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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去海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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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选在悄悄的改变。
从每天早上的早安开始，他会祝福林骄午安和晚安。
也不再总是沉默不语，开始说自己想说的话。会和林骄讨论电视剧的故事情节，会主动和林骄分享每天有趣的经历，会偶尔试探林骄的兴趣爱好以及喜欢讨厌的事。他做起这些来依然生疏，很多时候气氛会突然僵住。每当这个时候，林骄会接下话题，引导他做更多的讨论以及发表自己的意见。
一开始会紧张，到后来就乐在其中，林选庆幸于自己的转变。如果林骄不能向他靠近，那就换他来争取林骄。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起承转合，时间终于来到了高考成绩出来这天。
林选一反常态地早早吃完晚饭回屋，林骄则在客厅处理工作上的事。说是处理工作上的事，但是他的心思一点都没在这上面。电视机随便播放着一个频道，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的完结又开始。但他根本无心观看，心情跟房间里的林选一样紧张难安。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当初他高考都没有这么紧张，难道这就是当父母的心情吗？
等待的那几个小时漫长且让人烦躁，林骄似乎能看到时间在走的脚步。时间步履蹒跚，拄着拐杖，一走一步响的总算来到了十点。
但是林选还是没有从房间出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个时候查分的网站应该有好几千万人同时在刷新，就算刷出来了，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林选都需要时间来整理心情。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选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他拿着手机，站在门里。林骄跟他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对视着。
“舅舅……”他开口喊了林骄一声，情绪不是很高昂，林骄大概能猜到结果。
林骄放下电脑，朝他招招手：“过来。”
林选抿了下嘴唇，没精打采地走了过来，在林骄身边坐下，耸耷着脑袋。
并不是对他不信任，而是对这个现实世界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林骄并没觉得仅仅只是一两年的时间林选能做得有多好，就算他是天才，有些壁垒该存在依然存在，他不会那么容易翻过。但私心还是希望他能收获想要的结果。
“离A大还差一百多分……”林选主动开口说。
林骄有些意外：“是吗？比我预想的好诶~”
“不好，差得太多了。”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就凭他现在的程度要考上A大很难，但知道结果依然会觉得难过。哪怕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一定要是A大吗？差一百多分的话，应该过线挺多了吧，也有不少学校可以选了。”
林选闷声不作答，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林骄说。犹豫再三，他决定说出来：
“我打算再学一年……”
这件事并没有提前跟林骄商量过，他知道林骄很爱护他的自信心。明明林骄也知道这很难，但他从头到尾没对他说过一句“你不行、你做不到的”之类的话。他总是在鼓励自己，总是告诉他，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好了，一切有我。但是他不想再站在林骄背后了。他想至少可以跟林骄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这样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对于林选的这个决定，林骄确实有些惊讶。他是真的不希望林选太有压力的生活，他希望林选能想做什么就去做，而不是背负许多责任与压力生活。
“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任何事情尽力就好。”林骄劝慰着说。
“再学一年的话，我有信心能考上A大。”
“A大……”林骄欲言又止，“有信心那就去做吧。”
“真的？”林选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林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想做就去做，有信心那也去做，你不比任何人差，他们都能做到，你这么聪明，肯定也能做到。话说，你没科考多少分？”
“给你看。”林选拿出手机，在林骄面前打开刚才的查分界面。
“嗯……英语和语文差点，数学和理综不错……”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复读，林娇还是帮着林选分析了一下志愿填报的事，这样就更能了解他现在的水平层次，以及确定未来要学习的方向。同时林骄也帮他找到了可以复学的班级。
这一次他拜托了高中班主任。
那个五十多岁快要退休又很有精神的老头子，在把林骄他们这一届带毕业后，接手了没人愿意接的复习班。一直到现在。
按班主任的话来讲，复习班的孩子比较省心听话。其实更多是因为相处也就一年时间，他们毕业走就走了，相互没把谁放在心上也不至于太上头。
林骄提前跟他打听了一下报名条件，并把林选的情况跟他大致说了下。老教师沉默很久，摘下厚重的眼镜又揉了揉眼睛，看起来相当纠结。
不管怎样，班主任最后也同意了林选去他负责的班级。
但是这件事情林骄没跟林选说过，只是告诉他一切都安排好了。
跟正常的高三班级不同，复习班在高考结束一个月后才开学。
林骄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带林选出去旅游散心。
“去海边。”
当问他想去哪里时，林选脱口而出这三个字。
林骄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思考好久后说一句“随便就好”。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应该早点问他，早点带他出来。
决定好要去的地方，紧接着就是订机票订酒店，制定旅游计划。
他们要去的，是一个尚未经过过度开发的海岛。去往海岛，还需要乘坐轮渡。因为还没被怎么开发，就算是夏季这样的海边旅游旺季，来这里的人也不多。
酒店就在大海边上，一整面落地窗直面大海。打开窗户就能听到哗啦啦海浪的声音，海风带着微咸海水的味道从打开的窗户扑进来，让人有一种浸泡在海水的感觉。那一整片海滩是细细绵绵的海沙，阳光把它们染成金黄。沙滩上有追逐打闹的一家人，一群人，一双人。
海是风景，沙滩是风景，人也是风景。
这里相比林骄第一次来的时候变了很多，那个时候海岛完全是欠开发的状态，更没有这样一整面落地窗的酒店。
像刚出生的婴儿，林选对一路上遇到的景象都保持好奇。他聚精会神，想要把眼睛看到的全部记在脑中。因为太过认真，本来话就很少的他这一路上话更少。他也应该很喜欢这个一整面落地窗的房间，从收拾好行李后，他就一直站在窗前看外面。
林骄走向他，听到脚步声后林选回头。
“出去看吧。”林骄说。
“舅舅去过几次海边？”林选问。
“两次，这是第二次。”
“我这是第一次看海。”林选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大海真的好安静……”
林骄也看向窗外。
不管来几次看几次，大海都有这种魔力，会深化你的情绪。你热情高涨，他会为你颂贺；你心如止水，他更加平和你的心情；你伤心欲绝，他又和你哭泣。
所以林选此刻的心情应该很平静吧。这么想着，林骄看向他，他像是被大海吸去灵魂一般，满眼都是蔚蓝。
在这个小岛上，酒店只有寥寥几家，更多的是岛民自己开的民宿。上一次林骄来的时候就只有民宿，他找了一家收费最便宜的，住了一个多月。民宿老板是一个回家创业的年轻人，养了一只叫馒头的狗和一只叫橘子的猫。他在这里住的那一个月，每天睡醒就去海边赶海，赶累了就回来逗猫撸狗，要不然就上露台吹海风。
老板也比他大不了多少，聊天聊多了，他也就跟老板处成了朋友。生活没有交集，也就很少联系。这次来得也很突然，林骄也没有提前告诉老板。
他们住的酒店也是老板投资新开的，民宿当然也还在运营中。
民宿不在海边。
再往岛内走一公里后有一个岔路，往右上坡走三百米左右，会看到一个指向台阶的路牌。跟着路牌指示，爬上那三十二级台阶，就是那家民宿。
民宿的大门是生了锈的铁门，围墙全被翠绿的爬山虎爬满。
刚到门口，里面就传出了狗的警告声。紧接着响起男人呵斥的声音：“馒头！不能叫！那可是上帝！把上帝吓跑了你就没有罐头吃了！”
被这么斥责后，狗的警告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打开铁门时发出的厚重沉闷的声音。
铁门打开后，出现一个男人，一只陨石边牧，和一只坐在院中石桌上、正在舔毛的大胖橘猫。
男人大概四十来岁，下巴留着短胡子，看起来有精心打理过。戴着一副黑边平光镜，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上半身穿着没有任何图案略微宽松的黑色短袖，下半身穿着一条浅蓝色做旧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澡堂随处可见的拖鞋。
看起来是个讲究也没那么讲究的人。
“林骄？”男人有些惊讶。
林骄冁然一笑：“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