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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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时而圆，时而残半。丑猫长着个阴阳脸，谁来了都会惊叹一个丑字。也是难得这位新主人给它取了这样的名字。
猫不禁吓，瑟瑟蜷缩在角落，爱德华笑了声移开目光，看了看周围。
桌子不知道传了几代租户，上面摆了点水果，摊着翻出来的保修卡，卡上压着坏掉的耳蜗。
天花板吊着个灯泡，整个房子一览无余的穷。
又是个穷人。
昨天被捡到时爱德华就已经醒了，醒来发现比之前虚弱很多，不知是不是因为沉睡太久的缘故。
新主人不错，被服侍沐浴的时候爱德华还挺满意，叫黄健。一个成年人晚上还要抱着我，还是残疾人；干着社会最底层的工作，晚上自娱自乐地给娃娃取名字，还傻呵呵地笑。
手脚麻利，心细，还挺温和，如果除去无知土气看不懂他脖子上价值连城的土鳖模样以外，倒也还不错。
这些爱德华不会跟他计较的，因为他马上就会s。
爱德华手指修长白皙，整个身体都是不计成本的金钱堆积制作，是创作者和上帝的得心之作，他指尖触碰脖子上原封不动的嘉德项链，手指上的戒指……
只要黄健像以往的主人一样，有着人普遍拥有的贪婪怨恨就行。
爱德华见过穷人。
上一任捡到他的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小女孩，家里只有父女两口人。
女儿叫小春儿，吃不饱穿不暖，一年四季穿同一双烂鞋。
她偷了爱德华，开始藏着掩着，只有晚上春儿爸睡了，才敢拿出来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个月不到就被发现了，作为家里最强壮的男性，他露出凶狠表情想要逼退争夺的小春儿。
春儿爸一把夺过，摘了项链继而扯戒指。他呲牙咧嘴搞不下来，大骂一声，转头拿了把菜刀，“当”，菜刀镶进桌上，我的手指被剁下，戒指被他接住。小春儿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爱德华是一个娃娃，做工很特别，身体没有血肉，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那一刻他死看着男人的脸，将男人贪婪地欢笑记在脑子里。
当天晚上，春儿爸回来时浑身烟酒味，晃晃悠悠躺在床上，冲春儿骂骂咧咧，没几句就呼噜噜睡死。
四周漆黑，夜晚寂静无人，爱德华爬到他胸口，逼得他喘不过气，浑浊的眼睁开，他便瞅准时机，举着断指，插进他的眼珠。
好事成双，两只眼睛都给他做到位了。
人类很脆弱，不像爱德华拥有魔力，能恢复。
一分钟不到，男人就因为失去转眼，从而失去了行动力和劳动力。后来也没什么稀奇，他死了，女孩继续偷盗，抢劫，在闹饥荒时也死了。
主人越是贪婪，越是心怀恶念爱德华就越强，如果行恶那就更好了，会像春儿爸这样，就会被他手动凌迟。但如果只是偷盗损害他人利益，只是会倒霉，不过倒霉久了，积累下来也会害死人。
是的，爱德华是一个诅咒娃娃，会吸取主人的恶意而变得强大，从而影响到主人的气运，把他笼罩在诅咒中。
世界人类一般样，而贫穷在他看来比诅咒更恐怖。它是一个熔炉，催得人更恶，几近所有人都是靠无耻卑鄙杀出生路，欲望与怨念厮杀了所以除自己以外的活物。
如果是强撑着，让自己不变成这样的冷血怪物。
需要等待他多久？
其实他并不关心。在新主人堕落之日就是爱德华再度自由，沉睡之时。“主人”这种东西，爱德华早已厌恶，无论富贵还是贫穷。
爱德华跳上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新主人回来。
沙发下的丑猫不安着，高度戒备，许久后发现没危险，精神也到了极限，这才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爱德华闭眼睛，听钟表哒哒哒，转到两点，门口终于传来交谈的声音。
人工耳蜗分体机坏后，黄健戴回助听器，开门，穿拖鞋时手机笨拙夹在耳边。
手机对面的人声音尖锐又模糊，爱德华只听见黄健口齿不清，带着令人生厌的愚笨：“舅舅，不是，我不给，前两天大雨，雨，耳蜗坏了。”
他边说边习惯性地打手语，哪怕夹着手机不方便。
爱德华心里歪了歪头。
对面说话被打断，生气大叫两声，不知道说了什么，黄健立刻抿了抿嘴，不再吭声。
沙发的位置是最好的观察位置，黄健动作都清晰明了，他穿拖鞋，乖乖换成两只手捧手机，又长又密的睫毛颤动，脸被晒成小麦色，浮出些红，不知是眼睛浅还是怎么，眼眶红，积了点水光。
“对不起，我，我——”黄健长吸一口气，重新组织语言。
“那是我很早之前就该做的，听力时间早晚影响康复，医保报销现在另一只耳朵要两万……”
……
“两万的……学费，可以助学贷款，专科也可以。”
说完他自己也知道不妥，低下头接受对方的咆哮和怒火。
又过了一会对面骂后又柔和地劝诱，这是他家的钱袋子，可不能骂跑了。
黄健吵不过也拒绝不了，提议也再三驳回，唯一的路只能是像软柿子一样低头。
他紧紧闭眼，再睁眼时妥协道：“好，舅舅，我知道了，我想办法，把钱退回来……嗯。嗯……好。”
黄健挂了电话，慢悠悠走到客厅，把桌上坏了的耳蜗分体机放到包里，他好像被那通电话抽了魂。
“大学，我没有去……”
想读大学？大学有什么好上的？
爱德华在心里轻蔑冷笑一声。
大学开创的开幕会的时候莫德公主还没死，把爱德华搂在怀中，微笑着和贫民招手，她当时穿了件藕粉的蕾丝领口的克里诺林晚礼服，两米宽，奢华又貌美。
旁边站着爱德华五世，在位国王，也是是爱德华的第一任主人的父亲。
他皇室联合教堂创办的第一所大学，也不过是传播宗教维护统治的工具。
按现在所处的地方，中国，古代时与之同样的机构设置应是叫国子监。
黄健？读大学？
这么穷的人还能读国子监，当官？
爱德华再次把目光放在他脸上，新主人的脸十分稚嫩，上大学的年纪，依稀见得青葱，黑眼仁亮光。刚哭过，睫毛沾在一起，脆弱掰着指节分明的手指，人畜无害地抿唇。
黄健还沉浸在情绪中，没能发现家里的猫已经跑出来了。
爱德华心下一沉，皱了皱不存在的眉，随后从沙发掉下，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黄健被吸引擦了擦脸，走来，低头捡起爱德华，重新放沙发上时眼一瞥，见沙发下黄色尿渍，脸一下子变得难看。
伤心事瞬间翻篇，脸上只剩下慌乱和担忧。
发现猫不见后黄健家里都翻了一遍，最后才以一种奇怪姿势趴在地上，找到沙发下的猫。
爱德华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他，黄健整个人清瘦，撅起的屁股小而圆挺。
黄健对着窝角落里的猫轻声轻语，安抚了近二三十分钟，爱德华听得不耐烦，正要做些什么黄健就从角落把月亮抱出来了。
黄健察觉到猫不对劲，抓了桌上的耳蜗分体机和报修卡，起身离开。就在此时，被抱在怀里猫看见沙发上的我，瞳孔一竖，又挣扎，黄健怕它跑了又躲在角落，没放手更用力抱住，依旧不停地耐心安抚。
等它不在挣扎，黄健立刻去卧室拿了猫笼，把布盖在上面，四周一黑看不见后月亮就安静了，这才出门。
爱德华已经习惯流逝与等待，他从来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因为他一直活着，拥有长生。
夜幕将至，外面忽然下起大雨，听到再度出现的脚步声，睁开眼，玄关泄进一道光，带进来湿润的空气。
黄健微微喘着气，站立后拉下黄色的工作服的拉链，月亮从他衣服钻出一个头，喵了一声。
黄健眼睛弯弯道：“月亮，我们家到，了。今天有点小忐忑，笼子坏了，但你，健康，我们也有惊无险到家……”
他受伤了，裤子被捞起，腿很精瘦，一眼就能看到膝盖擦掉皮的地方泛红，还沾了灰。
爱德华看他跟怀里的流浪猫没什么差别，灰头土脸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