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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晚风里的旧时光与初遇的棱角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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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外的喧闹还没完全漫过来，林晓看着赵阳拎着四瓶水跑回来，瓶身上凝着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指缝。她伸手接过橙汁，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指了指不远处栽着香樟树的长凳：“别站这儿挤着了，去那边坐会儿，离小卖部近，等下回去也方便。”
赵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长凳被树荫挡着，刚好避开了傍晚的夕阳，连忙点头：“行，听你的。”说着就拎着水走过去，还特意用胳膊擦了擦凳面上的浮尘，“你坐这边，阴凉多。”
林晓笑着坐下，拧开橙汁喝了一口，甜意混着凉意滑进喉咙，刚在礼堂里攒下的闷热又散了些。她瞥了眼不远处的礼堂门口，陆野正靠在柱子上说话，沈砚站在他身边，偶尔点头应和，顾九则在旁边看着来往的学生，姿态放松。赵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嚼着刚才买水时顺带拿的口香糖，含糊不清地说：“你说他俩现在这么好，谁能想到刚开学的时候，跟仇人似的？”
这话一出，林晓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漫开几分回忆的软意。她靠在长凳背上，目光落在不远处随风晃动的樟树叶上，声音也慢了些：“可不是嘛，刚开学那阵儿，陆野那性子，差点没把沈砚气炸。那时候顾九还没来咱们班，班里就咱们几个先熟起来，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跟昨天似的。”
赵阳来了兴致，往前凑了凑，手里的矿泉水瓶转了个圈：“对哦，刚开学的时候我还没跟你熟，陆野到底是怎么跟沈砚杠上的？你跟我好好说说，越详细越好，我总听你提，却没听过完整的。”
林晓笑了笑，指尖轻轻敲着瓶身，思绪慢慢飘回了刚开学的九月——那时候天气还没凉下来，太阳晒得操场的塑胶跑道发着热，教室里的吊扇转得嗡嗡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刚认识的拘谨，却又藏着几分对新学期的好奇。
他们所在的高二（1）班，开学第一天的班会，班主任李老师没急着讲规矩，而是让大家按座位顺序做自我介绍，先互相认识一下。林晓那时候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左边是个戴眼镜的女生，右边还空着，直到班会快开始的时候，才有人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脚步声很轻，却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林晓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男生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慢悠悠地晃了进来。他穿了件宽松的白色短袖，领口印着淡淡的蓝色图案，下面是条工装短裤，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腿，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板鞋，鞋边沾了点泥土，却一点不显得脏，反而添了几分随性。
更惹眼的是他的发型，不是规规矩矩的短发，额前的碎发留到眉尾，两侧剪得利落，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头上，发梢泛着点浅棕色的光。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晒不黑的冷白，五官长得很精致，尤其是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劲儿，却又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连正在翻教案的李老师都抬了头，语气算不上严厉，却带着点提醒：“同学，开学第一天，怎么迟到了？”
男生停下脚步，没慌没忙地把书包往空着的座位上一放，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却又很清晰：“路上绕了点路，买了瓶水。”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脉动，瓶身是淡蓝色的，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不好意思，李老师。”
态度算不上恭敬，却也没什么顶撞的意思，李老师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指了指讲台：“既然来了，就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让大家认识一下你。”
男生点了点头，背着书包走到讲台前，也没站得笔直，微微靠在讲桌边缘，手里还捏着那瓶没拧开的脉动。他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目光掠过的时候，有人下意识避开，也有人忍不住盯着他看——毕竟刚开学，大家穿的不是校服就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像他这样打扮得又潮流又好看的，还是第一个。
“我叫陆野，陆地的陆，野外的野。”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楚了些，没有刻意放大音量，却刚好能让教室里每个人都听到，“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随便学学，以后请大家多指教。”
自我介绍简短得很，连老家在哪、以前在哪个学校都没说，说完他就对着台下弯了弯腰，转身就要走回座位。李老师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男生抬了头，语气平静，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老师，自我介绍是不是应该更详细一点？比如以前的学校，还有遵守课堂纪律的问题，开学第一天迟到，是不是应该说一下以后会注意？”
林晓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个男生穿着一身洗得很干净的校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头发剪得规规矩矩，额前的碎发不遮眉，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却透着股严谨的劲儿。他坐得笔直，双手放在桌面上，姿态端正，一看就是那种认真听话的好学生。
陆野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身，挑了挑眉，看向那个男生，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同学，我做自我介绍，跟你有关系？”
“大家以后要一起同班两年，多了解一点，方便相处。”男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平静，却没退让，“而且遵守纪律是学生的本分，开学第一天迟到，不应该只说一句不好意思，更要保证以后不犯。”
“我保证不保证，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陆野笑了笑，却没什么温度，他晃了晃手里的脉动，“再说了，我跟大家相处，不用靠那些没用的介绍，以后慢慢不就认识了？”
这话一出，教室里的气氛瞬间有点僵。李老师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陆野同学以后注意按时到校就好，自我介绍简单点也没关系，以后相处久了就熟了。这位同学，你也做个自我介绍吧，让大家认识一下。”
男生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讲台前，站得笔直，比陆野刚才端正了不止一个度：“大家好，我叫沈砚，沈阳的沈，砚台的砚。以前在市一中读书，爱好是看书和做题，以后在学习上，大家有问题可以问我。关于课堂纪律，我觉得大家还是要遵守，这样才能有好的学习环境。”
他的自我介绍很详细，语气认真，说完还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才走回座位。林晓注意到，他走回去的时候，陆野正靠在座位上，手里转着那瓶脉动，眼神落在沈砚的背影上，带着点不以为然的劲儿，嘴角还撇了撇，显然没把沈砚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赵阳坐在第四排，那时候还没跟林晓说话，却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后来跟林晓说，那时候他就觉得，陆野和沈砚这俩人，性子差太多，以后肯定少不了要杠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我介绍结束后没几天，陆野就开始逃课了。
那时候每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大多是自习课，李老师有时候会去办公室改作业，教室里就靠大家自觉。陆野偏偏就选在这个时候逃课，而且每次都不跟任何人说，座位空着，直到下课铃响，都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沈砚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李老师特意交代过，让他多留意班里的纪律，要是有人逃课，及时跟他说。第一次发现陆野逃课，就是在周一的上午自习课。
那节课刚开始十分钟，沈砚就发现陆野的座位空着。他皱了皱眉，转头问了陆野旁边的男生：“你知道陆野去哪了吗？上课前还在班里，怎么现在不见了？”
旁边的男生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无奈：“不知道，刚才我低头做题，再抬头就没见着他了，估计是逃课了吧。”
沈砚没说话，手里的笔顿了顿，目光扫过教室后门，门缝里还透着点光，显然是有人从后门走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跟旁边的同桌交代了一句“帮我看着点，要是老师来了，就说我去洗手间”，然后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九月的上午，太阳已经很晒了，沈砚走出教学楼，就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没急着往操场走，而是先绕到了教学楼后面——那里有几棵老槐树，树干很粗，枝繁叶茂，平时没什么人去，是班里几个调皮的男生偶尔逃课的地方。
刚走到拐角，沈砚就听到了树枝晃动的声音，还有淡淡的脉动的味道。他抬头一看，果然见陆野坐在槐树上，背靠着树干，双腿搭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手里拿着一瓶脉动，已经拧开了，正慢悠悠地喝着，眼神看着远处的操场，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陆野，下来。”沈砚站在树下，抬头看着他，语气带着点严肃，“现在是自习课，你怎么又逃课了？赶紧下来回教室。”
陆野听到声音，低头看了他一眼，见是沈砚，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却没动，反而把腿晃了晃：“自习课而已，回去也是做题，没意思。我在这儿吹吹风，比在教室里舒服多了。”
“自习课是用来巩固知识的，不是让你逃课躲在这儿的。”沈砚皱着眉，语气更沉了些，“李老师让我留意班里的纪律，你这样逃课，我要跟老师说的。”
“你跟老师说呗，我又不怕。”陆野满不在乎地说，他喝了一口脉动，把空瓶捏了捏，然后精准地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再说了，老师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说两句。”
“你怎么能这么无所谓？”沈砚有点生气了，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陆野这种态度，明明是自己做错了，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学习是自己的事，逃课对你有什么好处？赶紧下来，别浪费时间。”
“我浪费不浪费时间，跟你没关系。”陆野从树枝上坐直了些，低头看着沈砚，眼神里带着点挑衅，“沈砚是吧？我记得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怎么？现在要当老师的眼线，管东管西的？”
“我不是管你，是提醒你。”沈砚的声音提高了些，“作为同学，我提醒你遵守纪律，认真学习，有问题吗？”
“有问题。”陆野笑了笑，却没什么善意，“我的事，不用你提醒。你要是没事，就回教室做题去，别在这儿烦我。”说着他还往树枝里面挪了挪，背对着沈砚，一副不想再跟他说话的样子。
沈砚站在树下，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胸口发闷。他想再喊他下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得出来，陆野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就算他再怎么说，陆野也不会下来，反而会跟他对着干。
而且这里离教学楼不远，要是被其他老师看到，反而不好解释。沈砚咬了咬牙，最后看了陆野一眼，语气带着点警告：“你最好赶紧回教室，要是等下李老师发现你不在，问起来，我不会帮你隐瞒的。”
说完，他就转身往教学楼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显然是被气到了。树上的陆野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慢慢转过身，看着沈砚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骂了句“多管闲事”，然后又靠在树干上，继续悠哉地晃着腿，完全没把沈砚的警告放在心上。
这是沈砚第一次找逃课的陆野，最后却被陆野气走了，连让他下来的目的都没达到。林晓后来听沈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调侃他，说那时候他脸都气红了，却还是没跟陆野吵起来，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吵翻了。
沈砚那时候只是皱着眉，说：“跟他吵架没用，只会浪费时间，我只是不想看着他明明有能力，却偏偏浪费自己的时间。”
林晓那时候还没太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后来，她才知道，沈砚其实从第一次看到陆野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那种真的不爱学习的人，只是性子太野，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而已。
而陆野第二次逃课，比第一次更过分——他不仅逃了自习课，还逃了下午的数学课，而且依旧是躲在那棵槐树上，不过这次，他没坐直，而是倒挂在树枝上，双手抓着树枝，双腿晃来晃去，手里还拿着一瓶没拧开的脉动，显然是刚买的。
那天下午的数学课，老师是个很温和的女老师，姓王，平时很少批评学生。上课的时候，王老师发现陆野不在，只是问了一句“陆野同学去哪了？怎么没来上课？”，班里没人说话，沈砚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王老师，他可能是有点不舒服，去洗手间了，我等下下课去找找他。”
他没说陆野逃课，一是怕王老师生气，二是也想再给陆野一次机会，希望他能自己回教室。
可直到数学课结束，陆野都没回来。沈砚收拾好课本，没跟任何人说，就直接往教学楼后面的槐树下走。这次他没绕路，直接走了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了倒挂在树枝上的陆野——白色的短袖因为倒挂的姿势，往上缩了些，露出了一小截腰腹，工装短裤的裤脚晃来晃去，手里的脉动随着动作轻轻摆动，看起来格外张扬。
“陆野！”沈砚走过去，抬头看着他，语气比上次更严肃了，“你不仅逃了自习课，还逃了数学课！王老师刚才问你去哪了，我还帮你找了借口，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陆野听到声音，慢悠悠地睁开眼，低头看着沈砚，因为倒挂的姿势，他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却还是能看到他眼底的漫不经心：“回报你？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找借口了？是你自己要帮的，跟我没关系。”
“你！”沈砚被他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陆野竟然这么不讲理，“我帮你找借口，是不想你被老师批评，你怎么能这么说？赶紧下来，跟我去办公室找王老师道歉，解释清楚你为什么逃课。”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陆野笑了，声音因为倒挂的姿势，带着点轻微的沙哑，却依旧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我不想上数学课，就不上了，这是我的自由，为什么要跟老师道歉？”
“自由不是你这样的！”沈砚的声音彻底提高了，“作为学生，上课是你的义务，逃课就是不对的，道歉是应该的！你赶紧下来，别再耍无赖了！”
“耍无赖？”陆野挑了挑眉，双手抓着树枝，轻轻晃了晃身体，“我这叫耍无赖？沈砚，我看你就是闲的，自己喜欢学习，就逼着别人也跟你一样？我告诉你，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想学习，也不想遵守那些破规矩，你别再来管我了，听见没有？”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还有点脏话的意味，虽然没说太重的词，却足够让沈砚生气。沈砚站在树下，看着他倒挂在树枝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可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现在跟陆野吵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事情更糟。
而且刚才下课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学生往这边走了，要是被他们看到陆野倒挂在树上，还跟他吵起来，肯定会引来更多人围观。沈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语气带着点最后通牒的意思：“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下来，回教室。要是你不下来，我现在就去找李老师，让他来请你下来。”
陆野听到“李老师”三个字，眼神顿了一下，却还是没动，反而更嚣张了些：“你去找啊，我等着。就算李老师来了，我也不下来，看他能怎么样。”
沈砚看着他，知道他是真的不怕李老师，也知道自己现在就算去找李老师，也没什么用——李老师性子温和，就算来了，也只会好好跟陆野说，陆野根本不会听。
他站在树下，又僵持了几分钟，看着陆野依旧倒挂在树枝上，一点要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往教学楼走。这次他没再跟陆野说任何话，脚步很快，显然是被气狠了——他这是第二次找逃课的陆野，结果还是被陆野气走了，而且比第一次更生气。
陆野看着沈砚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才慢慢从树枝上翻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