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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如果有下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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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林晏之声音有些沙哑，他抬起手，在将要触碰到苏昀脸颊的时候又放下。
苏昀抹了抹眼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喃道：“没哭......”
“冷不冷？”林晏之看着苏昀穿的短袖短裤道，天台风大，现在雨刚停，还是有些凉意。
苏昀摇摇头然后变卦说冷，最后又摇摇头：“不冷，”苏昀走近一步，“你要是想一个人待会，我可以在旁边等。”
苏昀又给了林晏之其他选择：“如果你想找人说话，我一直都在。”
林晏之背对着月亮，面部轮廓陷在阴影中，在苏昀眼里却忽明忽暗。
林晏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开口时，声音带了些疏离：“回家吧。”
苏昀定定地站着，嘴巴张开又合上，有些委屈的问：“一起回吗？”
苏昀走在林晏之前面，总是忍不住回头看，把林晏之送到家门口才回去。
门关上后，楼道的声控灯暗了下去，苏昀摸摸眼角。
怎么还哭了，简直太没出息了……
到家后，陈倩和苏正德已经回房间休息了，苏昀洗了个澡，头发半湿，他抱着手机趴在床尾。
苏昀本想翻翻林晏之的朋友圈，结果在个人资料的页面，发梢的水珠刚好滴在“通话”上，他吓得赶紧用手擦，不小心误触到语音通话。
他立马挂断，发条消息解释点错了。
林晏之问他有事吗，苏昀抿着嘴郁闷，他不喜欢林晏之这种生疏的语气，甚至想早知道不挂断了。
一口苏：【有的】
一口苏：【明天你有事吗】
lyz：【没有】
苏昀秒回复。
一口苏：【我想去找你】
“对方正在输入中”这行字闪了又闪，苏昀心里冒出酸酸的泡泡。
不想见到我吗。
又过了一会儿，林晏之才回复。
lyz：【好】
第二天，苏昀早早到了林晏之家，奶奶出门买菜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
苏昀跟在林晏之身后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了，他作业还没写完，坐下后先写了一个小时作业。
林晏之书桌很大，并排坐着也不会觉得挤，苏昀挪挪椅子，和林晏之挨近了一些，昨晚林晏之的语气总让苏昀不安。
写完后，苏昀便趴在桌子上光明正大地看林晏之，暖色调的家居服衬得林晏之五官愈发柔和。
林晏之抬眼看了下苏昀，平静似水的眼神透着几分冷意，莫名让苏昀想起林晏之转到一中的第一天，站在班主任身后的时候。
“不开心吗？”苏昀趁着林晏之写完一道题的空隙问。
“没有。”林晏之露出一个笑，仿佛怕苏昀不信。
他们对视了两秒，然后苏昀转过头：“不是答应过我，如果不开心要和我说吗......”
苏昀的语气不是问句，他声音很小，需要仔细听才能知道在说什么。
但林晏之还是听见了，两个人默契地沉默着。
苏昀的视线停留在书柜里的石膏娃娃上，那是以前他和林晏之一起涂的，当时说好了一人一半，于是有了一半是黄蓝一半是粉棕的小熊。
意外的好看，也没想到过去这么久林晏之也没有扔。
苏昀收回视线，回过头发现林晏之正盯着他，苏昀耳朵一热，然后林晏之开口：“要去天台吹风吗？”
昨天下过雨，天台上还有些积水，林晏之靠坐在围墙上，伴着徐徐微风，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陈述着昨晚发生的事。
最后，林晏之说了一句：“如果当时跟我妈走会怎么样。”
苏昀知道林晏之藏起来的下一句是什么。
如果当时跟她走，是不是就不会被抛下了。
苏昀记忆里的林母是很温柔的人，很少见到她发火，仅有的几次，也是和林父吵架的时候，时隔那么多年，林母对苏昀来说，早已变成记忆里的残缺的回忆。
林晏之每说一句，他的心就柔软一分，说到最后，那些话，如同密密麻麻的针，一根一根戳在苏昀的心窝。
他突然有一种想拥抱林晏之的冲动，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才发觉，之前有关林晏之的不安，还可以换个词来形容。
是心疼。
苏昀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很柔：“阿姨一直都记着你呢，你不是累赘也没有被落下，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别多想，也别责怪自己。”苏昀用腿碰了碰林晏之的，“嗯？”
周末，家属院的孩子们站在楼下喊好朋友出来玩，凉亭里传来奶奶们打麻将的笑声，时不时的几声猫叫，总之，那么多声音里，都没有林晏之的回应。
苏昀朝林晏之伸出手，他扬起一个笑容：“那现在你跟我走吧。”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苏昀的话一字一句砸进林晏之心里，他抬起头和苏昀对视，这几秒，他试图从苏昀的眼神里找到破绽，抓到虚情假意的证据。
可苏昀只是笑，和以前一样。
幼稚的承诺太轻也太重，太多人说过永远，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林晏之凭什么要相信面前的这个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在隐隐期待，苏昀口中的永远。
林晏之盯着苏昀的手，鬼使神差地把手背轻轻搭在上面，像在完成某种特殊的仪式。
那就看看这个骗子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苏昀浑然不知林晏之的内心活动，他抓了抓林晏之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再三保证道：“我说到做到。”
“幼稚。”林晏之把手抽回去。
“那你还伸手！林晏之，你也没成熟到哪里去好吗？”苏昀顺手拍了一下林晏之的胳膊。
林晏之也不恼，甚至承认苏昀说的没错，他站起身：“走吧，今天学物理。”
“拉我一把，腿麻了。”苏昀坐在地上伸出手，望着林晏之。
林晏之刚碰到苏昀的手，下一秒苏昀腾地站起来，露出整整齐齐的牙齿，笑着还回去一句：“幼稚。”
苏昀得意洋洋的笑明晃晃撞进人眼里，嘴角的酒窝盛满了笑意，他背着光，阳光有些刺眼，林晏之眯起眼，跟着弯了弯嘴角。
苏昀用肩膀轻轻碰了下林晏之的：“现在没那么难受了吧。”
“还有，以后别推开我了呗。”
林晏之挑了挑眉，他反问：“如果有下次呢？”
苏昀眼睛转了两圈，妥协道：“推就推吧，我比较好哄。”
“也比较难缠。”
林晏之卧室。
苏昀趴在书桌上哀嚎：“听物理在雾里，物理雾里，尔辈不能究物理。”
林晏之收拾着桌子：“还没开始学呢，就哭上了？”
“林晏之，你先保证，等会我要是听不懂，你不能嫌我笨。”苏昀扒着林晏之的手，让他发誓。
“这个保证不了，因为你不笨。”林晏之任由苏昀摆弄，继续说，“但我可以保证，一定把你教会。”
林晏之拿着物理必修一，翻到力学章节，指着一道题：“你画一下受力分析。”
苏昀按照自己做题的经验一知半解般画了出来，到了弹簧相关的题目就彻底收手了，脸上写满了“最多到这了。”
苏昀最根本的理论还是没有理解，所以有的题会有的题不会，考试的时候几乎全靠运气。
林晏之拿了一张活页纸：“我们先从各种力的概念讲起吧。”
讲完概念后开始做简单的题，到最后找了几道大题让苏昀挨个画受力分析。
物理急不得，只能一点一点从基础开始讲，并且从听懂到做对题，也是一道坎。
一上午的时间讲完了力学的基础题，林晏之拿出一本新的物理题集，圈了题目：“这些题今天写完，笔记也整理好，晚上给我看。”
苏昀点点头，这些不算太多，他接过题集，是林晏之自己买的，并不是学校发的。
苏昀随手翻了翻，题集的章节和专题分的很清楚，答案也很详细。
“这个题集还有上次你给我的那本，多少钱呀？我转给你。”
林晏之掀起眼皮看了苏昀一眼，苏昀了然，他乖乖闭嘴，不再提钱了。
“那我请你吃学校门口的烤肉拌饭好不好？”苏昀推推林晏之胳膊，“蒋子年可喜欢吃了，尝尝？”
“好。”林晏之接着说，“你们关系很好。”
“嗯。”苏昀收拾笔袋的动作顿了一下，“你回来之前，我只有蒋子年这一个朋友，我成绩不好，和他们说话总感觉压力很大。”
“蒋子年成绩和我差不多，做朋友没什么负担。”苏昀诚实道，并在心里向蒋子年道了个歉。
林晏之说：“那我呢？”
苏昀很认真地想了想：“你和他们不一样。”
林晏之不放过苏昀，继续问：“哪里不一样？”
“嗯......”苏昀正好收拾完东西，丢下一句不告诉你，拎起书包要走。
走到卧室门口又拐回来，他扒着门框，对林晏之说：“下午给你发信息，我们先吃饭再去学校。”
路过客厅的时候，奶奶喊住苏昀，想留他吃饭。
“不用啦奶奶，我和妈妈说了中午要回去吃的。”苏昀站在门口不让奶奶再送他了，小声道，“奶奶，你放心吧，林晏之现在好多了。”
奶奶眉宇间尽是关心和自责，他抓着苏昀的手：“小昀，我老了，不知道怎么和晏之相处，怕说错话，还好有你。”
奶奶眼角的皱纹看得苏昀揪心，他把奶奶的手攥紧了些：“奶奶，别这样说，你对林晏之的关心，他都能感受到的，不会怪你的。”
苏昀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奶奶还站在门口，不舍地看着他，苏昀笑着挥手，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看见的是奶奶的白发。
他转身下楼，耳边回想起奶奶的话。
“这些年晏之不在我身边，有你在，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