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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八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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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柳宿新和王琪的房门被敲响了。
“小忆？”
开灯后，柳宿新和王琪见柳眠忆的脸色很差，甚至有些心急。
“小临他……在高烧。”
王琪连忙问:“怎么回事？”
柳眠忆的眼里第一次带着歉意:“抱歉，阿姨，都是我胡闹，害得小临淋了雨。”
王琪却并不责备柳眠忆，只是问:“退烧药吃了吗？我看你回来那阵煮了姜水。”
柳眠忆说:“吃了，但还是没退，而且烧得更厉害了。”
柳宿新当即下地换衣服:“可能是肺炎，咱们马上去医院。”
王琪连声应着，也赶紧换衣服。
柳眠忆也要去。
“小忆，太晚了，你在家好好待着。”柳宿新说。
柳眠忆说:“我要去。”
柳宿新劝道:“你又不是医生，去了也没用，而且你也淋了雨，万一来回折腾也生病呢？”
柳眠忆依旧固执:“我要去。”
“让小忆去吧，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宿新，多给孩子点机会，他是个好孩子。”王琪边给迷迷糊糊的小临套衣服边说。
既然如此，柳宿新也不好再说什么。
忙乎了大半夜，又是化验又是拍胸片，小临总算点上了滴，他的小脸还是红彤彤的，小小的一只蜷缩在王琪的怀里，柳眠忆在一旁看着，感到心都要碎了。
凌晨的医院走廊，这样死寂，这样冰冷，却又如此温暖。
“叔叔，你不要和哥哥吵架好不好……”小临微微睁开眼，看着坐在身旁的柳宿新。
柳宿新似乎没料到小临会说这种话，他看了柳眠忆一眼，柳眠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柳宿新觉得尴尬，就又转向小临:“小临，你先好好睡一觉，别的事不要多想。”
“叔叔，哥哥也是因为想他的妈妈了，他没有妈妈了，小动物们要是失去妈妈也会很难过的……”
“别说了。”柳眠忆在一旁插嘴，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柳宿新说:“好，是叔叔的错，叔叔不怪他，是我没顾及好小忆的感受。”
柳眠忆别过脸，不愿看柳宿新。
“哥哥……”小临累极了，在药水的安抚下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
还好小临去医院及时，输了几天液后他就又活蹦乱跳的了，而这样一个重组家庭的关系也因为小临生病而悄然发生着变化。
虽然柳眠忆还是顶着个纹身戴着耳钉，但好歹不去网吧和小混混鬼混了，他的心思终于放回了学习上，柳宿新也想明白了，柳眠忆的叛逆来源于童年的创伤，如果柳宿新不能从根源上解除柳眠忆的伤痛，那么他对儿子的管教只会遭到反噬。
然而，这伤痛却是根治不了的。
他们父子，终究要有隔阂了。
……
柳眠忆对王琪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但也仅限于不再阴阳怪气，他的脾气还是那么倔，同在一个屋檐下，他能做到不和爸爸与继母吵起来，已经不错了。
中考过后，柳眠忆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虽然不是实验班，但柳宿新很高兴，他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
生活平淡如水，但若是能一直这样像双轨上的火车平平稳稳地驶到人生的终点，又有何不可？可老天偏喜欢开玩笑，让这好不容易开始新生活的重组家庭再次支离破碎。
那天，柳宿新和王琪要出门谈生意，星期日的下午柳眠忆不上课，就正好去接补课班回来的小临。
“哥哥，你上小学的时候，班级里有八卦吗？”小临牵着柳眠忆的手，神秘兮兮地说。
八卦？
柳眠忆仰头望天。
他上学的时候，班里流行的还是“绯闻”。
小学三四年级的孩子开始有了朦胧的感情意识，于是同学就会谣传班里某某男生和某某女生在一起，有些是好学生和好学生配对，而有些则是好学生和坏学生配对，尽管如此，配对双方都是众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的焦点，毕竟“早恋”这个词在他们的年纪会让所有老师和家长如临大敌，自然也就与不务正业、自毁前途相联系。
“有啊，怎么了吗？”柳眠忆说。
小临潮乎乎的小手紧握着柳眠忆:“我们班也有，可我觉得那都是假的。”
“哦？”柳眠忆挑挑眉。
能不随众人意志而转移，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和判断能力可太不容易了，但这也不能说柳眠忆他们小时候没有主观意识，主要不论真假，大家都是图个乐呵罢了。
“以前他们说陈玉儿和李小达是一对，我还有点相信，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成了陈玉儿和我是一对，班里同学非说我俩处对象了，我觉得他们太过分了。”
柳眠忆又扬了扬眉。
他快忍不住了。
“可是刘阔好像还当真了，下了课还来找我，神情可严肃了，说:‘小临，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我说我没有，他还不信，还有点生气了，说我只能跟他好，不能跟别人，我就跟他说，首先，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在造谣，不要理他们就是了，其次，对象和朋友又不一样，对象就像爸爸妈妈一样，两个人谈恋爱，是男女朋友，将来要结婚的。”
柳眠忆别过头，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小临噘嘴道:“哥哥，你别笑！我是认真的！”
柳眠忆连连点头:“嗯，嗯，认真的。”
柳眠忆笑的点在于时代可真是个轮回，小时候他们那群孩子也各个古灵精怪的，小时候自以为什么都懂，小大人儿似的，可长大之后再回头看那时自己的中二发言，觉得……真是可爱极了。
“我看啊，刘阔是吃醋了。”柳眠忆发表意见。
小临连忙摆手:“不对不对，哥哥你用词不对，我和刘阔是好朋友，吃醋是用在情侣之间的。”
柳眠忆强忍笑意:“你个小屁孩还知道情侣？”
“还珠格格里不就是这么说的嘛，五阿哥以为萧剑喜欢小燕子，五阿哥就吃醋了。”小临一本正经地说。
柳眠忆杵了他脑门一下:“小滑头。”
“我说得不对吗？”小临据理力争。
柳眠忆微微歪头:“大体上是没错，但吃醋这个词广义上也可以用在朋友之间，不是非指爱情不可。”
小临低垂下头:“哦。”
“所以呢？你真不喜欢那个女孩子？”柳眠忆逗他。
小临不高兴道:“哥，我是好孩子，好孩子不早恋。”
说起早恋，小学是懵懂，而柳眠忆这个年纪，才是真的荷尔蒙在爆发啊。
不论好学生还是坏学生，每个班里都多多少少有那么几对每天成双入对，一起出入教室，一起吃饭，一起学习，看得柳眠忆甚是不理解。
虽然他也有对其有好感的女孩子，但也就点到即止了，能做好同学已经足矣，何况高中生活学业繁忙，巨大的课业压力及紧凑的学习时间压得柳眠忆喘不过气来，最近他一直没什么胃口，偶尔还有些胃痛，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在学校后身的小卖部买几袋苏打饼吃，痉挛扭曲的胃才会暂时安分一些。
不过虽然他吃不下什么东西，但小临还在长身体，正好今天柳宿新和王琪都不在，柳眠忆想着领小临出去吃顿好吃的。
“是啊，恋爱是大人的事，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柳眠忆对小临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那哥哥将来也会交女朋友吗？”小临问。
柳眠忆若有所思:“大概会吧。”
只是那东西太过遥远，柳眠忆还从没想过。
小临笑眯眯道:“那哥哥可得给我找个漂亮的嫂子。”
“好。”柳眠忆随口应道。
“那我将来也要找一个好看的人。”小临想了想又说，“其实性格好就行，比如像哥哥这样的。”
柳眠忆一顿。
他的性格……还算好吗？
简直糟糕透了吧。
妈妈在的时候，他的性格还算开朗，可自从妈妈不在，他变得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那种事还很远呢。”柳眠忆牵着他的手过马路，“咱们先去吃饭。”
小临高兴得蹦蹦跳跳:“好呀！要去吃好吃的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