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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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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意离去的那夜，刘宣在冰冷的房间里站了整整一夜。他望着享意消失的方向，眼中最初的震惊与破碎，逐渐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空洞与死寂取代。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刃，反复凌迟着他的心。
“寿命短短几十载……”
“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凡人……”
每一个字，都将他所有的深情、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改变，都否定得彻彻底底。
原来他违逆家族、倾尽所有的爱恋，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属于蜉蝣的痴妄。
亲已叛，爱已离。这人间，于他而言，确已再无留恋。
翌日清晨，圣旨抵达将军府——北境蛮族大举进犯，边关告急，陛下命他即刻领兵出征。
前来传旨的内侍看到开门接旨的刘宣时，被吓了一跳。一夜之间，这位曾经英姿勃发的年轻将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鲜活气，眼神沉寂如古井，唯有挺直的脊梁，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军人的倔强。
他没有丝毫犹豫，平静地接下了旨意。
“末将，领旨。”
他甚至没有多做准备，只穿上了那身冰冷的甲胄，佩上长剑，便径直走向军营点兵。出征前，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座已然空寂的府邸，眼中无悲无喜，只有一片荒芜。
战场上，黄沙漫卷，杀声震天。
刘宣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他的剑法依旧凌厉，战术依旧高超，但他作战的方式，却与以往截然不同。没有了守护家园的信念，没有了凯旋归去的期盼，他的每一次冲锋，都带着一种近乎求死的决绝。他不再规避危险，甚至主动迎向最密集的刀锋，仿佛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验证着她那句“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凡人”。
鲜血染红了战甲，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在一支淬毒的冷箭破空而来，直取他心口时，他甚至没有试图格挡。箭矢穿透甲胄，没入胸膛的瞬间，他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总爱红色的明媚身影。
享意……
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却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无尽的疲惫与释然。
这样也好。
凡人之躯，终有尽时。既然无法与她的漫长岁月相伴，那便用这她所不屑的短暂生命，最后为她做一件事——彻底成全她，也彻底了结自己。
他倒在冰冷的土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意识逐渐涣散。
亲叛，众离，爱逝，身死。
这“孤劫”，终是以最彻底、最惨烈的方式，圆满落幕。
远在千里之外，正在云端疾驰的享意心口猛地一痛，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碎裂了，永远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命格星盘上属于“霄羽”的那一颗，骤然爆发出清冽无比的光华，历经尘劫淬炼，光芒更胜往昔。仙官躬身禀报：“帝君，霄羽仙君……历劫归位了。”
只是，那个名为刘宣的凡人将军，和他那一腔孤勇、最终被否定得一文不名的凡尘爱恋，也随着边关那场惨烈的战役，一同埋葬在了黄沙之下，再无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