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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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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缕宝蓝色的光从眼底溜一圈，外面情况一目了然。
客厅四个人，邻居和一个小个子装大汉站在门口，壮汉还操了把大网。
就黄健一个人，趴在阳台栏杆，动作很危险，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手伸向空调机，夹缝中露出一条猫尾巴。
陌生人的争吵声吓得猫不敢露头。
刘鹏上午被黄健敲响房门，黄健着急地和他求助捉猫，说是跑空调上去了。两人扫把棍子齐全，捣鼓半天反而形势更严峻了。猫躲在空调外机的平台上，再往旁边十厘米得摔下去。
迫不得已叫了物业，物业一口答应，没几分钟就提着梯子上门，一个破梯子顶什么用，后来又派人拿了网，弄半天也没弄下来，事情就僵持在那儿，物业却想走人。
走人就走人，没想到他开口就敢要五百块钱网和梯子的钱。
黄健肯定不干，刘鹏惊呆了与之争论。
“现在物业不得了哦！就给你妈一张破网，就敢漫天要价！500块？”刘鹏双手抱胸，大学生年纪，声音洪亮粗犷很有气势。
他面前物业员笑得谄媚：“哪能这么说呢，业主要什么网？我们没有梯子网嘞些玩意，专门去了趟五金店，二话不说提着就过来了，这肯定是要拿钱撒，这黄业主直接表述能力不行，害我们多跑了一趟买了个梯子，这个钱肯定要给啊！不可能就这样啥子都不给，这不是浪费了大家时间迈？”
物业员小个子，眼睛里冒着精光，身后还有一不吭声的壮汉，作了个不言自威，施加压力的作用。
两人也不知道像这样坑了多少人。
可刘鹏不吃这套，见这幅贼眉鼠眼的小人做派他气笑，撸了把卫衣袖子。
“要钱没有，我们交的物业费是白叫的吗？梯子和网都是借的，你还敢要钱！国人爬！”
听到这话物业员脸色沉了，还是笑着，看似客气的话里带刺：“先生，勒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这是黄先生的需要，也是他在用，他给钱，他不发言你们嘞些邻居怕是不好做主哦。”
这话一出来，几人目光落在黄健的背上，
猫现在还在空调外机上，见到人多更是不敢出来，黄健开始还心惊肉跳的看着，随着后面的人争吵，他变得无所适从，到最后都不知道干什么，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他回头看着几人，眼神有几分茫然和麻木。
“怎么说啊黄先生，总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吧？”
黄健习惯了温柔客气，打电话交物业时张口闭口麻烦了，因为他总是看见别人眼里的不耐烦，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不同吧，所以他逐渐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是讨好。
他知道这人赌的就是他会拿钱熄事，他还麻烦了好心的邻居，但他现在心里却还想着猫尾巴。
看黄健没说话，刘鹏心里窝火，头偏开不看他了，冷声冷气：“那就报警呗。”
指尖聚集点点蓝光，爱德华评判着刘鹏的身形，条件不错，且年轻气盛易怒。
很适合当枪头鸟。
几天爱德华算是摸透了黄健的性格，其实用不着几天，但凡有点社会经验，只要跟他交流一分钟就能知道这个人有多软弱。
像草一样。人是靠逼出来的，但是比起逼他，先赶走那群人才是重要的。
听到报警，旁边大汉岔开腿，颠了颠手里的铁网。物业员态度也强硬起来：“报警？报警也没用我告诉你！怎么，他耳朵上戴着助听器不管用吗，需要你来帮？”
咻，一缕蓝光跳到猫身上，另一个跳刘鹏身上，同一时间两个眼里一闪而过同样蓝光。
借给你，来吧，乖，把他们赶走。
物业使了个眼色，那大汉就抬脚往卧室去。
“王先生，之前就是因为你耳朵的问题，说不清楚让我们弄得这么麻烦。
现在猫都贵得很，所以我们赶得紧，谁知道……反正你眼下掏不出钱没关系，你这有什么值钱的可以抵押……不是我说话难听，你家这个就是一土猫，就你当个宝——”
调控人的情绪是很简单的，刘鹏一分钟内已然气喘吁吁，血管显现。
刘鹏上前两步，正要做点什么，此时黄健喊：“滚！”
物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黄先——”
“滚出去！”
像是被积压已久的情绪爆发，他这声整栋楼似乎都能听得见，室内陷入几秒死寂。
爱德华看见这情景起了兴趣，学着之前的春儿，在心里吹口哨。
黄健面冷如寒冬，有几分唬人的意思，物业当真被声音和表情唬住，怔住一瞬，回神后他嘲笑地哼了声，刚想继续威胁，没想黄健冲了上来，抄起阳台扫把，横在胸口，逼到他面前。
他下意识闭眼，身体就被推出门外。那大汉手从卧室跑出来，刚捏上黄健肩膀，被反应过来的刘鹏一脚踹出去。
被赶出去的物业员站稳后气得嘴发抖：“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你们再吵我现在就报警你们扰民！到了警察局什么样你们心里清楚！”
门哐当，物业鼻子差点撞上，他也是气急了掏出手刚想报警，骂骂咧咧都别想好过。
老居民楼隔音并不好，不知不觉围满了看戏的人，都三两句说不停，说着物业拿钱办事儿，甚至有人跳出来要找他对峙，他一人难敌四手，被说的老脸挂不住，只能骂了脏话带着大汉灰溜溜下楼。
门后黄健气喘吁吁，还停留在刚才的激烈中。
“喵～”月亮出现在客厅，眼神透露些许不自然，眼底不可察觉的蓝。
黄健只是看着猫，如果他是一台电脑大概已经死机了，他自嘲地笑，肩头忽然搭上一只手，他被吓得一哆嗦，躲开。
刘鹏愣了下，笑着用手拍他两下：“可以啊，现在没事了。”
“嗯，谢谢你，不好意思，真的很麻烦你了，后面我……请你吃顿饭吧。”黄健冷静下来，还心有余悸，他没这么对过别人。
“哎呀，没事儿！他们太欺负人了……但是我都没想到我那一脚，能把那个大汉踹出去！看起来有200斤吧？我靠，看来这两天健身还是有用。”
刘鹏笑嘻嘻举起手，袖子捞起，露出肱二头肌展示，故意似的，都快凑到黄健脸上了。
黄健不自然地笑了笑，脸上红得不自然，像是憋的，缩着脑袋，刘鹏还捏在他胳膊上。
刘鹏笑着看黄健，又奇怪地慌脑袋看周围，他忽感屋子里氛围不太对劲，整个房子陡然阴测测的，他搓着胳膊，心生离开的想法。
“那我先走了，你去看看猫吧。”
看刘鹏离开，爱德华不自觉捏紧的手松开了，视线重新落在黄健身上，本以为黄健接下来得看看猫，或者为打了胜仗高兴，他今天的状态可圈可点。
门一关上，黄健就贴着门滑落，坐在地上头贴膝盖。
新笼子到的时候黄健正在训猫。
“就像这样在这里上厕所，上去，乖。”黄健蹲在尿垫上演示，往上面倒了一点水，月亮坐在他面前疑惑的歪了歪头。
黄健也是临时手机查的训宠教程，眼下见月亮这懵懂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训练宠物这件事情急不来，在训练它上厕所之前他就已经用食物跟月亮互动，现在稍微会握手了。
此时门铃响了，他向外卖小哥道谢，拿过笼子，把尿垫铺好，把猫放进去，月亮围着笼子闻了一圈，找了个位置躺下。
黄健不敢再把它放出笼子了，前一周他除了喂食以外，跟猫几乎没有互动。拉了尿了也是他扫完就算了，没有教，因为他想着早晚都会被领养。
也就没有让它出房间熟悉环境，所以才会造成今天早上做早饭时没关好门，一个没注意，让它应激跑到空调外机上。
黄健作息很规律，晚上和往常时间躺床上，今晚没有抱爱德华，而拿出一张照片，一小孩一大人的合照，一个中年男人和小版的黄健，模样不过八九岁。
听见叹了口气，黄健视线移向窗外的天空，云端上依稀能见几颗星星。
他喃喃：
“茅根处处有之，春生芽布地如针，夏生百花绒绒然。”
“品之崇卑，非系冠裳，而在灵台之善否。”
“爸，你骗人。”
爱德华就躺在旁边，听得迷糊，黄健今天行为实在是诡异，莫名其妙开始训猫，还说起一些迷惑的话。
什么茅根？什么善？这是什么？
中国的古文吗？
爱德华不了解，他有着诗人的忧郁长相，也会背莎士比亚的作品和圣经，这是一个绅士的必修。
但君子……
明显不是他的范畴，更何况现在的他也就外貌和诗人和绅士沾边了。
黄健说完后擦了擦眼睛，他声音带了点哭腔：“其实我看到了，口齿不清的时候，刘鹏的眼神，这个物业偷偷翻我白眼我也看到了，我不在乎。但是他……一直很好，可能我确实很差劲，可是心里还是会伤心。”
早上黄健还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想领养月亮的，原来是因为它不是品种猫。
基因和优势都是天生的，就像他的病，也是先天性的。
没有人想要，因为到处都是，也不在乎个体的善良心性。
黄健看着想着，眼睛变得酸涩，只好闭上眼：“不能再想了要好好赚钱，继续下去，如果物业再来来，就报警。”
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刘鹏今天帮了他，改天拜访道谢吧。
如果猫不嫌弃……就自己养，他钱现在都给舅舅，不知道能不能给它好的生活。
爱德华看着他，心想为什么这人总是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