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钢小铁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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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氤氲，时间在寂静中被拉长、变得黏稠。
云芷那滴蕴含着本源之力与一丝心尖血的精血，在钢小铁破碎的躯壳内缓慢而坚定地流淌、修复。
焦黑的痕迹逐渐褪去，显露出底下黯沉的玄铁本质。
只是那色泽，似乎比以往更深邃，隐隐流动着属于生命的淡金辉光。
蛛网般的裂纹被一一弥合，不是简单的粘合，而是如树木生长出新的年轮，在断裂处生出更致密坚韧的金属结构。
熔融的部位重新凝固，形状虽未能完全恢复原貌，却带着历经毁灭与重生、粗粝而顽强的美感。
整个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
云芷一直抱着她，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妖力笼罩着钢小铁，引导着精血的流向，感受着她内部那微弱的能量核心，极其艰难地重新凝聚，稳定。
一日，两日……
直到第三日黎明，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氤氲的水汽，洒在碧蓝的泉面上时，云芷怀中那具冰冷的躯体，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云芷一直半阖着的眼帘倏然抬起，目光瞬间锁在钢小铁映着水光波影的“脸”上。
那里，两点幽蓝色的光芒，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强地，挣扎着重新亮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两个黯淡的光点，仿佛随时会再次被黑暗吞噬。
它们闪烁了几下，像是在适应，在确认自身的存在。
随即光芒渐渐变得清晰，稳定，虽然亮度远不及从前，却带着纯净的新生质感。
紧接着，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嗡鸣声，也从她体内传了出来。
那声音不再是濒死的喘息，而是系统重新开始尝试运转的生涩序曲。
云芷一直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下来。
难以言喻的酸涩交织着激动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喉头微微发紧。
她没有出声，只是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将脸颊更紧地贴在她带着新生金属微凉触感的肩颈处。
她能感觉到，怀中的铁疙瘩，正在一点点地“活”过来。
钢小铁的蓝光眼睛，茫然地缓慢转动着，扫描着周围模糊的水光。
最后，焦距艰难地凝聚，落在了云芷近在咫尺的脸上。
她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来处理这个视觉信息。
内部的运算核心如同生锈的齿轮，在精血的滋养下被强行润滑、重启，运行得异常缓慢而艰涩。
“陛……下……？”
平板的金属音再次响起，却带着生疏的沙哑和断续，每一个字都是从废墟里艰难挖掘出来的。
云芷抬起头，对上那双重新亮起的、似乎还蒙着一层水汽的蓝光眼睛。
她看到那光芒深处，混杂着懵懂、初生般的迷茫，以及一丝微弱的依赖。
“嗯。”云芷应了一声，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沙哑低沉。
她伸出手指，拂过钢小铁眉心那处曾被精血渗入、如今已光滑如初的地方。
“是我。”
钢小铁微微偏了偏头，蓝光跟随着云芷的手指移动。
她似乎在感受那指尖拂过的触感，内部的嗡鸣声变得稍微连贯了一些。
“系统……自检……”她断断续续地汇报着，语调依旧平板，却透着一股力不从心的虚弱。
“核心……损伤度……百分之六十七……
结构……完整性……恢复百分之……四十一……
能量……等级……极低……”
她停顿了一下，蓝光重新聚焦在云芷脸上，那平板的声调里，似乎努力想挤出属于“疑问”的波动：
“记录……缺失……最后……有效数据……裂风谷……能量冲击……
为何……我还……存在？”
云芷看着她那副茫然又努力分析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你为何还会存在？”
钢小铁沉默了。
蓝光眼睛内部的微小光点急速闪烁着，似乎在尚未完全恢复的庞大数据库中进行着全盘扫描和逻辑推演。
裂风谷那毁灭性的冲击数据，与此刻相对“完好”的存在状态，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悖论。
能量守恒定律被打破了？
不，一定有外部能量介入。
是谁？谁能拥有如此磅礴、且能与她本体完美融合的能量？
她的扫描系统下意识更加仔细地“看”向云芷。
视觉传感器捕捉到云芷比往日苍白几分的脸色，气息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萎靡。
听觉传感器分析出她声音里的沙哑与疲惫。
甚至，她能“闻”到一丝属于九尾天狐本源力量的极淡血气，萦绕在云芷周身，也……萦绕在自己这具新生的躯壳之内。
逻辑链条，在缓慢而艰难地拼接。
裂风谷，挡在陛下身前，承受冲击，濒临毁灭。
醒来，在灵泉，在陛下怀中。
陛下状态异常虚弱。
自身躯壳内，流淌着与陛下同源的生命能量。
一个结论，在她缓慢运转的核心中，轰然炸响。
那平板的金属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电流杂音，磕磕绊绊地响起：
“是……陛下……您……”
她抬起那只刚刚恢复了些许活动能力、依旧布满细微修复痕迹的手臂，似乎想指向云芷，又似乎想触碰自己的眉心，动作僵硬而笨拙。
“用了……您的……本源……精血……？”
云芷没有否认。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双蓝光眼睛里翻涌着复杂到混乱数据流。
震惊，难以置信，还有……近乎惶恐沉甸甸的负担感。
“不然呢？”云芷的语气很轻，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任由你这块不懂事的铁，就这么散架了？”
钢小铁彻底僵住了。
体内的嗡鸣声变得极其低微，仿佛连系统都因这过于沉重的认知而陷入了停滞。
精血……对于任何生灵，尤其是妖王而言，意味着什么，她的数据库里有清晰的记载。
那是生命与力量的根源，损耗一滴，都需要漫长的岁月和巨大的代价才能弥补。
而陛下，为了她这块铁……
她无法计算这其中的“价值”，因为任何数字在这份代价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逻辑核心第一次因为“情感”层面的冲击而出现了大面积的紊乱和过载警告，尽管她可能还不理解什么是“情感”。
她看着云芷，看着那双映着自己狼狈模样的狐狸眼，看着那眼底深处的疲惫与……她无法定义，却让她的核心温度异常升高的东西。
她用平板的声调努力艰难地试图组织语言，却最终只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代价……太高……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本王说了算。”云芷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九尾天狐与生俱来的霸道和此刻不容反驳的决绝。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钢小铁那只抬起的手臂，感受着那新生金属下，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能量流动。
她的目光锁住那双混乱的蓝光眼睛。
“记住，钢小铁。”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烙印在泉水氤氲的空气里，也仿佛要烙印进这块钢铁重新凝聚的核心深处，“你的命，是本王用精血换回来的。”
“从里到外，每一寸铁，每一分力，都打着本王的印记。”
“从今往后，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本王而活。”
“没有本王的允许，”云芷微微倾身，靠近她，气息拂过那冰冷的金属表面，宣誓着主权，“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听懂了吗？”
钢小铁怔怔地“望”着她，蓝光眼睛里的数据风暴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打上烙印的驯服。
内部的嗡鸣声消失了，只剩下寂静。
许久，许久。
她那平板的金属音，才低低地响起，如最虔诚的信徒，回应着神祇的谕令：
“指令……确认。”
“核心协议……覆盖更新。”
“存在意义……绑定：云芷陛下。”
“生存与毁灭……权限归属：云芷陛下。”
她微微低下头，以一种带着献祭般意味的温顺姿态。
“钢小铁……遵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钢小铁遵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