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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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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周野就醒了，因为昨天下暴雨，导致室内空气潮湿，他觉得浑身不得劲。轻手轻脚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想着今天应该是一个好天。
回头看去，床上的沈晚星睡得正熟，呼吸均匀，白净的脸上已经恢复成正常的红润，只是嘴唇还有些干裂。周野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这才彻底放下心，正准备离开，却意外碰到了放在一边的垃圾桶。
“嗯......”
周野立刻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好在沈晚星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他轻呼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轻轻带上房门。
开门便听见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暴雨带来的泥土腥气。
院子里积了不少水洼，周野踩着拖鞋走过去，拿起草扫把一块一块的将积水扫去，干活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什么事情忘记了。将水洼清除后，他将草扫把放回原处，看到上面的野草才突然想起昨天扔在田里的稻子。
“糟了！”他双手一合。
昨天光顾着照顾沈晚星，完全忘了这茬，那些割好的稻子要是被雨水泡了一夜，怕是要发霉变质。
周野匆匆洗了把脸，锅里煮的早饭也来不及吃了，临出门前，他又折回屋里，看了眼熟睡的沈晚星，在桌上放了杯水和药片，才放心离开。
昨天下了场暴雨，清晨的乡村就像被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田埂上的杂草还挂着水珠。
走到自家田头，周野愣住了，昨天割下的稻子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整齐的稻茬和几处零星的稻穗。难道被偷了？他蹲下身查看，却发现田里连脚印都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根本无从查找。
“小野！找稻子呢？”
周野回头，看见李叔扛着锄头走来，黝黑的脸上带着笑意。
“李叔，您有看见我家稻子吗？”周野有些担心，“昨天走得急，没想起来。”
“知道知道，你家那娃子中暑了嘛。”李叔摆摆手，“昨儿个你婶子说看你背着人跑得跟阵风似的，猜就是出事了。正好那儿时候还没下雨，我们就想着喊几家顺手帮你把稻子收了，现在都在我家仓房里堆着呢。”
周野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于是深深鞠了一躬：“李叔，谢谢你们，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嗐，乡里乡亲的，说这个干啥。”李叔拍拍他的肩，“不过你要请客，我们可不客气啊！正好我家闺女今天从县城回来，带了些好酒，中午在我家吃怎么样？”
提到闺女，李叔的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上下打量着周野：“小野啊，你也二十五六了吧？该考虑别的事了吧。”
周野心里一紧，假装没听懂，赶忙说道：“说了我请客的，怎么能去您家，晚上我去镇上定一个包间，请大家伙来吃饭。”
“这事不急不急，”李叔热情地拉着他的胳膊，“你婶子烙了鸡蛋饼，香着呢，来我家尝尝，顺便也可以把稻子拉回去，你说对不。”
周野虽然惦记着家里的小病号，但也不好拒绝长辈的好意，只得跟着去了。
李叔家是村里布置最好看的，院子里总是种着花，一年四季不间断，这些花现在在雨后开得正艳。周野一进门就闻到食物的香味，走进厨房，看见王婶正在灶台前忙活，“我来帮忙吧王婶。”
见他来了，王婶脸上笑开了花：“小野来啦，”挥挥手叫他别进来，“快去屋里头坐着，让你李叔倒茶，饼马上就好。”
“婶子，昨天对不住。”周野局促地搓着手。
一米九的个子，明明都跟门一样高了，但是此刻却有些像不懂事的小孩。他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前，昨天忽视了王婶，结果人家还帮他收稻子，又喊他到家里吃饭，周野感觉真对不住人家。
“哎呀，说这个干啥，你那是着急救人。”王婶盛了碗热腾腾的小米粥，“那小孩现在咋样了？”
“已经退烧了，现在还在睡。”周野接过粥碗，又端上乘着鸡蛋饼的碗，来到吃饭的地，正准备坐下时，门口突然来了个陌生姑娘。那姑娘穿着件淡粉色的衬衫，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文质彬彬，看起来是个好好学生。
“没事就好，”王婶看见周野的目光所向，立马介绍道，“这是我家闺女，明珠，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还记得不？她在镇里的医院当护士。”
“是啊是啊，你小时候老是跟在他后面玩，快叫野哥。”李叔拉着闺女坐在周野对面，给她说道。
明珠抬头飞快地看了周野一眼，又低下头去，微微咬唇，脸颊泛起红晕，声音细如蚊呐：“野哥好。”
“你好。”周野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何尝不知道李叔和王婶的想法，可是目前自己能力不足，钱也不多，能养活自个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还带一个姑娘。而且他心思糙，不会讨人喜欢，怕是跟了他以后会吃苦。
当然还有最深的一点，他也不敢说。
饭桌上，李叔王婶不停地给周野夹菜，话里话外都在夸自家闺女有多能干，在镇里有多少人追求。明珠一直低着头吃饭，偶尔偷瞄周野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小野啊，你看我家明珠也二十二了，”王婶终于把话挑明，“你们年轻人也要多走动走动。”
周野一口粥呛在喉咙里，咳嗽起来，他放下碗筷，硬着头皮道：“叔，婶，我家里还有病人，得赶紧把稻子拉回去了。”
他心里一面想着沈晚星，不知道醒来没，有没有吃早饭吃药，一面又想看看稻子的情况。再加上他们明里暗里的对话，更让周野如坐针毡，慌忙中他就想起身离开，谁料还没动作，就被李叔按住了。
“急啥，吃完再说。”李叔按住他的肩膀，“明珠，给你哥倒茶。”
明珠红着脸倒了杯茶递过来，手指微微发抖。周野看见了，心中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不用这么紧张的时候，就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那姑娘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茶杯差点打翻。
周野更觉得不应该坐在这里了。
“那个，我去看看稻子。”他实在坐不住，刚说完话，也不等他们反应，起身往仓房走。
仓房里堆满了金黄的稻谷，他家的那部分整齐地堆在角落，还细心地用油布盖着，一点没受潮。周野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回头跟李叔说，他先回家把三轮车开过来，再把稻子往上装。
“不用不用，”李叔直接开出了自家的三轮，“来，装上来，顺便送你一程。”
“野哥，我，我帮你。”明珠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绞着衣角小声说。
周野连忙摆手：“别弄脏你衣服。”
明珠却已经走过来，拿起一把稻穗就往车上放，两人离得近了，周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由得往旁边挪了挪。明珠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虽然有些沮丧，但是又安慰自己没事。
“野哥，你常去镇上吗？”她鼓起勇气问。
其实也不算经常，以前他倒是很少去，只不过现在家里有了小少爷，所以他才开始频繁地去镇上，不是买吃的就是买一些小玩意儿。沈晚星总觉得村里没有娱乐，他一开始不想买，感觉这些都是小孩玩的，但是沈晚星就要，他只好照做。
原本脱口而出的话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还行。”
闻言明珠眼睛亮了亮，她乘胜追击：“那下次你去的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逛逛吗？镇里新开了家电影院。”
周野装车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向明珠，语气诚恳：“妹子，我跟你说句话，你别往心里去，我......”
话还没说完，李叔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小野啊，装好了没？你婶子给你包了几个鸡蛋饼还有茶叶蛋，带回去给你朋友尝尝啊。”
“好了好了！”周野连忙回道，他看着明珠，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你这么年轻漂亮，有那么多人追，还是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不值当。” 随后也不敢再看对方，赶紧推着板车往外走。
“谢谢叔婶，晚上我杀只鸡，一定来吃饭啊！”
离开李家院子，周野长舒一口气，路过小卖部时，他看见了一个黄桃罐头，记得之前沈晚星还挺喜欢吃这些小甜食，于是就买了一瓶带走。
回到家门口，周野把东西安置好，进屋发现房门虚掩着，心里一紧，赶紧推门进去。只见沈晚星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前发呆，身上穿的是他带来的卡通睡衣，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
“怎么下床了？”周野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还难受不？”
沈晚星转过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好多啦，躺得浑身不舒服，起来活动活动。”
周野不由分说地扶住他的胳膊，力道却放的很轻：“上床躺着。”
直到沈晚星稳稳当当躺在床上，他才彻底放下心来。虽然大病一场，但是沈晚星精力还不错，他看着周野跟往常不同的神色，觉得奇怪，便直接问了出来：“你怎么了？是伤口还痛吗，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没事，只是出去一趟，有点累。”
平常干活也没见他这样，今天却一反常态，虽然有问题，但是既然对方不说，沈晚星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类型，反正总有周野忍不住，要告诉他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