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故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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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舟季没有得到答复。
那部电影当中的故事要在他们俩之间演出了。他连忙开车去到他家，上楼时他紧紧攥着钥匙，生怕下一秒钥匙不见他就再也见不到陈故南。
门没锁，准确来说是没关严实，他推开门看见站在客厅看手机的陈故南时，心里只剩下被丢下的哀伤。
徐舟季想让他别走，但是这不可能。
“你不回来了吗？店呢，店怎么办？”他问。
“退了，现在在招租。”
“里面的东西呢？”
“旧货市场里。”
“那花瓶呢？”徐舟季不清楚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他迫切地想知道关于花瓶的事，关于陈故南怎么看待张川玟。
“碎了。”
他知道了，陈故南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房子呢？”
“啊？”像是没听清，又或许是真的疑惑。
“房子本来就是租的话，和房东说一下退租就行。”
徐舟季大意了，他忘记这套老旧小区房实际上是出租屋，这个南方来的人儿可能从来没想过扎根于此。
他以后都来不了这个出租屋了，以后都闻不到肥皂味了。
“不能不走吗？”
“你爱我吗？”陈故南看着他说，他似乎在等待什么答案，徐舟季被问懵了，只点点头。
看到答案的陈故南笑得挺开心——
“我们一开始的关系只是朋友，”他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抽，“你说要做我的员工，我那时觉得你是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后来你跟我讲方诚，我很羡慕你和方诚的过去，这个我承认，我也觉得你们俩的过去完全就是我想要的最幸福的生活。”
行李箱被陈故南拖到门边，他又回来靠着墙看徐舟季，眼睛里是数不清的感情。
“你爱我，这点我知道，有多爱呢？可能也像我爱你那样。”
“那你爱我的话，现在怎么忽然要走……”徐舟季难得听他说这么多话，可这些话他都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你不爱我。”陈故南低头又点了一根烟，屋子里帘子都拉上了，火光很明显地印在他的眼睛里，点好烟吸了一口，他又看着徐舟季。
徐舟季想反驳，他想说自己非常非常爱他，他并没有不爱他，只是陈故南又开始说话他完全没有机会解释。
“可能你爱我，但是程度不够吧，我也一样……可以说现在我只有百分之二十爱你，至少等到我爱你，或者你爱我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我可能就回来了。”
“真的吗？”
“哈哈哈当然是真的，前提是我一直爱你。”
“那你现在只是回老家吗？”
“不是，我要去旅游，一直呆在这只是为了藏好我以前的不堪，现在你都看见了，好像也没有那么糟，反正我释怀了。”
说完他就往行李箱那走去，他要走了。
徐舟季提议送他去机场，他同意了，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现在是离别之时。
机场的人挺多，大抵是年底了，他看着陈故南走进机场消失在人群之中，感到怅然若失。
他要怎么才能让陈故南一直爱自己呢？这种事情没有答案，毕竟每个个体不同，他没办法把对待其他个体的方式直接套用在陈故南身上。
现在两个人的感情算是什么，关系呢？异地恋吗？
徐舟季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不过幸好陈故南还没把他联系方式删了，这简直就是大喜讯。
回到家他给陈故南发了条消息，让他到了报个平安，虽说自己没什么能说的能做的，但至少他不希望这段关系就此结束。
那就需要爱他爱到百分之八十。
现在一整天也没什么事，他只好整日整日跑到公司去跟着徐晴做事，渐渐地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25岁，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大人。
失去了爱情的滋味着实不好，他只好把心思放在其他东西上，但就好像爱情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即将跌落悬崖，陈故南给他丢了跟稻草，但是稻草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最终摔下去。
悬崖底下无人生还。
这天，他独自一人跑到酒吧，坐在吧台喝闷酒，调酒师见他满脸惆怅竟主动搭讪。
他说他叫彭宇，只是一个调酒师。
彭宇询问这个失意的人发生了什么，可徐舟季不打算将陈故南说出来，虽不想把自己束缚在这段过往中，但他还是想把陈故南好好地关在自己心里。
见客人不回答自己，彭宇也就放弃了搭讪，他给徐舟季送了杯酒，之后就站在另一边和另一个客人聊天。
他很会接受新的人。
之后他们俩加了联系方式，从他的朋友圈里可以看出彭宇是个玩得很花的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换人，也没什么固定的伴儿。
徐舟季按他的指示给他备注了查理，在罗文旭和张驰都不在的时候，他偶尔就去那家酒吧。
彭宇像个熟练的骗子，游走在这一片属于他的领域中，他哄骗所有人为他敞开心扉，等到他们放不下时就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干什么都需要你情我愿。
而骗子很会说话，大把徐舟季说不出来的情话总在他嘴边飘，徐舟季觉得他轻浮，放荡，他说这是他的生存法则。
等到连续去了很多天后，他和骗子竟建立了友谊。
彭宇猜他心里有个怎么都放不下的人，现在处于失恋的边缘。
“你怎么看得出来？”
“每天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大把。怎么，放不下？”
“不是，是不能放下。”
“嗷，名花有主，那我不会纠缠你了哈哈哈……”
就此，那些说给很多人听的情话徐舟季再也没听过。
他们终于成为了单纯的朋友。
有时候彭宇会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至少现在又不用上班。
但徐舟季不干，他没上班，就是每天跟着徐晴而已，偶尔给她开一下车，剩下的几乎什么都没干。
这是他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但很怕某天会功亏一篑就连上班也无法让他不去想陈故南。
直到又过了一个周，陈故南给他发消息了。
——太忙了甚至没有时间回复你的消息，你的爱我收到了，这段时间家里有点事，挺忙的，表姐又生了小孩，我就帮她带着大孩子，实在是太累了。
——我一切都好。
这让他的爱情又重新复活。
之所以陈故南会说收到了爱这句话，是因为徐舟季每天都给他发几句我爱你。就如同不会腻似的，他还告诉陈故南自己认识了彭宇，说他简直就是一个精通戏法的骗子。
陈故南的回复不再像曾经那样简短直白，他说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表姐和表姐夫，比如他的家庭，到最后他甚至不发消息了，直接打了视频来，给徐舟季讲了很多很多。
陈故南家住在海边的渔村，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普通的一家子，父母都是渔民，这也是他说自己从小到大吃的全是海鲜的原因。
世代都呆在这个渔村里，以前的生活过得挺不好，因为他成绩不是很好，父母也没办法支持他上大学，因为他考上的是一个民办学校，一直以来都是民办学校，初中高中都是如此，因而高昂的学费最终还是无法负担，于是19岁的他结束了自己的学业。
这一年，他一直跟着父母出海，和他们一起干这个渔村里最普遍的工作。
其实渔村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挺不错，他很喜欢，如果可能的话，他想一直留在这里。
但现实并非如此，他最后还是去了北方。
“想不想看南方的海？”陈故南问徐舟季
“太冷了吧，这个点了。”徐舟季感觉离开了北方的陈故南忽然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没事，这里的海风我也吹习惯了。”
视频里的人穿好衣服，带着屏幕里的他走出门。
他能看见陈故南家的一部分，屋子是普通的砖瓦房，听他说这是爷爷奶奶的房子，父母的房子在另一边，今天来这里吃饭。
出门后，他听见陈故南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和路过的人交流，这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就好像他们一起走着只是他的视角比陈故南低。
有时他看不见路。
路上其实挺亮的，偶尔有那么一段会有些黑，但是路灯还在，至少能看见路是朝哪走。
陈故南走到一个小巷，从那过去，徐舟季听见了海水的声音。
“你吹不到海风，这里的海有股咸腥味呢。”
“那什么时候我也去吹。”徐舟季回答道。
镜头变成后置，他看不见陈故南的脸了，风很大，他的听筒里传来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音。
他想让陈故南赶紧回去。
“吹夜风不怕着凉吗？”
“还好，现在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陈故南说过去的日子他就像在棺材里躺着的活人，但是棺材已经钉死了他出不去，只能在这个棺材里数着日子度过，好像这样子他就能出去似的。
他很感激在北方遇到的人，他们都是救他于水火中的人。
“陈哥你幸福吗？”徐舟季不知怎么忽然就想问这句话，说完沉默了两秒又补一句，“有我在的时候你幸福吗？”
屏幕上只有南方的大海和他自己的脸，没有陈故南，但是他听见陈故南在笑，笑完又说“幸福，但是没那么幸福。”
究竟是哪里不幸福，徐舟季想知道，可他不敢听答案，他的矫情脾气又上来了，于是换一个话题。
其实屏幕里的海很黑，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还是很仔细地去听大海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陈故南站起来，他要走了，回去的时候他换了一条路，他指着那些渔船给徐舟季看。
这是他们平时工作必须的工具，有个地方那有个小棚子，有时候大人去工作就把小孩放在那。
在海边长大的小孩似乎一开始就知道大海的危险，所以这个小棚子就成为他们玩耍的地方。
陈故南走过去，他说他小时候就经常在这里玩，父母太忙了，他和小伙伴们会在这里玩游戏，那时他也没有手机，最好玩的事就是和伙伴们比赛。
棚子挺简陋，只是能遮阳，估计是哪个老人搭的，旁边有个轮胎做的秋千，徐舟季的视角跟着陈故南过去，他们坐在秋千上，此时就没再聊天。
他们也没有荡秋千，就只是坐在上面。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