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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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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界手里的烟没能抵挡住他的困意。
“烟给我，你睡吧。”南界已经困到意识不清了，南言没等南界回应就把他手里的烟拿走了。
南言终于闭上干涩的眼睛，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南言就站在原地盯着南界的侧脸看，他样貌没什么变化，但和南言记忆里的已经不一样了。
那时候南界脸上总是带着难以消散的愁，现在却是释怀。
释怀真那么容易吗？
南界喜欢南言，南言知道。
烟就快灭了，南言走去阳台，吸了一口，清凉辛辣的味道灌满口腔，倒也感觉比第一次抽的时候甜一些。
南言小声吐槽一句：“大观园有什么好抽的？”他抽得很慢，难以避免被风抽了一半。
南言还是抽不惯大观园，换了根银钗接着抽，晚风依旧和他同抽一根烟，也和他共享过同一段回忆。
空中悬挂的月亮依旧皎洁，断续传来的蝉鸣依旧聒噪，夏夜依旧闷热，传过来的烧烤香气中卷着油烟味，让南言闻了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南言穿过走廊，从高一部到达高三部。
“哥！”南言是算好了时间的，走到这里要三分钟，每天收拾书包的时候故意磨蹭两分钟再走，时间就刚刚好能赶上南界的放学时间，谁都不用等谁。
南言看见南界，眼睛亮晶晶的，这双眼睛会替他诉说许多难言的话，偏偏他不知道，南界也看不懂。
“今天和我同学一起走。”
“哦。”走廊已经没什么人了，灯被关掉，南言眼睛里的光也黯淡下来。
南言只想和南界一起走，况且他们是亲兄弟，就应该一起上学放学，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他哥是成年人了，不可能只属于他，也不可能一直像他一样没有任何朋友。
南界看南言跟在后面，慢下脚步，把南言的书包接过来放在自己肩上，和他并排走。
“来一根不？”
南界瞥了他一眼，没接：“我弟还在这呢。”
梁昕把烟塞到南界手里，又从烟盒里拿出来一根：“弟弟来一根不？”
南界替南言婉拒了，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燃，猩红的火光比昏黄的路灯亮得多，随着南界的手部动作，时不时照亮南言的侧脸。
南言忍了一路，直到梁昕拐到了和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才开口：“哥，你能教我抽烟吗？”
手里的烟已经抽到尽头了，南界吸了最后一口，把烟尽数吐到南言脸上。
南界知道往人脸上吐烟是什么意思，算是有意，也算是无意。
南言被这股比烧烤摊散出来的油烟味更浓更难闻的烟呛得咳嗽一声，眼里蓄了几滴眼泪。
“这东西不是好人学的，赶紧回家吧。”
“哥，你是好人，你最好了！你教教我呗。教我吐烟圈就行。”南言想和南界成为一类人。
“我都还不会呢。”
“等你学会了教我，今天先教我过肺！”
见南界还在犹豫，南言又拉起他的胳膊晃了晃：“哥，我保证我就只是学学，不会上瘾！你会的我都想会。”一句话，真假掺半，前面那半句，如同“我就蹭蹭不进去”。
南界叹了一口气，觉得他这个弟弟好的就学，偏学坏的，但转念一想，他身上实在是没什么优点，于是听天由命般地教了他，南界发誓，他只教一遍。
南言学习能力很强，接过南界用来示范的烟抽了一口，嗓子被辣得直咳嗽：“哥，你再教一遍，这次我肯定能学会！”他把烟递回给南界。
南界吸了一口，并没有再给南言的意思：“学不会就说明你不适合抽。别学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南界没教给南言什么好的习惯，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好人，就连性取向和喜欢的人都在昭示着，他不是什么好人。
可南言偏偏就是想学，南界会的他都想要学会。
“南言，你就是背着我偷偷抽烟，我就...”
南言等着南界的下文，南界自己也很好奇，他会怎么样？会亲他？那对南言来说也许确实是惩罚，但对于南界肯定是奖励。
“我就把这事捅出来，让妈断了你的生活费，再把你胳膊也打断。”
这对南言完全不构成威胁，他笑嘻嘻地看着南界，眼睛也亮晶晶的：“那我们两个就都是断袖了！”
南界内心一瞬间有些慌乱，眼神瞥向别处，缓了一会儿，一掌轻轻拍在南言后脑勺上：“别瞎说！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成为断袖这种事，南家有一个就可以了，南界不想把这个也教给南言，那他就真的十恶不赦了。
“我觉得我没用错。”
南界看了南言一眼，南言立马改口：“好好好，我说错了！快回家吧哥。”
南言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南界也为此感到欣慰，乖的人应该得到奖励，这是南界育弟的一贯原则。
他今晚包装巧克力费了点时间，下楼发现一直都是一个人等他的南言身边站了一个人，看样子应该和南言挺熟。
“哥！”南言看见南界出来，和同学道别，跑向南界。
回家的路上，南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交好朋友了？没听你提起过。”
交朋友南界不干涉，但是交这种把胳膊搭身上的朋友南界极力劝说自己接受，却发现他对南言的占有欲太强了。
“嗯，算是吧，他最近总跟我搭话，应该是对我有点意思吧。”
南界沉默一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南言，我打算去德国给自己镀层金。”
“为什么？哥，你知道我不想去国外，你考去国外，我考哪？”
南言的领航员好像偏离航线了，他们即将失联。
南界还是出国了，在德国留学的三年是他和南言五年里最难忘的七年。
七年，这之间的一切都难言，爱意难言，痛苦难言，思念难言，唯有恨能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