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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或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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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车的鸣笛声在夜色里渐远，我坐在派出所接待室的长椅上，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屏幕的微凉。窗外的路灯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极了刚才小巷里忽明忽暗的光线，总让我忍不住打寒颤。
耳朵尖的热度一直没退，反而随着神经的放松愈发明显，像是贴了块小小的暖宝宝，却暖得有些发烫。眼皮重得厉害，镇定剂的药效还在体内蔓延，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要耗尽全身力气，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微微晃动，连对面民警递过来的温水杯沿都晕出了模糊的光圈。
“淋锦同学，能再跟我们说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吗？”民警的声音很温和，刻意放低了音量，像是怕惊扰到我紧绷的神经。
我吸了口气，指尖攥着水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到手臂，稍微驱散了些许寒意。“我放学走的是老城区那条近路，就是和平巷，平时走的人不多，但今天比往常更静。”声音带着刚从惊吓中缓过来的沙哑，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困意，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生理性地涌了上来，“我走到中段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我的嘴，力气很大，我挣扎不开，他把我往巷尾的面包车里拽。”
民警点点头，笔尖在记录本上快速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有没有说什么？或者你看清他的样貌了吗？”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可脑海里只剩下混乱的光影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那是镇定剂针管里散发出来的味道。“没听清，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故意压着嗓子，只说‘别乱动’。样貌……太暗了，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只看到眼睛，很凶。”我皱了皱眉，试图捕捉更多细节，可药效带来的昏沉感像潮水般涌来，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他把我塞进车里的时候，我摸到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就趁着他开车门的空隙，悄悄按了报警快捷键。”
“你做得很对，”民警赞许地点点头，“幸好你反应快，我们接到报警后根据手机定位赶过去，才能这么快找到你。酒店房间里的镇定剂剂量不大，医生说不会有后遗症，耳朵红和犯困都是正常反应，回去好好休息就好。”
我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有些发慌。那支冰冷的针管扎进胳膊的触感太清晰了，即使现在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一阵隐隐的刺痛。“他……为什么要抓我？”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盘旋了很久，从被塞进面包车开始，到警察破门而入将那人制服，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平时在学校里性格不算张扬，没得罪过什么人，走读的路线也是临时决定的，怎么会刚好被人盯上？
民警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目前嫌疑人还在审讯，他一口咬定是认错人了，但我们觉得没那么简单。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收到过陌生的短信、电话？”
陌生的短信？我愣了一下，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是清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清言怎么会和这种事有关？他那么温柔，每次放学都会等我一起走，今天要不是我临时想抄近路，他本该和我并肩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我拿出手机，解锁的时候手指都有些发颤，屏幕上弹出好几条未读消息，全是清言发来的。
“哥哥，放学等我一下，我买了你爱吃的草莓蛋糕。”
“怎么没在路口看到你？是不是先走了？”
“你走的和平巷吗？那条路晚上不安全，看到消息回我。”
“哥哥，你怎么不回消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现在往和平巷去了，你在哪？”
最新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带着明显的焦急：“……我联系不上你，已经报警了，你一定要平安。”
看着屏幕上“哥哥”那两个字，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清言总是这么叫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管什么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会在我考试失利的时候默默递上纸巾，会在我忘记带伞的时候把伞塞给我自己淋雨跑回家，会在我随口说想吃某家店的零食后，第二天就悄悄放在我的课桌里。
他的温柔像是春日里的细雨，悄无声息地浸润了我的生活，让我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思，他没明说过，但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眼里藏不住的欢喜，还有偶尔不自觉流露出的占有欲，都让我心里清楚。我没有明确回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贪恋着这份恰到好处的温柔，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意外。
困意越来越浓，我靠在长椅上，脑袋忍不住一点一点的，手机从手里滑落到腿上。民警见状，递过来一件薄外套：“先歇会儿吧，等你家长过来接你。你已经联系过家人了吗？”
我摇摇头，声音含糊：“我爸妈出差了，要下周才回来。”说完又打了个哈欠，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我……我可以联系我家人来接我吗？”
“可以，”民警点点头，“让你家人带好身份证过来登记一下就行。”
我摸索着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迟钝地滑动，找到清言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清言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涌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在哪？你没事吧？我刚才去和平巷找你，只看到警察，他们说你被带走了，我快吓死了！”
他的语速很快，像是怕一停下来就会失去我的消息，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车辆行驶的声音。
“我在派出所……”我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困意让我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我没事，就是……有点困，耳朵也有点红。”
“派出所？哪个派出所？”清言的声音瞬间拔高，又立刻压低，“你等着，我马上过去！你别乱跑，乖乖在里面等我，我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放在腿上，重新靠回长椅，闭上眼睛。耳边的嘈杂声似乎渐渐远去，只剩下自己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耳朵尖持续的热度。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刚才的画面，那只捂住我嘴的手、面包车里昏暗的光线、针管刺入皮肤的刺痛，还有警察破门而入时刺眼的灯光……每一个细节都让我心有余悸，可一想到清言马上就要来接我，心里又莫名安定了不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清言站在接待室门口，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头发有些凌乱，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过，当看到我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朝我走过来。“锦锦！”他在我面前停下，蹲下身，双手轻轻握住我的胳膊，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碰碎了什么易碎品，“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焦急和担忧，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我胳膊上的皮肤时，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也许是镇定剂的作用，也许是刚才受到的惊吓还没完全散去，我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没事……”话一出口，声音就带上了哭腔，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在清言面前，那些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就是有点怕，还有点困。”
清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耳朵尖，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花瓣。“还很烫，”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心疼，“医生怎么说？”
“民警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可视线还是模糊的，“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刺中了清言的神经。他的身体微微一僵，握着我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力度却依旧克制，没有弄疼我。“不会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锦锦，有我在，以后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走那条路了。”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太过灼热，像是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让我有些不敢直视。我低下头，看着他校服裤子上沾着的灰尘，应该是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清言，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我突然想起他发来的消息，抬起头问他，“你怎么会想到报警？”
清言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温柔：“我在路口等了你十几分钟都没看到你，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就觉得不对劲。你之前跟我说过，偶尔会走和平巷，我就往那边去了，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有警车开过去，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就赶紧报警了，说你可能失踪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幸好警察说你已经被救出来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可我心里却莫名地掠过一丝异样。刚才民警说，是我按下的报警快捷键他们才定位到我的位置，而清言几乎是同时报了警，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困意再次袭来，我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也许真的是巧合吧，清言那么担心我，会第一时间报警也很正常。我现在太疲惫了，根本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
“跟我回家吧。”清言站起身
“好。”我轻轻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刚站起来的时候，脑袋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清言立刻伸手揽住我的腰，稳稳地扶住了我。
他的手臂很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阳光的气息，驱散了我身上残留的消毒水味和恐惧感。“慢点，别急。”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让本就发烫的耳朵尖变得更热了。
我靠在他的怀里，几乎是被他半扶半抱着走出派出所。夜晚的风有些凉，清言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肩上，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温暖而厚实，包裹着我，让我不再觉得冷。
“清言，”我抬起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抓我？”
清言的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像是藏着什么我看不懂的情绪。“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可能真的是认错人了，也可能是……盯上你很久了。”
“你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把睡衣放在床上，又转身去给我倒了杯温水，“医生说多喝水能促进药物代谢，你睡前喝了吧。”
我接过水杯，点了点头
浴室里的热水哗哗地流着，雾气弥漫开来，笼罩着整个空间。我脱掉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朵尖依旧红得厉害，胳膊上那个小小的针孔还清晰可见，带着淡淡的淤青。一想到刚才的经历，还是会忍不住打寒颤，可一想到清言刚才担心的眼神和温柔的话语，心里的恐惧就消散了不少。
洗完澡，换上清言给我的睡衣，衣服上带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淡淡清香，让我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我走到床边，喝掉了那杯温水，然后躺了下来。床垫很柔软，被子也带着阳光的味道，让我瞬间就有了强烈的睡意。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清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的月光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我没有睁开眼睛，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像是有实质般落在我的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带上了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五味杂陈。清言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的温柔像是一张细密的网，把我牢牢地包裹在里面，让我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
可刚才在门口，他那一瞬间的眼神，却让我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那眼神里除了温柔和担忧，似乎还藏着一些别的东西，一些我看不懂，却让我隐隐有些不安的东西。
是我想多了吗？也许是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大，让我变得有些敏感了。我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清言那么温柔，那么在乎我，怎么会有别的心思呢？
困意再次汹涌而来，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入梦乡。梦里没有黑暗的小巷，没有冰冷的针管，只有清言温柔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