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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对他感兴趣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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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落地后，陆月白订购了水果，直奔石榴区李冬生老师家。
上一次，也是一个转暖的夜晚，李老师约他聊聊天，在家里吃个晚饭。
电话里，老师什么也没有提，就像之前任何一个普通的叙旧见面没有区别。
不过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他，知道了老师是要给他介绍一个机会，参演电影的机会。
让老师一同推荐南星去《若水》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考虑在合适的时机提起。和这部电影相关的背景材料，他已经让南星看了，试镜时这方面肯定会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但如果能锦上添花，那肯定是再好不过。
如果能一同参演这部电影，或许能和南星一起站上领奖台，也算是实现了他们当时的承诺。
夕阳映照在新生出叶子的树枝上，嫩绿叶子剔透晶莹，沾染上暖光更加充满生机。
陆月白提着水果，按下门铃。
李老师开门，微笑着欢迎他。
今天来的学生只有他一个，师母还在厨房里做饭。
事情来的不紧，中国人很多事情老喜欢在一切平常之后再谈起。
陆月白把脑袋里的念头都丢干净，专心的投入到当下的事情，就像以前怀着崇敬的心和老师交谈。
该有的事情，会有的。
快不得，也急不得。
李老师煮了新茶，透明茶壶翻滚着茶叶。
陆月白看着李老师递过来一个塑料盒，一翻竟然是自己的周边。
“亲戚家的小孩听说我认识你，说几句话就绕到你身上，让我帮忙要你的签名。”
陆月白拿过，心领神会地签完。
吃过饭之后，李老师摆起象棋盘，让他陪着下盘棋。
棋过几招，李老师夸他：“月白，下棋的功夫涨了不少啊。”
“就为了在你这儿多撑几个回合。”
“哈哈哈哈哈哈，哎呀逗人开心的功夫也涨了。”李老师扫了一眼棋盘，又点着头看向他，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还乐着。
“吃饭的本领呢？”
下什么棋，棋局如何，谈过哪些话，他记不清楚具体的东西，但这句话一出，陆月白确信他曾经经历过，老师要切入正事了。
李老师慢悠悠的问：“最近那部戏拍完有什么体会总结？”
陆月白说：“原来是一篇口头论文在等着我。”
他把拍戏时候的心得体会一一说道，穿插了些有意思的事，抛出搭戏的女主是夏晴天，也把其他几位年轻人的名字带出来了。
中间有些部分，两个人甚至还模拟对起戏来。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着。
李老师先是夸了他一番，又提到：“周导最近在筹备一部戏，跟我要人。”
“要有演技，还要年轻的，长得帅，有粉丝基础。”
“哎，只一个条件还好，我带一班人给他挑。”
“全都摞在一起，真是在给人出难题。”
“下次带你见见周导，吃个饭。”
陆月白连忙说：“谢谢李老师。”
片刻又说：“哄人开心的技术我还得学。”
李老师抬眼看他。
陆月白说：“这都要被您夸得找不着北了。”
“你有这个本事。”李老师满意的笑着，“不过也要做好准备，介绍只是个敲门砖，决定权还是在导演手中。最后还是要看你自己。戏稳不稳，能不能演得下。”
“月白，你可要认真准备好试戏。”
“知道了老师。”
第二盘棋已经下到后半段了。
陆月白说：“李老师，关于这个和周导吃饭，我还有个事。”
他见老师不说话，正听着，继续说：“您说这条件，我上个剧组的朋友也符合，能不能？”
“哪个？”
“就刚才说到的南星，之前也是一个公司的朋友。”
“啊，这个小伙子还蛮受人喜欢哈。”
“你对他有印象？”
“有一点。”
陆月白摸不准他的心理，知道自己是被帮扶的那个，被介绍的那个，其实没有什么资格再说带其他的人。
但李老师答不答应是一回事。
他有没有说出口，去争取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月白把王导相中南星，而且南星演的还不错的事情说了一下。
李老师听着他说，等他说完，开口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竞争。”
“周稻的戏，每次都是奔着拿奖去的。被他选中的演员也很大程度能参加那年最佳演员的评比。”
陆月白笑道：“你才夸了你的学生。这个话听起来像是对我没有信心。”
李老师被他这话说得直摇头。
当陆月白以为他盯着棋盘，不想再讨论这事时，听见李老师在问自己：“你是同性恋吗？”
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突然蹦出来，而且是一个新奇的话题，从一个传统的中年人嘴里说出来。
怎么看都奇怪。
陆月白否认，又调侃说：“你这才是打岔，怎么突然扯到这个话题。”
“没打岔。正事。”
“演这个戏和同性恋相关？”陆月白百思不得其解。
这戏他都演过一遍了！怎么都没看出来和同性恋题材沾边。
“你对南星有兴趣？”
“！”陆月白皱起眉头。这应该是第一次有人当面问他。
这是什么事儿？像青春期死党盘问恋爱的事情一样，可李老师这个和他们有代沟的已婚中年男子怎么可能问这种。
要问也得是问喜欢哪家姑娘。
他谨慎的说：“如果是你前面同性恋那种喜欢，那就不是。但是他这个人的确蛮让人喜欢的。”
他又问：“老师，发生了什么？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哎呀，就听闲话，聊到了投资人家的少爷变成了同性恋，就和这南星有点关系。”李老师说，“这不，你又两次提起他。我就担心你是因为喜欢他，想着要给他这个机会。”
“老师，我怎么觉得是您特别喜欢他，才会觉得所有人都喜欢他。”陆月白挑眉，不替自己辩解了，反倒扯到老师身上。
李老师哈哈大笑：“没有就好，你这小子，不要用自己给别人做铺垫就行。”
“在这里，爱情很难靠得住的。”
夜色深了，车窗里灌来的凉风吹的他的情绪也更凉了，来的时候一脑子热血被浇了个彻底。
没有办法从老师那里介绍，但也有普通试镜的机会。
陆月白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始替南星规划起来了。
老师的话突然又冒出在脑海里。
不要用自己给别人做铺垫。
不，完全说错了。现在的他没有办法铺垫任何人，他没有这个资本，不然直接捧南星出来了，而不是被老师拒绝。
南星南星……
南星。
他的名字在陆月白脑袋里打转。
有很多思绪，但最终汇聚成了他的名字。
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啊。
他做这些，也只是为了，改变那个让他害怕的结果。虽然不曾拥有过，但他也不想再失去了。
其他的念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那时才刚考完高考，原本南星要请客和他一块高中毕业旅行。结果意外来了工作，南星急急忙忙给他打电话道歉，作为补偿包下他和他的朋友们去玩的费用。
陆月白拒绝了这个补偿，在南星稍微空闲的日子跑去和他住了两周。
期间还和他的大学朋友见了两面，第一次是一块打真人cg，一次是找了个地方动手烧烤。
背景乐是炭火上吱吱作响的荤素，陆月白听见他们谈起南星新接的戏。
“喊了这么久的要谈恋爱，终于给你演上有感情戏的角色了。”
陆月白默默听着，他知道角色是民国背景的爱国报社青年，竟然还存在感情戏。
“说是说有，但是占比很少。”
“没想到，南星你的荧幕初吻这么快就要献出去了哈哈哈哈……”
他看见南星抿了一口饮料，一脚踹过去：“学过借位没有！”
跑完通告回来，又和友人们聚了半天，回家后，南星洗漱完到头就睡。
陆月白从卫生间出来，身上还附着着水滴，看见南星的房间亮着灯，人却埋在被子睡得乱七八糟。
他关上灯，调高空调制冷的温度，走到床边。
聚会时那股不悦酸涩的情绪此刻又涌上心头，他知道，走上新的旅程，有新的故事交到新的朋友，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像自己上了大学，在学校内也会有自己的圈子。
南星的新朋友和他这个旧友之间并不冲突，可以同时存在。
即便这些道理他都知道，可是依然克制不住心里的想法。
借着走廊上的光，陆月白看着南星的睡脸：“南星，南星。”伸手又掐又捏揉包子一样。
果然，都没醒。
这些张无比熟悉的脸，他从初中就开始看的脸，此刻有什么魔力似的，让人移不开眼。目光一一扫过额头，眉毛，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嘴唇。
聚会上他们调笑这部戏里会是南星的银幕初吻，这人的嘴巴很硬，耳朵却红了。
现在的嘴唇倒是很软，指尖痒痒的触觉传到心里，陆月白忍不住俯身靠近。
一下，是软软的触觉。
一下，亲吻里似乎带有一点甜味，再一下，他才后知后觉身边萦绕着沐浴露残留的香味。
上瘾一般，想要再凑上去，这人突然翻身，把偷亲的人吓得够呛，咚咚咚的心脏就要跳出胸口。
等了一会，他紧张的开口：“南星。”
没有人回应。
只有自己乱了的心跳声。
他搞不清，是庆幸，还是期待。
梦中的紧张清晰地传递给当下，他从睡梦中醒来。
回想起那一刻，陆月白讲不清当时是庆幸，还是期待南星没睡着。
想来还是庆幸没被发现，南星不喜同性恋，要是被发现，现在指不定理都不愿意理他。
不要有不应该的念头，好好地做完这些事，阻止那天的死亡就够了，看到他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在一片漆黑中，他反复地告诫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