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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哥哥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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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宋翊还在浴室里洗澡，手机在客厅茶几上震个不停。谢言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热好的牛奶，瞥见屏幕上闪动着"哥"字。
他犹豫了一下，直到电话第二次震动，才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是清朗的男声，带着点北方口音的敞亮："哟，小翊终于舍得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他——"
声音戛然而止。
三秒的沉默后，那人忽然笑了，语调变得意味深长："看来，接电话的不是小翊啊。"
谢言握着电话，难得有些局促："他在洗澡。您是...？"
"我是他哥，宋祁。"对方自我介绍，声音里满是笑意，"你就是谢言吧？顾家的那位小少爷？"
"是我。"谢言莫名松了口气，"哥。"
"欸！"宋祁应得干脆利落，半点不见外，"这声'哥'叫得顺耳。小翊呢？让他接电话，我得好好审审他——都跟人同居了，也不跟家里报备。"
谢言正要解释，浴室门开了。宋翊裹着浴巾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看见谢言拿着自己手机，挑眉："谁的电话？"
"你哥。"谢言递过去，"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宋翊脸色一变，接过电话时还不忘在谢言腰上摸了一把，小声说："待会儿帮我。"
然后他开了免提，懒洋洋地喊："哥。"
"还知道叫哥？"宋祁的声音从扬声器里炸开，"你小子长本事了啊？微博公开恋情，同城热搜挂三天，爸妈在家刷到差点报警！结果你倒好，连个电话都没有？"
"我不是发了微信？"宋翊装傻。
"你那是微信？就四个字——"宋祁学得惟妙惟肖，"'爸妈，安好。'你安好个锤子！"
谢言没忍住，偏过头笑了。宋翊瞪他一眼，对着电话反驳："那你要我怎么说？'爸妈，我出柜了，对象是顾家少爷，我们同居了，欢迎来查岗'？"
"怎么不行？"宋祁理直气壮，"正好，我下周到南城出差，顺便查岗。"
"你下周——等等，"宋翊愣住，"你要来南城？"
"对啊，"宋祁笑道，"怎么，不欢迎？怕我这个当哥的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宋翊看向谢言，后者微微点头，于是他回："欢迎是欢迎，但你别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宋祁声音里满是调侃，"谢言是吧？小翊高中那会儿天天往你家跑，回来就跟我炫耀，说什么'谢言今天给我补课了'、'谢言做的笔记比老师都清楚'。我那时候就猜，这小子八成是早恋——"
"宋祁！"宋翊打断他，耳根通红，"你他妈..."
"哟，急了？"宋祁笑声爽朗，"谢言，你可得管管他，这小子在家无法无天，也就你能收拾。"
谢言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说："哥，您什么时候到？我让人接您。"
"别，别叫'您'，听着生分。"宋祁立刻说，"就叫我宋祁，或者哥。我下周三下午到，你们要是忙，不用管我，我自己转转。"
"那怎么行，"谢言看了眼宋翊，"宋翊也想您。"
"他？他想我？"宋祁夸张地叹了口气，"是想我做的红烧肉吧。"
"都想。"谢言微笑，"您来，我们好好招待。"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然后宋祁的声音柔和下来："谢言，这小子脾气臭，又倔，谢谢你包容他。"
"不谢。"谢言握紧宋翊的手，"他很好。"
挂了电话，宋翊立刻把手机一扔，整个人挂到谢言身上："我哥话多，你别介意。"
"不会。"谢言托住他，怕他滑下去，"他挺有意思的。"
"他就这样，"宋翊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在我们家，他就是个活宝。高三那年我跟你闹别扭，他看我不吃饭，还故意把自己的鸡腿夹给我，说'吃吧，吃了才有力气跟你的谢言冷战'。"
谢言失笑："他早就知道？"
"早知道了。"宋翊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哥说，'你这辈子除了谢言，谁也不要'。"
这句话让谢言的心狠狠颤了一下。他抱紧宋翊，吻他的额头："那他来了，我们可得好好招待。"
"嗯。"宋翊点头，"不过得约法三章。"
"哪三章？"
"第一，不许他进我们卧室。"
"第二？"
"不许他翻我旧照片。"
"第三？"
宋翊顿了顿，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不许他比你先抱我。"
周三下午四点，南城机场接机口。
宋翊靠在栏杆上，第三次看手表。谢言站在他身边，手里举着个临时写的接机牌，上面是宋祁发来的航班号。
“你确定他坐这班？”宋翊问。
“确定。”谢言把手机屏幕给他看——和宋祁的聊天记录里，对方十分钟前刚发来消息：【落地了，取行李中。弟妹别急啊。】
“谁是他弟妹...”宋翊嘀咕，但嘴角是上扬的。
人流开始涌出。谢言一眼就认出了宋祁——不是靠照片，是靠直觉。那人和宋翊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宋翊是收敛的锐利，宋祁则是外放的明朗。他穿着休闲的夹克和工装裤，拖着个不大的行李箱，正低头看手机。
“哥！”宋翊喊了一声。
宋祁抬头，眼睛一亮，大步走过来。他先给了宋翊一个结实的拥抱，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小子，胖了。”
“滚。”宋翊笑着推开他。
然后宋祁转向谢言，上下打量一番，伸出手：“谢言是吧？我是宋祁。真人比照片帅。”
“哥。”谢言和他握手，笑容得体，“一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宋祁笑得很爽朗，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倒是你们，专门来接我，耽误工作了吧？”
“今天没什么事。”谢言接过他的行李箱，“车在停车场，走吧。”
去停车场的路上，宋祁的话就没停过：
“小翊，妈让我带了腊肉和香肠，说你最爱吃。”
“谢言，听小翊说你口味清淡？没事，哥做菜能调。”
“这机场比我想象中大啊，南城发展真快。”
“你们住哪？远吗？”
宋翊难得耐心地一一回答。谢言走在旁边，看着这对兄弟互动，心里有些暖。他能看出来，宋祁是真的疼宋翊——那种疼不是溺爱，是了解并接受弟弟所有缺点后的包容。
车子驶入市区时，宋祁望着窗外的街景，忽然说：“小翊，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俩偷偷跑来南城玩？”
宋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记得。迷路了，最后是警察送我们回去的。”
“对，你吓得直哭。”宋祁笑，“妈差点没把我们打死。”
“我没哭。”宋翊反驳，“是你看错路了。”
“是是是，你没哭。”宋祁从后视镜里对谢言眨眨眼，“谢言，你评评理，一个十岁小孩迷路了会不会哭？”
谢言微笑：“我不知道宋翊十岁时什么样。但现在，他连看恐怖片都不怕。”
“那是因为有你陪着吧？”宋祁一针见血。
宋翊耳根微红，不说话了。
到家后，宋祁对公寓的第一评价是：“嚯，够大，够空。”
“还没来得及布置。”谢言解释。
“挺好，干净。”宋祁放下行李，很自然地在客厅转了一圈，然后停在落地窗前，“这视野绝了。小翊，你晚上就坐这儿看夜景？”
“偶尔。”宋翊倒了杯水给他。
“偶尔？”宋祁接过水，挑眉，“你小时候不是最爱高的地方？家里那棵老槐树，你爬上去就不肯下来。”
“那是小时候。”宋翊皱眉，“哥，你能不提黑历史吗？”
“好好好，不提。”宋祁举手投降，转头问谢言，“晚上怎么安排？出去吃还是在家？”
谢言和宋翊对视一眼。宋翊先开口：“在家吧。你不是说要做饭？”
“行啊！”宋祁来劲了，“正好让我展示展示手艺。你们厨房在哪？”
五分钟后，三人站在厨房里，面对冰箱里有限的食材。
“就这些？”宋祁翻看着，“鸡蛋，西红柿，青菜，鸡胸肉...你们平时就吃这些？”
“有时候点外卖。”宋翊老实说。
“那不行，不健康。”宋祁撸起袖子，“谢言，有围裙吗？”
谢言递过围裙。宋祁系上，动作熟练得像专业厨师。他开始指挥：
“小翊，洗菜。谢言，你把米淘了。我来切肉。”
分工明确，但执行起来完全是另一回事。
宋翊洗菜时水开得太大，溅了自己一身。谢言淘米，米粒洒了一地。宋祁切肉倒是利索，但转头看见两人的“战果”，忍不住笑：“你们俩...平时都不做饭吧？”
“做。”宋翊嘴硬，“就是...不太常做。”
“看出来了。”宋祁摇头，“行了，你们站旁边学习，哥今天教你们几招。”
接下来的半小时，厨房里充斥着宋祁的教学声：
“肉要逆着纹理切，这样嫩。”
“西红柿要用热水烫一下，皮才好剥。”
“炒鸡蛋油温要高，下去立刻划散。”
谢言和宋翊像两个小学生，站在旁边认真看。宋祁边做边讲，动作流畅，很快厨房里就飘起了香味。
“好了，最后一道菜。”宋祁把锅里的青菜盛出来，“开饭——等等，什么味道？”
三人同时皱眉。
“好像是...焦味？”宋翊说。
“米饭！”谢言突然想起来，“电饭煲...”
冲过去一看，果然——刚才淘完米，他忘了按开始键。米还是生的，水已经凉了。
宋祁愣了两秒，然后爆笑：“哈哈哈哈！谢言啊谢言，你也有今天！”
谢言难得地脸红了：“抱歉，我忘了...”
“没事没事，”宋祁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咱们吃菜也行。等等，这汤...”
他掀开汤锅的盖子，里面是宋翊负责的西红柿鸡蛋汤——水放太多，鸡蛋成了絮状，西红柿还没完全煮烂。
“这汤...”宋祁斟酌用词，“很...清淡。”
宋翊也脸红了：“我按网上教程做的...”
“网上教程没告诉你水放多少？”宋祁憋着笑，“算了算了，菜能吃就行。来来来，端出去。”
餐桌上，三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青菜炒肉片，凉拌黄瓜，还有那锅“清淡”的汤。
宋祁先尝了一口西红柿炒鸡蛋，点头：“嗯，这个可以。我做的果然不错。”
谢言和宋翊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夹菜。味道确实不错——毕竟主厨是宋祁。
“哥，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宋翊问。
“大学毕业后。”宋祁扒了口饭，“一个人在外地工作，总不能天天外卖。慢慢就会了。”
他看向谢言：“你们以后也得学。老吃外卖不好。”
“在学。”谢言认真地说，“就是...进度有点慢。”
“看出来了。”宋祁笑，“不过没事，慢慢来。做饭这事，有人陪着一块儿学，其实挺有意思的。”
饭后，宋翊主动洗碗——虽然打碎了一个盘子。谢言收拾桌子，宋祁靠在厨房门框上看他们忙活。
“小翊。”他忽然开口。
“嗯？”
“你幸福吗？”宋祁问得很直接。
宋翊手一顿，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了谢言一眼。谢言也正好抬头看他，两人目光相接。
“幸福。”宋翊说，声音很轻但坚定，“哥，我很幸福。”
宋祁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欣慰，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感伤：“那就好。爸妈那边...我会帮你们说。他们其实不是不同意，就是担心你。”
“我知道。”宋翊低下头，继续洗碗，“我会找时间带谢言回去。”
“嗯。”宋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好好过。哥支持你们。”
晚上，宋祁睡客房。谢言和宋翊躺在床上，一时都没睡意。
“你哥人很好。”谢言说。
“嗯。”宋翊转身面对他，“他就是话多，但心是好的。”
“我知道。”谢言把他搂进怀里，“他看你的眼神，跟我妈看我的眼神一样。”
“你妈...”
“她也很喜欢你。”谢言说，“上次视频，她还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去。”
宋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谢言，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这一切太美好，像梦。”宋翊的声音闷在他胸口，“怕哪天醒来，发现这六年才是真的，现在才是梦。”
谢言的心揪紧了。他捧起宋翊的脸，在昏暗中对视：“不是梦。宋翊，你听好——这不是梦。我是真的，我们的感情是真的，你哥在隔壁睡觉也是真的。”
他吻了吻宋翊的眼睛：“如果你还不确定，我就每天告诉你一遍，直到你相信。”
宋翊笑了，眼角有泪：“那你要说很多遍。”
“说一辈子也行。”谢言认真地说。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渐渐睡去。半夜，谢言醒来，发现宋翊不在床上。他起身去找，看见宋翊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
“怎么了？”谢言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睡不着。”宋翊靠在他怀里，“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如果六年前我没等到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宋翊轻声说，“可能还在京城，可能接了更多案子，可能...还是一个人。”
“没有如果。”谢言收紧手臂，“我回来了，我们在一起了。这才是现实。”
“嗯。”宋翊转身，把头埋在他肩窝，“谢言，谢谢你回来。”
“谢谢你等我。”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有一盏灯下，有两个相拥的人，有一个在客房熟睡的哥哥，有一桌还没完全收拾干净的碗筷。
这就是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