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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一章下 苗喜揍人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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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地是一早就定下的,苗喜很快联系好一户农家,但那边连天下雨,屋里漏水没法住。
“小林哥,要不再等等,主要老屋那一片也没几户人家了,我想办法去问问。”
“村里随便一家都可以。”梁写林等不了。
苗喜点点头,扒拉几下餐盒。
梁写林观察她好几天了,食欲差得很,眼睛红肿睁不开,便打发她吃过饭去医院。
从放假回来苗喜就不对劲,那状态梁写林再熟悉不过。但她不说,梁写林也不问。他最近也忙得很,对接了新的编舞老师,还要做出发前的准备。
家里布置好练功房之后,梁写林下课就不再久留。东西刚收拾一半,就接到苗喜的电话。
他压着限速赶到派出所,还没进调解室的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严肃呵斥。
“这种感情纠纷是靠打能解决的吗?况且你们还是两个人打一个,性质极其恶劣!”一个女声叠进来,“先别哭了,这里有碘伏,你自己擦擦。”
梁写林连跑两步推开门,门里两个大檐帽还有两女一男。他快步到苗喜身边:“伤着了吗?”
“没…”苗喜丧丧地垂眼,她边上的女生面无表情地僵坐。
正中间那男的,抽抽噎噎小声嘟哝:“两个泼妇,什么玩意儿…”
他衣服破开一道口子,胳膊脖子都是抓痕,头发乱糟糟一团,半边脸肿起青紫一片,像个发霉猪头。
原来下午苗喜去医院看眼睛,赶巧遇到前男友带着个女生去打胎。一算日子,这边和她装模作样你侬我侬,那边早就和别人暗通款曲了。
苗喜和渣男当场对峙,那男的一开始拒不承认,到后来恼羞成怒挥拳就打。苗喜看看躲过,脾气上来,冲过去骑在他背上,连抓带挠一顿猛锤,那女生咬牙含泪,狠狠甩了他几耳光。
见双方情绪都算稳定,警帽便同意他们先自行调解。警帽走后那男的便一改之前的态度,语气强硬不依不饶。
“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就赔钱,当时那么多围观的,肯定有人拍下来了,这要是发网上我的名誉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做人?你俩得给我赔偿名誉损失和医药费,你们看看我这一身的伤还有我这脸。”
他指着脖子上的结痂:“一人五万,坐牢还是给钱你们自己选。”
“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行政拘留,更别说坐牢了,况且细论起来是你先动的手,你这属于互殴。”梁写林嗤笑一声手指扣着桌面,“要赔偿你走民事诉讼。”
那男的不甘示弱:“有你什么事儿?!你闭嘴!”
“你针对我就针对我,别扯别人。”苗喜仰头笑一声,眼泪却下来了,“我真是眼瞎了,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那男的看看梁写林,又下流地瞥苗喜:“你天天贴身伺候男人,我也没计较吧?咱俩顶多半斤八两。”
梁写林脸一沉:“这话爹妈教你的?”
“关我爹妈什么事?!天王老子来也不能不让说实话吧!前面两个人都不待见她,到你这儿待遇反倒升了,说起来是工作关系,私底下什么名堂谁知道?她有事怎么不找别人就找你?”
那男的把两人关系编排得绘声绘色,却一句也没提到季柏峥。梁写林心下明了,他的私生活,苗喜从没和前男友透露过。
梁写林静静听着也不反驳,等他说够了,才开口:“你这就是以己度人了。听说你上个月升迁了,卖钩子换的?”
任谁也没猜到他会说的这么露骨。那男的气得发疯:“你嘴巴放干净点!”
“多干净?和你脑子一样干净?”梁写林笑。
“你骂谁呢?!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干你们这一行的…”
造谣仿佛是某种人的天性。那男的胡编乱造,蹦出一连串下流话。
这会儿看到前男友丑态百出,苗喜直泛恶心,一阵阵想吐,她才刚起身,男人就来拦:“想走就走,当这什么地方?”
“我们不像你,背信弃义寡廉鲜耻。”梁写林语气似有不屑,把车钥匙抛过去,“押你这儿。”
几句话让那男的脸上挂不住,接过钥匙闭了嘴。
苗喜胃里拧巴,干呕几声洗了把脸,走出洗手间蹲在墙角:“小林哥,我刚开始懵了,不知道怎么办,也不认识什么人,就让你来了。不会耽误工作,别和郑姐说…”
“我看起来像是会打小报告的?”梁写林掂起裤腿,邻着她蹲下。
“不是…没…”苗喜忙摆手。
两人并排蹲在楼道里,耳边各种嘈杂声音。苗喜红着眼盯向天花板:“我没舍不得,我是气不过。”
“气不过就揍他?”
苗喜梗着脖子刚要争辩,梁写林却笑了:“那你们比我强呢。”
苗喜看他笑就也跟着笑。没多久她笑容渐渐收敛,垮下脸把手里纸巾揉成皱巴巴一团:“小林哥…”
“嗯?”
“…你可能理解不了,像我这种被甩了的,会有多生气…”
梁写林嗓子又干又粘:“怎么不能?我又不是没被甩过。”
“啊?你这样的也会被甩么…”
梁写林嗤一声:“有什么奇怪的。别想太多,很多时候不是你的问题。”
苗喜犹犹豫豫小声问:“那分开以后,你会一直想那人吗?”
梁写林没心没肺笑起来:“分开就当他死了。”
“我不信。”苗喜撇嘴。
梁写林笑一声,后脑抵墙,手捂在脸上:“好吧…会常常想,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生出怨恨,会想为什么,凭什么…但过了最开始那段呢,就没那么难熬了。”
他用手戳了戳肚子:“这里的毛病,就是那时候有的。”
苗喜诧异地看他。
梁写林扯扯嘴角:“你看,不是只有你这样。”
“…是不是找到新的,很快就能忘了旧的了。”苗喜没头没脑插进一嘴,又觉出说错了话,手忙脚乱要解释,“我…我是说他。”
梁写林不置可否地笑笑:“好在你什么都没和他讲,不然今天出丑的就是我了。”
“第一次见郑姐,她就告诉我,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憋着,憋住了就多条退路。”苗喜扣弄指甲,磨蹭一阵,“小林哥,你说…人是一瞬间烂掉的吗?”
梁写林回想过去的蛛丝马迹,笃定道:“不,不是。是人有滤镜。”
苗喜埋着头,许久才说道:“我们在一起七年了…刚毕业那会儿,他找不到工作,房租从来没让他给过,后来他考试,我就给他当后勤,谁能想到他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踢了…其实…”
她哽咽:“其实,我很想问问他,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以前说的话,都是不是真的,至少那一刻是真的吧?”
梁写林把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只淡淡道:“那种人的感情,一文都不值。”
“也是…”苗喜直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我这段想了挺多,也买了书看…仔细想想吧,没了这货,我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还哭?!”梁写林没好气。
“我不哭!”苗喜胡乱擦了把脸,“我就是气!我这几年考个啥护工护理的证,哪个不比给他当老妈子强!”
“郑姐开始带你了吗?”
“嗯,虽然总板着脸,说我不动脑子,但她手里那些资源和路子,从不藏着掖着。我能感觉到,她是诚心诚意教我。”苗喜叹一声,“我现在吧…就该趁年轻,多学东西,多搞钱。”
梁写林也看不出她是掩饰,还是真的想开了。
苗喜有些难为情:“实在不行,我把钱给他得了,就当破财免灾。不过我手头不够,还要借你点儿了…”
“凭什么给。”梁写林拍拍衣服站起来,“饿了没?”
苗喜发蔫儿:“这会儿饿了…”
“我进去看看。”梁写林推门近了调解室。等再出来,冲苗喜勾手,“走了。”
“这就走了?”苗喜还不敢相信,“你和他说啥了?”
梁写林知道,这男的就是吃准了两个女生面子薄,才敢这么折腾,想诈一笔。
“你那套理论,发给单位同事领导你觉得怎么样?还有你说的那些话,我告你诽谤都不过分。”
梁写林指他脸上淤伤:“你这脸一时半会上不了班,误工费和医疗费,我出。一旦有相关视频,我找人删了。但你要是不同意和解,到时候闹到法院…”
他刻意停顿,笑道:“当初考试不轻松吧。”
临到派出所大门,苗喜站住不肯走了。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走了她咋办,她还是个学生,你说她这个情况,肯定不想让爸妈和导员知道…”
“真不生她气?”梁写林问。
“要说一点感觉也没有,肯定是假的,但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我犯不着怪她啊。”
“在车上等我。”既然苗喜都发了话,梁写林不再顾忌,兴冲冲就往回跑,边跑边在手机里打字。
他借口落了东西回到调解室,那男的逼得紧,女生憋得脸通红。梁写林把屏幕摆在女生眼前,又冲男的说道:“你这么逼她,也不怕出事。”
“能有什么事?我又没去她学校里闹。”
“你不怕她心一横,把孩子留下?”梁写林声音不高,但屋里都听得清楚。
那女生先是一懵,狠咬唇动了动眼珠:“我告诉你!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敢挺着大肚子天天去找你们领导,找你爹妈。”
男的哂笑一声歪在凳子上:“我知道你,自尊心强爱面子,丢不起这个人。你家里也不差钱,给钱咱们就两清。”
梁写林说:“兔子急了咬人也会流血,况且她现在可是孕妇,你不知道孕妇在法律上有特殊照顾?”
女生胸口起伏脑中飞转,一咬牙豁出去了。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鱼死网破!肚子里的留着,我杀了你也死不了!堕了,我就举着尸体!把死胎的血写成横幅去你们单位闹!去你小区闹!你不让我好过,你这辈子都别想好!”
她双眼充血,抢过桌上的笔:“王八蛋!我先拿你眼珠子练练手!”
笔尖在男人鼻梁划出一道伤,梁写林装模作样起身去拦。
那男的从没想过,这么文静的人,也会歇斯底里张牙舞爪,他惊得后退一步跌坐在地:“疯了!这女的疯了!杀人了…”
几个警帽听动静不对,都赶过来。女生闹过一通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几人冲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风喂水。
梁写林大步上前,吼道:“你过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得负责。”
“刚才就和解了啊!不关我的事!”那男的叫着,爬起来撒腿就往外跑。
不多久女生和梁写林一起走出大门。苗喜小跑两步迎上去,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女生和她对视一眼,腼腆地笑了:“这么晚了,我请你们吃顿饭吧。附近有家烤肉店,口碑挺不错的。”
梁写林看苗喜,苗喜正饿得受不了,猛点头:“我要把它家麻辣小龙虾和猪脑花吃光!”
话音刚落,两个姑娘又对视一眼噗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