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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良药 ...

  •   叶文榉被侍者搀扶着下到一层,室外道路上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人从顶层跌落,行驶的车辆来不及避让,没有生还的可能。

      叶文榉的看着地上的惨状,泣不成声,脸紧皱着,眼睛被泪水糊得看不清。

      刚才也在顶楼目击这一幕的侍者在接受警方的盘问。

      叶文榉的身份信息也被警方调取到。警方了解到他是死者家属后,知道以他当前的状态哪怕问话都不一定能完整地答上来,也默许了他此刻的失态。

      良久,叶文榉才艰难地抹去了眼泪,慢慢挪过去。眼尾泪水没有擦干,在视线里晕染着不同颜色的光,他透过警戒线,也看到了人群最前面的、保持着手握电话接听姿势的白择栖,看到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

      同时叶文榉也知道了,陆晓最后的一通电话,是白择栖接到的。

      而后就是配合警方走完办案流程,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客厅没有开灯,两人就这么摸黑走进去,凭着记忆磕磕绊绊地摸到沙发处坐下。

      没有光线,看不到彼此的脸,也意味着在这个漫长的冬夜,他们有可以发泄情绪的各种方式,不用担心自己丑态百出的样子被对方看见,暗得刚好。

      客厅里慢慢传来抽泣的声音,已经不分彼此,两个都失去妈妈、失去家庭的人在为彼此哀悼。

      这个寒冷又漫长的冬天啊!怎么能快点过去?又何时才能迎来第一缕春?

      没有人能告诉他们答案。

      白择栖滑坐在地上,挨着坐在沙发上的叶文榉,两人宣泄痛苦良久、良久。

      在不分彼此的痛苦哀悼里,白择栖紧紧抱住叶文榉的小腿,伏在他的膝头。

      叶文榉原本手肘倚在大腿上,此刻也俯身紧紧搂住白择栖,额头抵着他的肩颈。

      泪水逗留在彼此的衣服和身上,白择栖感到腺体慢慢发热,身体也在慢慢发烫,他知道,这是发|情期来临的前兆。

      白择栖咬紧下唇,暗恨发|情期来得不是时候,于是拼命忍住身体的不适,妄图麻痹自己,但殊不知空气中洋溢着的信息素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境况。

      叶文榉的悲伤被空气中塞满的信息素轻轻托举,又缓缓放下。他明白,只有白择栖的信息素对自己有作用,甚至对于自己的悲怆都有镇定止痛的效果。

      契合度太高了,不是吗?

      但他们都是omega。

      他们没有丧失理智,只是拼命忍耐。一个拼命忍耐发|情期的痛苦,一个拼命忍耐对信息素的渴望。

      他们互相汲取着对方的信息素,来镇定自己的痛苦,来压抑自己心里龇牙的困兽。

      彼此的信息素慢慢交织在一起,然后慢慢融化,融化成一摊水,而后开始咕噜咕噜地冒出气泡,直至开始沸腾。

      白择栖难受到发抖,率先坚持不住,要去拿抑制剂。但刚有行动就被叶文榉锁住,锁在自己怀里。

      叶文榉额头已经冒汗,眼里泛着红。但没有灯光,他们看不到彼此,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着的粗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叶文榉也忍不了了,唇瓣抵着白择栖的腺体慢慢磨蹭,然后张开嘴唇,狠狠咬住。

      “啊!”白择栖惊叫了一声,很痛,但没有用。omega没有犬齿,也就没有办法将信息素通过犬齿注射到对方腺体里完成标记。

      但白择栖的腺体被叶文榉咬住,他不敢动。

      腺体出了少许的血丝,血腥味一下子刺激到了叶文榉,让他险些因为其中丰富的信息素失控,但同时也让他头脑慢慢清醒。

      最终,还是对白择栖的担心超过了自己对信息素的渴望,叶文榉松开了牙齿,又轻轻舔舐,慢慢松开了白择栖,摸黑找到了抽屉里的抑制剂。

      用了抑制剂,白择栖才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沸水里捞了出来,难受痛苦的感觉也在慢慢散去,只是腺体依旧在发热。

      两人都坐在地毯上,彼此相拥,白择栖此刻虚弱绵软,需要一个坚实的避风港,而叶文榉的怀里就是最好的归宿。

      叶文榉依旧抵着白择栖的腺体轻嗅,他心里的痛苦已经超过了以往所有,他需要镇定止痛,而白择栖就是最好的良药。

      两人彼此需要、彼此安慰,夜很漫长,但总会天亮。

      往后的一周,事情的原委也被警方调查清楚。

      陆晓跟着学投资的那个朋友就是林太太。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林太太被判刑,文熙坚决否认自己受人指使,称她也是被林太太骗取投资金额,并且拿出了相应的证据。

      而叶宏康确实没有参与任意一个环节,将自己摘得干净,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林太太身上。

      林太太也没有请辩护律师,平心静气地接受了这个处理结果,仿佛她早就知道结果会是如此。

      但叶文榉猜想,文熙应该也是在叶宏康的授意下,用一笔笔钱迷惑陆晓,三人就这么合伙骗光了陆晓所有的钱。

      至于陆晓是如何得知真相的,自然也不是那三人谁大发善心告诉她的,而是她无意中得知叶宏康在云想酒店长期订了一间套房,又因叶宏康讨好林太太的意图显而易见,她怀疑两人有私,才跑到酒店捉奸。

      也许陆晓也没有想到,她捉到的竟然会是叶宏康和文熙。

      当听到套房内两人争吵,陆晓才不得不相信,她的枕边人,同她的朋友,同她看着长大的文熙,三个人联手欺骗自己。

      至于陆晓她为什么离开的果决,也许是痛恨身边人的背叛,也许是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儿子,但没有人会知道原因了。

      关于陆晓最后打的那通电话,叶文榉之后也没问过白择栖。应该是不重要的事吧,他想,如果重要的话,白择栖肯定会立马告诉自己的。

      再往后,白择栖和叶文榉两人又过上了日复一日的上学生活,只是今后他们也只有彼此了。

      本以为今年最大的风雪已过,今后只待积雪化开,再等春来。

      但天不遂人愿,房东太太这两天频繁联系了叶文榉,希望他们两人尽快搬走,理由是她的女儿毕业后要回榕城发展,这套房子要给她的女儿居住。

      尽管叶文榉已经提前交过半年的房租,如今也没有办法,必须搬走。

      只是他们又要搬去哪呢?叶文榉想问下白择栖的意见。他只希望又一次搬家走,能住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他实在心疼白择栖小小年纪就要跟着自己一次次搬家,一次次适应新环境。

      也许叶文榉他自己也忘了,他只比白择栖大一岁,他也正处于小小的年纪。

      房东太太为了聊表歉意,将后续几个月的房租都退给了叶文榉,还留给了叶文榉两人一个月的期限,又免了两人最后一个月的房租水电。

      晚间,两人回到家后,叶文榉同白择栖讲了搬家的事。

      白择栖笑了笑,点点头,对搬家他倒没有那么抵触,只要是跟叶文榉一起,哪里他都愿意去。

      “我想带上这两棵树苗,可以吗?”白择栖问道。

      叶文榉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喜欢就可以,想去哪里也都可以,你来定,这次让我跟着你。”

      “好。”白择栖用头发蹭了蹭叶文榉的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够我们慢慢挑。”

      他们搜了下附近出租的房子,没有特别合适的。

      周末,他们约了中介去看房。等电梯时,听到电梯间的其他住户在聊小区最近发生的事。

      “说是最近有个女孩子经常来这栋楼下等人,但似乎没等到,又来了另一个男孩子将人给带走,看起来都挺有钱的,那个男孩子手上戴的表都是某品牌的最新款。”

      听到手表型号时,白择栖和叶文榉对视一眼,和叶文逸常戴的手表是同款。

      不会就是文熙和叶文逸吧?白择栖和叶文逸都这么猜测。

      接着八卦又起,那住户说得有鼻子有眼:“那个女孩子是alpha,好像要找这栋楼里的两个男omega住户,我听那女孩跟那个带他走的男孩子吵架,听到什么怀孕什么的。我天,这关系可乱了去的。”

      不知不觉间,据其他住户添油加醋,已然演变成那个alpha女孩子和两个男omega之间的始乱终弃、爱恨纠葛。

      叶文榉听得直瞪眼,表情一言难尽。

      白择栖眯着眼,手意味深长地戳了戳叶文榉的腰,又被叶文榉一把攥住。

      电梯来了,几人同乘电梯。

      刚才还在八卦的几人,见过来了两个男omega,还手牵着手,一下子沉默了。

      通过电梯里的镜面不锈钢,白择栖看到身后的几人互相挤眉弄眼,八卦地朝自己和叶文榉努了努嘴,他只能闭眼当看不见。

      出了小区,白择栖才眉头一皱,雷霆小怒道:“他们怎么……这么编排别人,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你说房东太太不会也是听信了这些,才让我们搬走的吧?”

      叶文榉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说:“好啦,不用管。因为什么不重要,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任他们说去。”

      本来事情缘由就比较复杂,他们也没有必要同外人讲述。反正都要搬走了,别人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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