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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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晨光漫进窗帘缝时，喻繁还埋在被子里，后背抵着一片温热的胸膛。
陈景深的手臂圈在他腰上，呼吸轻拂过颈侧，带着点刚醒的沙哑：“起了，游乐园开门了。”
喻繁闷哼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被陈景深轻轻扯了扯被角：“昨晚说好的。”
“知道了。”喻繁掀被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神还带着惺忪的冷意，却没推开陈景深递过来的衣服，“人肯定多。”
陈景深已经叠好了自己的被子，指尖顺了顺他的额发：“早点去人少，楼下买了豆浆。”
喻繁没应声，洗漱时看着镜子里两人并排的身影，陈景深正在挤牙膏，动作慢条斯理。
他忽然想起昨晚陈景深翻手机时，指着游乐园推送的情侣挑战说“试试”，自己没反驳，大概是被他眼里的光晃了神。
游乐园门口刚放行，人不算挤。陈景深买完票回来，手里还捏着两张情侣挑战的宣传单，喻繁扫了眼上面的“情侣默契大闯关”，眉峰动了动：“幼稚。”
“有终奖，双人晚餐券。”陈景深把宣传单塞给他，语气平淡，“你上次说的那家日料。”
喻繁不说话了，捏着宣传单跟在他身后，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
情侣挑战区的主持人还在调试设备。陈景深拉着喻繁过去时，旁边一对小情侣眼睛都看直了，女生凑在男生耳边：
“卧槽，两个帅哥？情侣挑战？”声音不大，却精准飘进喻繁耳朵里。
他耳尖一热，刚想往旁边躲，就被陈景深按住肩膀：“报个名。”
主持人抬头看见他俩，愣了半秒，还是笑着递上报名表：“两位是情侣吗？”
“不是——”喻繁抢答的话刚说一半，就被陈景深打断：“是。”他侧头看喻繁，眼神坦然，“填信息？”
喻繁憋了口气，没反驳，低头在表格上胡乱写了名字，笔尖都快把纸戳破了。
第一关“背人答题”，喻繁拍着胸脯说“我来”，弯腰让陈景深上来，结果刚站直就晃了晃——
陈景深看着清瘦，实则骨架扎实，压得他闷哼一声。“行不行？”陈景深的下巴抵在他颈窝，气息温热。
“废话。”喻繁咬牙往前走，脚步却越来越歪。旁边那对情侣忍不住笑出声，女生喊：“帅哥你慢点，别把对象摔了！”
喻繁刚想反驳，主持人的问题就来了：“请问对方最近一次撒娇是什么时候？”
“他才不撒娇——”喻繁话没说完，陈景深就在他耳边轻声说：
“昨晚，你说被子冷，往我怀里钻了三次，还蹭我脖子。”
“！”喻繁瞬间炸毛，脚步乱了差点摔着，“陈景深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围人全笑了，主持人也乐：“看来这位先生记得很清楚嘛！”
第二关“默契问答”，主持人问：“请问平时家里谁管钱？”
喻繁刚想说“各管各的”，陈景深已经答：“他。他买菜比价很厉害，上次买草莓，比我买的便宜三块，还更甜。”
周围人又笑了，女生跟同伴说：“好真实啊，这才是同居的样子！”
喻繁嘴角忍不住勾了下，又赶紧压下去，却没发现自己的耳朵还红着。
闯完最后一关，主持人递过来情侣钥匙扣和晚餐券，笑着说：“恭喜两位，是今天第一对通关的男情侣，太甜了！”
喻繁一看那钥匙扣，居然还是定制的——
一个炸毛的小猫，胸前绣着“喻”，另一个戴眼镜的小熊，绣着“陈”，两个小熊的爪子还扣在一起。
“丑死了。”喻繁嫌弃地说，却一把抢过来塞进兜里。陈景深看着他的小动作，眼底全是笑意，趁人不注意，悄悄牵住了他的手。
走出挑战区，刚才那对情侣追上来，女生笑着说：“两位好默契啊！祝你们一直幸福！”
喻繁刚想说话，就被陈景深抢先：“谢谢，你们也是。”
他握紧喻繁的手，转头看向他，“去吃冰淇淋？草莓味的。”
“……嗯。”喻繁没挣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往冰淇淋摊走，阳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
他咬了口冰淇淋，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忍不住偷偷看了眼陈景深，对方正好也在看他，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看什么？”喻繁瞪他。
“看你嘴角有冰淇淋。”陈景深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他嘴角的甜渍，然后自然地放进自己嘴里，“挺甜。”
喻繁的脸“唰”地红透，转身就走：“幼稚鬼！”
“喻繁。”
“干什么。”
“下午……去看看以前的老师怎么样？”
“……”
“嗯。”
冰淇淋还剩最后一口，喻繁正舔着甜筒，就被陈景深拽着往过山车排队区走。
“玩这个？”喻繁挑眉，看着轨道直冲云霄的弧度，语气毫不在意，“小儿科。”
陈景深点点头，眼神却悄悄往过山车俯冲的方向瞟了眼。
排队时，前面女生紧张得抓着男友胳膊，陈景深凑到喻繁耳边，声音放软：“好像……有点高。”
喻繁嗤笑一声：“你怕？”
“有点。”陈景深说得坦诚，睫毛轻轻垂着，看着倒真像有点紧张，“第一次玩这个。”
喻繁心里暗笑，表面却装得淡定：“别怕，有我呢。”
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肉麻，赶紧别过脸，“到时候别叫得太丢人。”
坐上车时，陈景深很自然地选了内侧，系安全带时，手指都有点“抖”。
喻繁看在眼里，没戳破，只伸手帮他把安全带扣紧：“抓紧扶手就行。”
过山车启动时速度很慢，慢慢往上爬，陈景深的呼吸渐渐变轻，头不自觉往喻繁肩膀靠了靠。
“嗯？”喻繁侧过头，能感觉到对方的肩膀有点僵。
陈景深的手悄悄松开扶手，攥住了喻繁的手，力道还不小，“有点晕。”
喻繁刚想嘲笑他，过山车突然猛地俯冲下去！风灌进耳朵，周围尖叫声此起彼伏。
喻繁倒是面不改色，甚至还能睁着眼看下面的风景。而他身边的陈景深，紧紧闭着眼睛，头埋在他颈窝，声音带着点颤：“喻繁……”
“别怕。”喻繁下意识拍了拍他的后背，“马上就过了。”
过山车翻了个圈，离心力让身体往外飘，陈景深的胳膊直接环住了喻繁的腰，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声音闷闷的：“有点吓人。”
喻繁僵了下，身体却很诚实地往他那边靠了靠，用肩膀护着他：“快结束了，忍忍就行。”
终于，过山车缓缓停下，周围的人还在平复心跳，陈景深却没立刻松开手，还在喻繁颈窝蹭了蹭，像在寻求安慰。
喻繁刚想推开他，就看见旁边那对情侣正偷偷看他们，女生眼里带着笑意，男生还朝他比了个“你好man”的手势。
喻繁的耳根有点热，低声说：“好了，下来了。”
陈景深这才慢慢松开手，脸色看着确实有点发白，眼神却清明，还带着点没藏住的笑意。
走下车时，他脚步微微晃了下，顺势往喻繁身上靠：“腿有点软。”
喻繁无奈，只好扶着他的胳膊，半扶半搀地往前走：“叫你怕还非要玩。”嘴上嫌弃，手上的力道却很稳，生怕他真摔着。
走到没人的角落，喻繁刚想吐槽，陈景深突然笑出声，扶着他肩膀直不起腰。“你笑什么？”喻繁一愣。
“骗你的。”陈景深抬起头，眼神清明得很，“其实我以前玩过，不吓人。”
“陈景深！你耍我？”
“没有。”陈景深收敛笑意，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凑近了点，声音压低，带着点得逞的狡黠，“你刚才拍我后背的时候，挺温柔的。”
喻繁又气又窘，抬手想揍他，却被陈景深一把抓住手腕，顺势拉进怀里。
“别生气。”陈景深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上，“等下带你去买你上次看上的游戏机手柄。”
周围有人路过，喻繁赶紧推开他，瞪着他：“幼稚！下次再装，看我理不理你。”
“好。”陈景深笑着应下，眼神却分明在说“下次还敢”，随后牵起喻繁的手。
喻繁挣了挣没挣开，只好任由他牵着，嘴里嘟囔着“骗子”。
到了下午，喻繁靠在公交站牌下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手机屏幕亮着和陈景深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是他十分钟前发的“再不来我先走了”。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身后就传来熟悉的低笑。喻繁头也没抬：“迟到二十五分钟了。”
陈景深背着单肩包站在树荫里，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走到喻繁身边，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指尖擦过喻繁的手背，“没真要走？”
“废话。”喻繁把纸袋甩到肩上，迈开步子往公交站走，“不然白浪费一下午时间。”
去南城七中的公交摇摇晃晃，两人坐在后排。陈景深看着他盯着窗外的侧脸，忽然开口，“庄老师知道你要来，特意回了样。”
喻繁的指尖顿了顿。
“想去就去呗。”喻繁别过脸看窗外，耳，“我还欠她一次家长会没好好开呢。”
到南城七中时，上课铃刚响。穿着绿白校服的学生来来往往地进校，应该是来补课的。
喻繁下意识往陈景深身边靠了靠，被人群推了一下时，陈景深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低声说“跟着我”。
办公楼三楼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胡庞洪亮的嗓门。
喻繁刚要敲门，门就被拉开了，庄访琴站在门口，头发依旧一丝不苟地盘着，戴着眼镜的眼睛先落在陈景深身上，随即转向喻繁。
她的动作顿住了，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喻繁脸上停留了两秒，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最后才轻声开口：“喻繁？进来吧。”
喻繁扯了扯嘴角，没说话，率先走了进去。
“哎哟！这不是喻繁吗？”胡庞从座位上站起来，嗓门震得人耳朵发颤。
“当年说走就走，我还以为你要混社会呢，没想到长开了不少，倒没以前那么炸毛了。”
喻繁挑眉，把买好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语气带刺：“胡主任，混社会哪有当摄影师自在，不比某些人天天抓迟到罚站强？”
胡庞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你小子还是这德行！嘴不饶人！当年要不是庄老师护着你，你那退学申请我能让你这么容易批下来？”
“我退学跟你没关系。”喻繁反驳，“是我自己要走的。”
庄访琴端了两杯水过来，打断他们的对话，语气温和：“坐下说吧。喻繁，现在做摄影？挺好的。”
“还行。”喻繁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混口饭吃。”
陈景深在旁边补充：“他上个月拿了个全国摄影奖项。”
“真的？”庄访琴眼睛亮了亮，欣慰地笑了，“我就说你聪明，只要肯用心，做什么都能成。”
她没提当年退学的遗憾，也没提那些难堪的过往，只捡着轻松的话题聊。
胡庞在一旁插话说：“可不是嘛！当年你小子虽然叛逆，但脑子好使，要是坚持读完高三，说不定也能考个好大学，跟陈景深做同学。”
“没必要。”喻繁抬眼，语气笃定，“我现在这样也挺好，东区的机械系没意思，不如拍我想拍的东西。”
他才不会说，当年退学是怕自己拖累陈景深，更不会承认，其实也偷偷羡慕过那些能正常参加高考的日子。
陈景深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手，指尖扣住他的指缝。喻繁身体僵了一下，没甩开，反而悄悄回握了一下。
庄访琴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漾起温和的笑意，轻声说：“只要你们现在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她当年撞见那惊鸿一瞥的吻时，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不容易，如今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真好。
胡庞凑近两人，压低声音：“你们俩现在还在一块儿呢？当年我就觉得你们不对劲，陈景深总跟着你转。”
喻繁刚要怼回去，陈景深已经握紧了他的手，坦然点头：“嗯，一直在一起。”
喻繁的耳根有点热，却没反驳，只是踹了陈景深一脚，低声说：“别跟他废话。”
聊到夕阳西斜，两人才起身告辞。走出办公楼时，陈景深牵着喻繁的手，慢慢走在高中时的跑道上。
晚风带着樟树的香气，和当年那个接吻的黄昏一模一样。
“刚才怎么不跟胡庞硬刚到底？”陈景深笑着问。
“懒得跟他扯。”喻繁嘴硬，“再说，他也没说错什么。”
其实刚才听到庄访琴说“挺好的”时，心里那点别扭的遗憾，好像忽然就释怀了。
陈景深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底映着落日的余晖：“以后常来看看老师。”
“再说吧。”喻繁别过脸，耳尖泛红，却没松开握着他的手。
陈景深突然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喻繁，我很庆幸，当年没放开你的手。”
喻繁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反手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我也是。”
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他们曾经在这座校园里偷偷相爱，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彼此。
如今，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拥抱，走向更远的未来。
走出七中校门时，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喻繁拎着庄访琴给的橘子，和陈景深并肩走着。
“想吃火锅了。”喻繁忽然说。
“好，去吃你爱吃的那家。”陈景深笑着点头。
“还要加毛肚和鸭肠。”
“都加。”
跑道尽头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高中时无数个并肩走过的傍晚。
当年没能好好告别的青春，如今正以另一种方式，慢慢圆满。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