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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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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夜人的手电光，在地面、墙壁、树上晃来晃去。
两女一男三位巡夜人走到路口，隐约听到抽泣声，拿手电一照，看到红梅正蹲在门口。
三位巡夜人走到红梅面前，红梅赶紧站起来，乖巧问好。
巡夜大妈问：“怎么了？跟家里吵架了？”
红梅：“没，俺在洗衣服。”
手电光照在水桶里，红梅手里的尿布，还有滴水的棉袄上。
巡夜大妈：“哎——！这么晚了，洗什么衣服啊？！快回去睡觉吧！”
红梅吸了吸鼻子：“马上就洗完了。谢谢婶娘关心！！”
巡夜大妈注意到瘦削的红梅，在这冷夜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小褂子，关心道：“天这么冷，你就穿这一件衣服，多冷啊！快回屋去吧！”
红梅点点头：“好，马上就回。谢谢婶娘”红梅重新蹲下，快速洗涮着。
手电光扫过门外靠着的纸壳和破铁锅，三位巡夜人沉默了一会离开了。
红梅把洗好的衣服和尿布，全都晾到窗台和桌子上。
窗外天色渐亮，天光照进屋子里。
屋外墙角下的野草上，晶莹剔透的露珠非常好看。
红梅关上门坐到地上，靠着桌子腿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忘记了要把石块放到门后。
二姐被臭味和冰冷感惊醒，爬起来一看老四光着身子睡在娘怀里，又拉得一塌糊涂。
二姐翻下床，把老四拎起来。老四一哼哼，娘也醒了。
娘翻身下床，差点踩到地上的红梅。
二姐把老四交给娘，简单地擦了擦身上，提桶出门去打水。
娘把大姐推醒，示意她把床上的布换一换。
大姐揉揉眼，看了看屋里，下床收拾一番后，把红梅抱到床上。
娘拿尿布胡乱擦了擦身子，又在床上找了几块干净的布包在身上，这样就不用光着身子了。
二姐把水打回来，娘把老四抱出来擦洗。
刚蹲下身，老四就在娘怀里又拉了一泡稀。娘忍不住狠狠地打了老四屁股几下！
老四被打，在娘怀里放声大哭。
“莫让他哭！人家都还没起呢！”大姐从屋里冲出来抱怨。
床上的红梅睡得很沉，没有被吵醒。
巡夜大妈和另一位大嫂，一人提了一包衣物来到红梅家门口。
红梅娘看到大妈胳膊上的红袖章，赶紧捂住老四的嘴，吓唬说：“别哭了！罚钱的来了，再哭就罚钱了！”
老四的哭声立刻就小了下去。
大妈和大嫂走近，看清红梅娘的“上衣”后，都愣了一下。
巡夜大妈很快就想起自己的主要任务，对红梅娘说：“夜里看到你家一个孩子在门口洗尿布，是不是尿布不够换啊？！我家有些不要的旧衣服，送给你们做尿布吧！”
大姐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红梅娘想要拒绝，二姐在娘耳边小声说：“娘！你和老三今天都没衣服可穿了。”
红梅娘的脑子停滞了一下。
在红梅娘发呆的这一会儿，大妈和大嫂把两提衣服塞给了大姐。
大妈、大嫂：“拿着，拿着！没用的旧衣服而已！”大姐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巡夜大妈和大嫂就快步离开了。
大姐没有说话，默默提着两包衣服进屋。
红梅娘潦草的擦洗完老四，抱着光屁股的老四进屋。
大姐已经把一包衣服打开分拣。
娘：“你打开做什么？快还回去啊！”
大姐指指娘身上已经被弄脏的布块，又指指睡在床上的红梅说：“你和老三今天要光着身子么？”
春天的清晨，只有10摄氏度左右。红梅在蜷缩在布块下，睡得很沉。娘看着红梅，又看看门外洗衣服的老二和怀里的老四。
为了能顺利逃离那个男人那个家，他们什么都没能带出来。
红梅娘感到很无力，抱着老四坐到床板上。
大姐把另一包衣服也解开，两包衣服其实都不算旧，有几件甚至还很新。大姐抖开一件小女娃的红袄子，说：“真好看！可惜太小了，老二和老三都穿不了，”笑着在老四的身上比了比：“给老四穿吧！”
老四打了个哈欠，把脸埋到娘怀里。
二姐在门口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
二姐放下尿布，走到红袄子前：“能穿！俺能穿！”
大姐笑着把袄子递给二姐，说：“你穿俺看看！”
二姐脱下早已看不清原色的外衣，露出里面贴身的对襟小褂。二姐的贴身小褂，是由三种不同的面料拼接而成的，五颗扣子也各式各样。
二姐把手在外衣上反复用力擦拭，又仔细拍打了身上，才接过袄子。
二姐缩卷身子硬是把自己塞进了红袄。
袄子是真的小了，不合身。二姐穿在身上，袖子成了七分袖，下摆刚刚到肚脐。好在她很瘦，居然能扣上。
二姐：“看！俺能穿吧！”
娘和大姐都笑了。
大姐：“你都不能动弹了，太小了！”
“不小，能穿！”二姐努力把手插到荷包里，摆出很轻松的样子。
二姐在荷包里摸到一卷纸，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卷钱。
二姐没见过这么多钱，紧张地把钱递给娘。
娘和大姐看到钱后，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消失。
娘把钱全部展开，有1块、2块的，也有5毛、1毛、2毛的。红梅一家都是文盲，娘数了几次都不一样，只晓得有不少。
二姐小心试探着问娘：“娘，这是人家送给俺们的吧？”
“不能要！”娘瞪着双眼，命令二姐：“马上脱了！”又指挥大姐说：“都叠起来捆好。”
二姐赶紧脱下红袄，交给大姐。
娘把钱全部放回袄子口袋。大姐叹了一口气，麻溜的把衣服重新叠好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