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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热心市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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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的火光在风中跳动,余年年抬眼看着对面的余岁之,隔着火苗,她能感受到余岁之的开心。
她阖着眼,双手合拳。
希望她爱的人都健康,顺利。
吹灭蜡烛,室内一下变得漆黑,余年年睁开眼,黑暗中她能看见余岁之眼睛亮晶晶的。
余岁之起身去开灯,问道:“你许的什么愿?”
余年年没回答这个,而是道,“你等一下就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余岁之按在开关上的手僵住,停住几秒,打开灯,转过身时,表情已和刚才一样,但细看的话,能看得出僵硬之处。
“切蛋糕吧。”
也没回答那句话。
余年年闭眼,下定决心,“说真的,你以后别来了,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什么叫别来了,什么叫当没有这个人,你现在连姐姐都不愿意自称了,我不来,然后呢?等听到你的死讯吗?”
余岁之抹了把眼泪,声音低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们可是双生子。”
最后一句带着微微的叹息,还有不可抗拒的坚决。
余年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讲,两人从还在襁褓里就分离,从小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直到上了高中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在见到余岁之的那一刻,余年年也终于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从小都多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人,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
也因为这个两人很快熟悉起来,但好景不长,余岁之很快就被送往国外留学。
后面又因为种种因素,两人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最熟悉的陌生人。
良久,余年年叹气,“切蛋糕吧。”
余岁之走到餐桌前,蜡烛早已融化,糊在蛋糕上,他撇撇嘴,故作不满道,“就是你,现在蛋糕上全是蜡烛。”
“嗯嗯,都怪我。”余年年帮忙把蜡烛扣掉。
俩人丝毫没有刚才那个严峻气氛,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蛋糕上的蜡烛,和俩人微红的眼眶,都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蛋糕不大,四寸的样子,两个人也没吃完,剩了一小块,余岁之接了个电话,玩笑道,“看来真的要如你所愿了,我现在有事,要先走了。”
“嗯。”余年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声音淡淡,“路上小心。”
“行。”余岁之把垃圾带下去。
余岁之走后,余年年准备给小猫清洗一下,医生是说不要沾水,所以她特意去买了干洗用品。
给小猫弄干净后,给它喂好猫粮和水,余年年就开始打扫卫生。
等都弄了后,天也变成灰黑色,余年年给余岁之打了个电话,还没等响两声,电话就被接通。
“厨房的东西是你放的?”
要不是整理今天买的东西,这东西能放几天都不被发现。
“对,生日礼物。”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声,越来越小,余岁之找到一安静的地方。
“喜欢吗?”余岁之盯着一片绿叶,语气寓含紧张。
她会不会不记得了。
余年年看着桌上放着的礼物,是她小时候很想拥有的一款娃娃,自己都忘了这件事,也难为他还记得,“喜欢。”
“那就好。”余岁之了松口气。
“你先去忙吧。”余年年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叫他,“我挂了。”
“行。”余岁之今晚也确实没时间,作为交换他今天必须签下目标。
而他也必须尽快摆脱被限制的局面,不能再让当年的事情重演。
挂了电话,余年年懒得出去,也不想点外卖,自己煮了碗面吃,吃完,洗好碗。
把被自己尘封已久的平板拿出来,点开许久未点开的应用。
早晨,余年年是被闹钟吵醒的,坐着床上反应了会,才去刷牙洗脸。
收拾好准备出门时,被吵醒的小猫叫住,才想起自己忘记给它喂食,又穿回拖鞋,把猫粮和水都放好,这才出门。
清晨的行人都旅步匆匆,面无表情,余年年也是她们其中的一员。
上了地铁,果然没了位置,上班日时间段,就算你是始发站,也不一定能抢到。
余年年做好了全程站的准备,她紧握着一根杆子,努力保持平衡,不让自己倾斜。
“你坐这吧。”
右边传来声音,余年年下意识看过去,是一个男生,正看着这边。
应该不是在和她讲话,她哪里看着像是需要别人让坐的样子,余年年又低下头,认真保持着脚下核心。
衣角被扯动,余年年看过去,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清瘦的手,正拉着她的黑色羽绒服。
“坐我这吧。”
“?”她看着已经是需要别人让坐的人?
“不用了,谢谢。”余年年拒绝道。
“还是坐吧。”张桁站起,把她扯着按在位置上,自己站在她刚才站的位置。
余年年低头检查着肚子,很好,早上还没吃,没变大,脚也没有任何问题,怎么看都不像需要别人让坐。
直到下地铁,余年年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到公司打完卡,坐下,她从包里拿出面包开始啃,岗位上陆陆续续来人。
关系好之间在互相打招呼,不过这和余年年没有关系,她没有关系好的同事。
“天哪,你这是咋了。”工位在她左后侧的沈芋,见她惊呼道。
“啊?”余年年不明所以。
“昨天没休息好吗?”沈芋担忧的看着她。
“没啊。”余年年摸了摸脸,想拿出手机看一下。
沈芋把桌上的手持镜递给她,“你脸色好难看。”
“有吗?”余年年接过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实憔悴。
她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地铁上那个男生为什么让位置给自己。
任她在大早上地铁上,看到一个面色和嘴巴都发白,看着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也会让位置给她。
“没事,昨晚睡的比较晚。”余年年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行吧。”见余年年这样说,沈芋拿着镜子坐回自己工位上。
余年年打开抽屉检查自己还有没有姨妈巾,每次来姨妈,她的脸色都会格外难看,之前都没人注意过她,而且她也会提前几天就开始涂口红,尽力让自己有气色。
因为打算生日那天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没注意姨妈要来了。
中午上厕所,姨妈果然来了,这两天没注意,所以这次姨妈比往日的都更痛些。
余年年一下午都没什么精神,还好最近公司不是很忙,要不然真的会血崩。
六点一十五,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余年年才收好东西,她自小就是一个干什么事慢吞吞的人,小时候放学都是最后一个走。
下班高峰,地铁里的人跟早上比没什么区别,余年年一如既往的没抢到位置。
她戴着耳机,音乐随机播放,静静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人影,上车下车,对面窗口换了一批又一批,又是一个站点,窗口坐下新的行人。
余年年漫不经心看过去,瞳孔骤然放大。
而耳机也正响起副歌——
“你穿过汹涌的浪潮,抵达我围困的孤岛。”
是他,早上给她让坐的男生。
“都说了,我不相亲。”张桁带着耳机刚进地铁,见有一人起身,他过去坐下。
“哎呀,就是吃个饭,认识一下。”母亲易佳还在电话那头劝,“你就当交个朋友。”
“我不缺朋友。”
这不是张桁吹,他从小到大就没缺过朋友,人缘特别好。
“你那些朋友又不会和你结婚,你都二十…”
见地铁上大家都安静的玩手机,张桁赶紧打断,“行了行了,我不见,先这样。”
挂了电话,张桁刚点开音乐,就见母亲大人发了几条微信给他,一看全是长达四十多秒的语音,不用听也知道,都是劝他去相亲。
不想听,更不想看,张桁关了手机,今天看了一天的电脑,现在眼睛特别酸涩,他阖着眼,头靠后侧,抬手按着眉心,缓解眼部干燥。
余年年看着他很疲惫的样子,完全不像早上的那个热心市民。
也能理解,毕竟谁上了一天班,还能活力十足。
地铁很快,两三站的距离,男生睁开眼,看着恢复了点精神。
车门开启,一个老奶奶颤颤巍巍的走进来,位置都坐满人,她只能站在余年年身边,扶着栏杆。
“坐这吧。”张桁站起身,把老奶奶扶到位置上。
“谢谢你哈,小伙子。”老奶奶拍着他手,一脸的感激。
“没事没事,我也要下了。”张桁笑了笑。
“来,小伙子,吃糖。”老奶奶从口袋掏出一把糖,塞到他手上。
“不用这么多。”张桁从中拿了两颗,“这就够了。”
老奶奶见他就拿两颗,非要把手中的糖都塞给他,没办法,张桁只好多拿两颗。
“好了好了,真得够了。”张桁赶紧把糖都装进口袋,“剩下的您自己吃。”
见他真的不要,老奶奶把剩下的糖装进口袋,带回家给孙女吃。
余年年见完全过程,不愧是热心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