沐不对劲,只是没点破,刚才在馆里还想着,等会儿找林屿一起歇会儿,顺便给他带瓶水,可现在,看着林屿主动帮苏沐拎椅,却连头都没回,连问都没问他一句“需不需要帮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莫名的不得劲。
林屿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江以宸,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喊他,江以宸却先移开了目光,没看他,径直往前走,脚步声比刚才重了些。
“以宸哥,你也搬完了?”林屿还是喊了一声,没想着要帮他拎椅——一是手里已经拎了两把,确实腾不开手,二是刚才江以宸那眼神,冷得让他有点不敢靠近。
江以宸没应声,走到他身边时,才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他手里的两把椅子,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温度,还带着点阴阳怪气:“小林老师倒是热心,自己拎着两把,还不忘帮别人分担,怎么没见你问我一句,需不需要顺手搭把手?”
林屿愣了,赶紧解释:“我这手里都满了,腾不开——而且我刚才看到苏沐胳膊被硌着了,才顺手帮他的,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江以宸笑了一下,笑意却没到眼底,“顺手帮苏沐,就没空问我一句?合着你的‘顺手’,只对他管用?”
“江以宸,你怎么这么说?”林屿被说得有点委屈,眉头皱了起来,“我就是帮个忙而已,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
“我阴阳怪气?”江以宸把手里的椅子往旁边地上一放,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冲劲,“你要是真腾不开手,我没话说,可你刚才回头看我的时候,眼里有半分想帮我的意思吗?林屿,你对苏沐的心思,别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林屿心上,又酸又疼。他本来就因为没彻底放下对苏沐的喜欢而自卑,被江以宸这么直白地戳破,脸上瞬间烧了起来,语气也急了:“我跟苏沐就是朋友!你能不能别瞎想?你要是不想理我,那我以后不跟你说话就是了!”
“好啊,正合我意。”江以宸说完,弯腰抱起地上的椅子,转身就往礼堂走,没再看林屿一眼,连苏沐在旁边劝“以宸,你别生气,林屿真就是顺手”,他都没应声。
林屿站在原地,手里的椅子突然变得格外沉,压得他胳膊发酸,心里更酸。他看着江以宸的背影,想喊住他,却又拉不下脸,只能攥着椅腿,僵在原地。
从那天起,两人就彻底陷入了冷战。
上课的时候,他们还是同桌,桌子中间却像隔了道无形的墙。林屿把笔记往自己这边挪得死死的,不再跟江以宸一起看;江以宸也没再提醒他走神,有次老师提问林屿没答上来,江以宸就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连个眼神都没给。以前下课,两人总会一起去食堂,现在林屿要么跟周舟走,要么一个人;江以宸则要么跟排球社队友一起,要么干脆在食堂等他走了再去。
训练的时候更别扭。教练让他们俩配合扣传,林屿传球时故意往偏了点传,江以宸也不调整,直接让球砸在地上;有时候林屿传得准了,江以宸也会故意慢半拍,没接住,气得教练把哨子往地上一摔:“江以宸!林屿!你们俩闹什么脾气?不想练就滚下去!”两人低着头,没说话,气氛僵得能结冰。
回宿舍也形同陌路。江以宸把运动包往床上一扔,就坐在书桌前看训练视频,要么给许笙发消息,全程不跟林屿搭话;林屿则坐在自己桌前补笔记,要么对着墙练传球,连喝水都绕着江以宸的位置走。沈星辞试着劝了两次:“你们俩有话好好说啊,冷战多难受?”可江以宸没理,林屿也只是摇摇头,把话咽了回去。
许笙后来给江以宸发消息,问“周末要不要一起去买元旦礼物,喊上林屿,给他也带一份”,江以宸看着消息,指尖顿了半天,只回复“我要复习,不去了,你想喊他就自己问”;林屿收到许笙的消息时,心里暖了暖,却还是回复“我也得复习,下次吧”——他知道,就算去了,没有江以宸在,也没什么意思,反而会更尴尬。
离期末考和联欢晚会越来越近,班里的排练、筹备忙得人脚不沾地,可林屿和江以宸的冷战,却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上课坐在一起不说话,训练时不配合,回宿舍连眼神都不交汇,以前那个会帮他记重点、会给她带糖醋排骨、会喊他“一起走”的江以宸,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
林屿趴在书桌上,看着对面江以宸的背影,心里又委屈又迷茫。他其实有点后悔,刚才不该跟江以宸吵,可话已经说出口,拉不下脸道歉;更不明白,江以宸为什么会因为“顺手帮苏沐拎把椅”,就发这么大的火,还跟他冷战这么久。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礼堂方向传来排练的歌声,热闹得很,可4212宿舍里,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只剩林屿心里的委屈,一点点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