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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综艺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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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见!”
这是翟星叶为证明自己跟景至鑫关系更好而对着早已走远的景至鑫放声大喊的话。
祁江树开车接上了花峤展樾和蒋春杨,三个人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蒋春杨眼下的乌青难以忽视,展樾整个人看着一身怨气,脸靠在车玻璃上闭目养神,也只有花峤看着还算正常点,但开口讲话时嗓子有些暗哑。
越野车行驶在拥堵路段,走走停停僵持着,展樾脑袋一顿一顿地磕上玻璃,很不耐烦地发出啧啧声。
“谁又惹你了?”祁江树透过后视镜朝后排看,边打方向盘边问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上来就甩脸子给我看?”
“我没有。”展樾蔫蔫地回他。
“就你这状态一会儿比赛倒一稳了。”祁江树单手伸到空中扑扇了两下,挫了挫他的士气。
蒋春杨被另外两人夹在中间固定着,早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花峤全程动都没动,生怕吵醒对方。
翟星叶调整好了座椅靠背,半天来一直侧着身子刷视频,直到再次刷新首页时被推流了齐景沅的视频,他才惊呼一声“卧槽”。
“?”
“?”
“?”
祁江树右手甩到副驾驶上毫不留情打了他一巴掌,“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一惊一乍的毛病?”
扪心自问,如果是遇到普普通通的没有一点巧思可言的将几幅早中晚不同时刻的图片进行拼图处理后再配上vlog提示词当作视频封面这种情况,翟星叶点击进去的概率几乎为零,不对,应该说他刷到这种视频的概率就是零。
问题是……
齐景沅新视频的封面是他本人捧脸wink的大脸照,一瞬间的视觉冲击力让他压根没注意到封面背后的背景墙,文案:闭上的一只眼睛只属于你。
“……”这是他十辈子也想不出来的油腻文案,还不如唱首你是我的眼。
他面露难色举起手机给祁江树看,无情吐槽,“gay没边了。”
“还好吧,你别他吗刻板印象。”祁江树反应平平,没什么波澜。
“什么啊给我看看。”展樾向前凑过身子,不小心把熟睡的蒋春杨晃倒了,幸亏花峤眼疾手快拦截了一把。
“小帅哥诶,有联系方式吗?”
翟星叶嗤笑一声,手机都直接丢给他,“主页有商务合作,你可以出钱让人家打个广告,我想想啊,广告词就写:花季少男展木越,心有火花和热血,颜值身材都忽略,还有足球把你虐。”
依旧是一片沉默。
“我的即兴创作不给我呱唧呱唧吗?”
“你看我手能吗?”
翟星叶眼珠一转坏点子就出来了,他伸过手摆出击掌的动作,神情暗示意味十足,就等着祁江树很给面儿地重重拍一下。
乐队里成员间提起来就翻脸的事儿总有那么几件,展樾小时候去看比赛在足球场大放厥词要超过某某球星为国争光的视频,连他吗画质都是清晰的。
“男足的骄傲!”
“你再提我就把你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攀岩馆的一路上都在插科打诨,试问谁还记得第二天的综艺录制?
祁江树只是因为情绪情感没准备好而表现得有些抗拒,但实际上他常年运动,又酷爱徒步,真放到竞技场上那也得是羡煞众人的存在。
更衣室外的走廊窄而长,祁江树换了一身运动服走出来,乳白色的速干短袖紧贴在身上,年轻躯体所迸发的澎湃能量像是要冲出皮肉。他一手攥着好几瓶运动饮料,摇头晃脑甩头发上的水,笑得戏谑又晃眼。
大家都精神不济,没玩多久就懒得动了,于是又到了经典三件套收尾环节—吃火锅。
翟星叶调蘸料时突然良心发现录起了vlog,到时候归类到集体团建里剪剪发出去,就当记录一下没有被节目摧残的自己。
吃得差不多又赖在包间里开了几把游戏,像炕一样环包的椅子能放肆斜躺,展樾倒在翟星叶身上发饭晕,祁江树单机把手机里的游戏挨个宠幸了一遍。
吃完火锅后他独自开车回家,深夜躺浴缸里刷手机冲浪时现编辑了一条微博,对着逐光跃界的残酷赛制发发牢骚。
“以为在美高美本能逃脱中国学生的宿命,结果在21岁这年要进监狱体验衡水模式了,damn it!”
翟星叶跟展樾两位真衡水人这时候又统一战线了,复制粘贴似的在下面回复,“祁江树或将因英语不写衡水体而被驱逐出境。”
这条微博发出去的时候清一色是没什么感情的应援话术,可没一会儿下了晚自习的走读高中生便拿到了手机开始狠狠共情起来,点赞评论量蹭蹭上涨。
不同的点在于祁江树发泄的是上班的怨气,而学生们发泄的则是上学的怨气。
“卧槽我要笑死了神他妈衡水体,你让我这个读后续写精巧构思写得满满当当却因字太丑被扣了十多分的准高三生情何以堪?”
“如果适应不了的话我这边建议祁江树在结束了一天录制后再分享一个晚间视频向我倒苦水,像我这样善解人意温和体贴的人自然是愿意耐心倾听的。”
“楼上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只关心收手机吗,不收手机的我一律归咎为卖惨。”
“大学都在被收手机的泪目了……”
祁江树逮着能评论回复的通通回复了一遍,接近十一点才放下手机去吹头发。
他其实只是估计夸大事实开个玩笑,真正的衡水他没体验过哪能张口胡诌,只是想到没休整几天又要工作,还是份不好糊弄的工作,懒癌犯了只希望全世界都不要提要求给自己,不然他就拿豆腐块撞墙。
第二天一早,京大教学楼出口处人头攒动,最后一门科目考完学生们即将迎来两个多月的暑假,景至鑫逆着人流去储藏间取他提前放好的行李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欣喜气息。
“卧槽你小子走这么快。”齐景沅从后面叫住他,“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这次期末还埋头苦学了两周,估计现在还搁里面抠头皮啃手指头呢。”
刚才出教室他一打眼就瞧见了穿着宽松白T恤步伐急促的景至鑫,他喊了两句没人应,于是也硬着头皮往里挤,神他妈知道大家都交卷这么早啊。
景至鑫刚要推开空教室的门,闻声转过头看到满头大汗的齐景沅,笑着问他,“怎么热成这样?”
“紧张的,那最后几道题咬着牙做完的。”齐景沅现在想起来还后背发凉,真就不是人做的题。
不过无论多地狱多变态的试卷儿,考完了就都成为过去式了。在成绩没出来之前,他还能有段“保护期”。
“你真直接去吗?这才上午是不是太早了啊,跟我们吃个饭再走呗。”
景至鑫那天在饭店莫名其妙突然对一个节目从不屑一顾到趋之若鹜,那个转变齐景沅每每想起都要惋惜为啥没用镜头记录下来,以后留着当素材蛐蛐死他。
这个叫什么光什么界的综艺,反正当时看到宣传的时候感觉整得跟传销似的,据说是运动比赛,让他们学校这群大脑构造堪称可怕的“聪明怪物”去活动身体,怎么听怎么诡异,不过他受好兄弟徐璟尧委托帮忙做点攻略,认真了解之后觉得还蛮靠谱的,就挺适合景至鑫这种什么都会,甚至什么都擅长的“魔鬼”。
“我去执行秘密任务。”景至鑫轻推开门进去,室内充斥着一股粉尘混着烟头的怪味,一黑一灰俩行李箱靠门边放着,他压着按钮把拉杆拉长,“我之前不是说我小姑定居海南了吗,我奶的科研工作还没结束,我现在回去就纯粹孤家寡人一个,等等再说吧。”
说着他扯了一把坐在凌乱摆放的桌子上的齐景沅,一副嫌弃到不行的样子,“你能注意点卫生吗这位大哥。”
齐景沅起身跳下桌子,两手边拍屁股上地灰,边跟着景至鑫拉着箱子出去,临走时还自觉带上了门。
六月的北京已经热得要命,踩在柏油路面上鞋子没个五厘米增高怕是都要烫到脚底板了。
景至鑫懒洋洋地坐在行李箱上等车,看着司机距离自己还有两公里,就目前这个堵车程度,再刷会儿视频应该不成问题。
他在后台播放着春夜0711官号新发的长纪录片,低着头搓弄路边的石子。
忽然手机弹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景至鑫早就记住了打车的车牌号,他一抬头看见一辆白色车身绿色车牌的新能源汽车停在自己正前方,刚收起手机要拖着行李往后备箱走,司机师傅就从驾驶室打开车门要过来帮自己放行李,景至鑫还没来得及感动,随着后备箱门打开的幅度变大,他看见了里面装备齐全的钓鱼包,随即在心里无奈苦笑一声,其实实际上是怕自己弄坏他的鱼竿……
司机很健谈,一路上一直在问他读大几了,学的什么专业,又问老家是哪里的,提着行李箱怎么也没去机场或车站。
本着出门在外身份全靠自己给,他胡诌了一大堆跟自己实际情况大相径庭的话,除了开学上大二,其余没一句是真的。
“到了哦帅哥,下车注意安全。”
“好嘞,谢谢师傅。”
景至鑫下车后拎着行李箱跟着告示牌走了一段路,热得他感觉自己再走一步就能上天国了。园区很大,应该是专门用来拍摄这档综艺的,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可能记错报道日期,可这附近空旷得要命,哪像是会有一百个人聚集的样子。
他随便找了个颗树,蹲下边儿准备查看消息通知。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一堆穿着红色黄色文化衫的年轻女孩儿不知道从哪个门里窜了出来,对着他在喊些什么。
离得也不是很远,但他感觉自己大概是有点中暑了,不然怎么可能一句都没听清。
景至鑫憨笑两声,一个人对峙一群人的场面着实有些尴尬,他推着行李箱朝她们走过去,嘴上挂着又灿烂又标志的笑容。
“这么欢迎我呀?”面前一堆女孩儿围着自己,他挠挠头显得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扎双马尾的女孩说他是第一个到的,景至鑫顿时心里一阵遗憾,早知道确实该跟舍友去吃顿饭的。
“你是哪个专业的啊?”离他最近的粉嘴唇女孩一脸好奇地问。
“嗯?”景至鑫有些恍惚,自己身上没贴学校吧,也没挂学校发的小挂件。“怎么不问我学校?万一我不是学生呢?”
“我在学校呢见过你呢,学弟。”女孩被他逗笑了,装作一副要调戏他的样子。
“这样啊。”他表现得恍然大悟,校友之间也多了几分熟稔,“我学医的。”
“啊啊啊啊啊你穿白大褂肯定很帅啊啊啊啊。”不知角落里哪个女孩突然尖叫着说。
“hold on hold on姐妹们,先带小帅哥放行李,然后再参观参观。”
说完便又围上来几个女孩抢他手里的行李箱拉杆,景至鑫大惊失色,这场面实在有几分诡异,他赶忙死死摁住,嘴里一直重复着“我自己来就可以”,毕竟,他这辈子只有几样要用生命守护的东西,行李箱正巧算一件。
“我真是第一个来的吗?”
“千真万确。”
“我们在这儿都等了一个世纪了”
“没那么短哈哈哈哈哈”
“祁江树没来?”
“祁江树?”一时间大部分女孩儿语气都兴奋了起来,“人家大明星估计得错开高峰来吧。”
“能近距离见到祁江树也不枉千辛万苦申请工作证了。”
“对啊对啊,我男朋友差点要男扮女装替我来了。”
“这么夸张吗?”景至鑫听到大家都这么期待祁江树,心情莫名舒爽。
长相甜美可爱的女生摆摆手,无奈的话语却洋溢着幸福,“我男朋友一直说祁江树是他素未谋面的拜把子兄弟,我真服了他了哈哈哈哈。”
众人停在了一栋刷着红漆的矮楼面前,景至鑫她们跟着进去,几个女孩指了指楼道外侧一个空旷的区域,大概是专门用来存放行李箱的地方。
景至鑫把俩行李箱推过去排好,转过身就迎面撞上三个红衣服女孩玩味的视线。
景至鑫被她们看得发怵,愣愣发问,“那些人呢?”
“哦她们啊,刚才广播说又有选手来了,让来几个人去领一下。”
“广播?我怎么没听见什么声音?”
三个女生指了指她们的耳朵,景至鑫眯眼看了看,好像是有个耳机来着。
景至鑫和这三个女生聊得很投机,她们跟自己一样都是大学生,而且基本都是学的传媒播音方面,那在综艺里面锻炼倒是很合理。虽然都穿着红衣服,但还是很好分辨,棕色长卷发的叫舒晴,扎双马尾的叫焦唐,还有个眼睛是棕色的混血女生叫Alice。
没错,应该是对上了。
她们在前面带路的时候,景至鑫跟在后面默默将特征跟名字对上号。
去体育馆的方向跟他们来的方向路线重合一段,景至鑫在路口处碰见了同样拖着俩行李箱的徐璟尧。
徐璟尧是他的同班同学,不过两人彼此之间不是很熟,也就凑数一起玩过几次宿舍游戏,景至鑫的室友齐景沅倒是跟他关系很好。
对方一身黑色潮牌运动套装,还是惯常穿着他的限量款球鞋,看得出来用心打扮了,不过不是一起结束的考试吗?还能有时间抓个发型?那早八开考时在考场里的鸡毛头是谁?
“嘿?小景?”
“好巧啊。”景至鑫顶着大太阳对他礼貌笑笑,“今天打扮这么帅啊。”
“要上镜,不能邋里邋遢了。”徐璟尧没皮没脸地嘿嘿笑了两声,“万一有人看节目看上我了呢?说不定我不出俩月就找到女朋友了。”
他旁边的女生没忍住低声浅笑,“来这里参赛的都是男生,小心找到男朋友哦。”
徐璟尧浑身打了个哆嗦,对着景至鑫摆了摆手就跟着几个女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