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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戏瘾上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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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的算盘还没打清楚,车子已经拐进了小区。
御湖湾环境宜人,保密性高,这里的复式公寓是谢蝶常住的一套房子。
房型不大不小,装修很有谢蝶的个人风格。墙面、沙发与地毯色彩浓烈,不少家具和摆件都出自艺术家之手,造型奇诡,大胆而张扬。
大部分时间这间房是谢蝶自己住的。因为助理温朗在外面有房子而且喜欢一个人住,只有偶尔行程忙的时候才会临时住下来。
思及此,刚刚在车上没盘算清楚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谢蝶试探地问:“明觉,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感到疑惑,吴明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谢蝶连忙解释道:“助理的工作不就是照料我的生活嘛,住一块你的工作会方便很多。而且你现在是在外面租房子吗?现在刚好到月底了,也不用续租还能省下不少钱。”
吴明觉看着才二十三四岁,谢蝶猜他大概还没能力在这座城市里买房,有一个免费又宽敞的居所提供给他是个很诱人的条件。
果然,似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吴明觉考虑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好。”
但谢蝶似乎不打算点到为止,反而乘胜追击:“今天都这么晚了,要不要你先住下,明天再回去搬行李。我这有很多衣服,可以给你当换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还看不出谢蝶什么意图就是白痴了。
可吴明觉竟然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留宿,还听话地接过谢蝶递给他的衣服进了浴室。
谢蝶不经感概年轻人果然上道。
......
因为在酒店里的时候已经洗过澡了,谢蝶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套宽松的居家服就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落地窗外是熔金漫霞的夕阳,火烧云乱流翻卷,谢蝶衬衣的扣子只扣了中间两颗扣子,剩下的布料随意地贴在身上,漂亮的锁骨和腰裸露在外面。
澄黄的酒液顺着喉结流下一条清夜,昏暗的灯光下手中拿的酒杯摇摇晃晃。看不清表情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半眯着盯着墙上投屏,整个人透漏出一种颓废和性感的美。
这是吴明觉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的场景。
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之后吴明觉走上前,抽走了谢蝶手上的酒杯。
破天荒地说了句:“分了就分了吧,也别太难过了。”
谢蝶一脸懵地仰起头看他,眼里是藏不住的疑惑。
吴明觉叹了口气,坐到谢蝶旁边,一本正经地宽慰到:“我几个月前也跟女朋友分了手,这种感觉我也清楚。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过段时间慢慢习惯了就走出来了。”
谢蝶对他一通所谓感同身受的安慰十分鄙夷。但也渐渐反应过来,吴明觉以为自己失恋了,现在正借酒消愁呢。
合着今晚愿意留下来也是为了陪他这个伴悲痛欲绝的失恋者呗。
谢蝶内心不禁觉得好笑,懒得解释自己刚才沉浸在电影的氛围中,不自觉带入里面的得了绝症的主角。
不过还是配合着对方,坐起来,好奇地问:“那你跟你的女朋友为什么分手?”
......
吴明觉没回应他,跟没听见一样。
谢蝶又问了一遍。
吴明觉转过头来看着他,“你说什么?”
谢蝶这才发现,
原来真没听见。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谢蝶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沿着耳廓指尖贴着微凉的皮肤划过,最后还捏了下他的耳垂。
吴明觉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手臂猛地抬起,像是要挥开这过分亲昵的触碰,却在半空中生生顿住,然后无力地垂落身侧。视线慌乱地从谢蝶脸上逃开,紧紧盯着脚下的地毯,仿佛被定格在原地。
像只手足无措的小狼。
谢蝶被他这副纯情至极的反应逗笑了。他索性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转向吴明觉,双手捧住他微微发烫的脸颊,不容拒绝地让他正视自己。
昏黄灯光下,谢蝶的唇瓣缓慢而清晰地开合,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的气息:“我好难过啊。”他刻意放慢语速,唇形夸张,“你、抱、抱、我、吧。”
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唇语,将自己整个塞进了那个略显僵硬的怀抱。
时间在空中停滞了好久。就在谢蝶以为吴明觉反应过来,将他推开时——一只温热的手掌,带着迟疑的力道,轻轻落在了他的背心。
那动作生涩却温柔,一下,又一下,笨拙地安抚着。
也不清楚是戏瘾上来了,还是吴明觉的拥抱太温暖,谢蝶竟然沉浸在这惺惺相惜的气氛中,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睡着了。
......
第二天谢蝶揉着额角走出卧室,一眼便看见餐桌上摆着还温热的豆浆和包子,手机屏幕上躺着吴明觉八点发来的信息:
「谢老师,早餐在桌上。我回去收拾东西。」
谢蝶咬着包子,昨夜的情景不受控制地在脑中回放。
莫名被当成失恋者同情和安慰了一番,而且对方还是个直男。
一场近乎恶作剧似的捉弄,却被当了真。还用那种纯粹的同情与认真回应了他的戏弄,甚至给了他一个不带任何欲念、温暖得过了头的拥抱。
这感觉就像蓄力一拳打进了棉花里,非但没能如愿以偿,反而被那团柔软的棉花不知所措地包裹了起来。
谢蝶在情场上向来是那个抽身最快、片叶不沾身的人。从来都是及时行乐,好聚好散。失恋的苦情戏码,几乎与他毫无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谢蝶突然觉得很没劲,不想让吴明觉搬过来了。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吴明觉。
“喂,谢老师吗?”
“嗯,是我。”
“怎么了?”
“你现在在干嘛?”
“我刚收拾完东西,大件一点的行李我打算一会快递寄过去,其他的我今天直接带过去。“
“嗯...”
“你要不先别过来了,你下个月的房租我帮你付吧,一会就把钱转你。这段时间我打算自己一个人待会,你先不用过来了。而且我下周才进组,这个星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助理。要是有事的话我到时候再联系你......"
他熟练地抛出一连串理由,逻辑周密,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然而,“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房子我已经退租了,你中午想吃什么?”
“.......”
失灵了。
谢蝶一下子哽住了,握着手机沉默良久,最后报了一家常吃的川菜馆。
挂了电话,陈璟的信息刚好发了过来,问他感觉临时助理怎么样?
谢蝶不免懊恼地想到刚才的那通电话,但还是中肯地回答他:不错。
可惜是个纯情的直男。
这句没说。
谢蝶问陈璟是从哪找来的人。
陈璟解释亲戚家的小孩,大学本科刚毕业两年,前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公司辞职了。陈璟正好就叫他过来帮忙,当一段时间助理,薪水照常给。
.......
玄关处传来敲门的声音,谢蝶以为是吴明觉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不是吴明觉,而是昨晚密会的对象。
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谢蝶有些烦躁。
“你怎么来了?”谢蝶的语气很冷淡。
“我来的时候注意了,外面没有狗仔。”宸宸小心翼翼地解释。“哥,我们一定要分开吗?”
宸宸昨天被挂了电话之后,一直在给谢蝶发短信,对方却一条也不回,只好找关系要到了这个谢蝶常住的地址,就顺着找过来,刚好谢蝶真的在家。
谢蝶不想跟他纠缠,随口搪塞:“你也知道的,这件事闹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我们分开才是最保险的对不对?对你我来说都是最好的。”
“那我们这段时间先避避风头,等这段时候舆论风波过去之后再继续不行吗?”宸宸姿态放得很低。
“那先等过段时间过去再说吧。你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态度,要是被拍到怎么办?别让我怀疑你好不好?”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事真不是我干的。”
“......”
“那我们就分了吧。你想要的那个剧本我把导演联系方式推给你,能不能试上镜就看你自己争取了。”
谢蝶习惯用明码标价的好处置换感情,他觉得这样既干脆又体面。
“哥,你别这样……”宸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听懂了,当谢蝶开始谈论利益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彻底完了。理智告诉他,如果此刻再不为自己争取一点实际的好处,那就太蠢了。可感情偏偏不讲道理,他还是想抓住最后一点温存,哪怕只是一句软话。
他看着谢蝶,这个昨晚在酒店还对他笑得眉不见眼的男人,此刻眼里只剩冷漠。那眼神像一盆冷水,将他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也浇灭了。
所有未说出口的哀求,都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低下头,用力咬住嘴唇,把即将夺眶而出的酸涩逼了回去。沉默了半晌,他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
“好。”
......
吴明觉一出电梯门就看见有个纤瘦的男生蹲在谢蝶家门口。
还没等他走近,对方就抬起头来,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注意到吴明觉拖着行李箱,宸宸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一双圆溜溜的有些发红的杏眼从下到上打量着吴明觉。语气刻薄地问道:“你是谁?”
被不太友善地问候和打量,吴明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宸宸自嘲般的笑了一下:“难怪这么着急把我甩了,原来是又找到符合胃口的人了。”
吴明觉想到之前陈璟跟他说过这个行业经常会有私生跟踪明星,再结合一下对方的行为和语言,不禁合理怀疑这个蹲在谢蝶家门口的男生是谢蝶某个狂热的脑残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继续在这里的话我就叫保安过来了。”吴明觉虽然对娱乐圈的很多东西还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这种喜欢偷窥别人生活的私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和力气,正准备拿出电话报警。
宸宸简直气结,朝吴明觉翻了个白眼。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