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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练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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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议事殿的烛火亮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安无恙便带着十余名弟子离开了枕书山。队伍里除了解肆、季知时、沈羡安和李乐回,其余都是宗门里挑出的佼佼者,个个修为不俗。解肆背着且慢跟在安无恙身后,看着安无恙的背影,心里总觉得这次出行不像之前那般轻松——三界异动频频,人界村镇接连传出妖兽伤人的消息,再加上禁书阁里看到的凛裔族秘闻,总让人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都打起精神来,沿途多留意村镇动静,遇妖兽便除,遇百姓受难便帮。”安无恙的声音透过晨雾传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他今日穿了件便于行动的白色劲装,腰间悬着斩尘,浅棕色的头发用那根熟悉的黄色发带束起
解肆跟在后面偷偷撇嘴——这位师尊总是这样,明明心里记挂着所有人,嘴上却永远那么冷淡。他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就见季知时叼着个肉包子,含糊不清地说“发什么呆呢?再不走,一会儿师尊又要瞪你了。”
沈羡安跟在季知时身边,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我们一会还要赶去前面的清河镇,听说那里昨晚闹了妖兽。”解肆笑着接过沈羡安递来的包子,咬了一大口“还是羡安细心,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吃。”
“你说谁呢!”季知时瞪了他一眼,刚想反驳,就见安无恙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两人瞬间闭了嘴,乖乖跟上队伍。解肆偷偷瞄了眼师尊的背影,心里暗笑——果然,师尊的气场比什么都管用。队伍一路往青州方向走,沿途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糟。原本热闹的村镇变得萧条,路边时不时能看到被妖兽破坏的房屋,偶尔遇到逃难的百姓,说起妖兽时满脸惊恐。解肆跟着安无恙斩杀了好几只中阶妖兽,有袭击村民的嗜血狼,还有盘踞在河边的水蟒,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连季知时都忍不住调侃“你们俩这配合,不知道的还以为练了几十年呢。”
解肆心里一动,想起禁书阁里那次联手斩蛇,还有脑子里偶尔闪现的模糊记忆,他正想着,却见安无恙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又很快转了回去。解肆撇了撇嘴,把话咽了回去——算了,这位师尊的心思比功法还难猜,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队伍走了五天,终于在第六天晚上赶到了常安镇。此时天已经黑透,镇上的客栈只剩下一家还亮着灯,几人只能挤挤暂住一晚。解肆分到的房间在二楼,和沈羡安住在一起。沈羡安倒头就睡,解肆翻来覆去却毫无睡意——脑子里一会儿是凛裔族的祭台和法器,越想越乱。
“算了,出去透透气。”解肆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沿着楼梯走到后院。客栈的后院种着几棵桂花树,晚风一吹,满院都是甜香。他刚走到桂花树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月光下,手里握着斩尘,正缓缓挥动。
是安无恙。
解肆下意识停下脚步,躲在树后偷偷看着。月光洒在安无恙身上,他的动作很慢,没有灵力波动,也没有平日里斩妖时的凌厉,更像是在随意舞剑,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解肆看得有些出神,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安无恙,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和疏离,倒多了几分烟火气,像幅被月光晕染的画。
看着看着,解肆的脑子突然一阵眩晕,熟悉的模糊画面又冒了出来
一片漫天飞舞的桃花林里,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手持长剑,剑穗上绑着一根红绸,迎着风朝面前的人跑去,声音里满是肆意昂扬“师尊,你看我新练的剑招!”少年的脸被桃花挡住,看不清模样,可那语气里的亲昵和依赖,却让解肆心里一阵发紧“又是原主的记忆?”解肆甩了甩脑袋,试图把画面驱散。
“看够了?”
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解肆吓得浑身一僵,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回头就见安无恙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握着斩尘,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里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了然。解肆的脸瞬间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连忙摆手“那个……师尊,我就是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没想看你练剑,真的!”
他心里直呼倒霉——这已经是第二次偷看被抓包了。上一次是和沈羡安、季知时打赌,说能偷偷溜进碧水瑶台活着出来,却撞见安无恙在院里的池子里沐浴,还被安无恙冷着一张脸“盯”了整整三天,连吃饭都不敢和师尊坐在一桌。这次又被抓包,这位记仇的师尊怕不是又要罚他抄书?安无恙却没提罚他的事,只是转头看向满院的桂花树,晚风拂过,竟意外地柔和“早点回去睡。”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解肆愣了一下,没想到师尊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连忙点头“好,师尊你也早点休息!”说完,他转身就往楼梯口跑,脚步快得像怕被追上,生怕晚一秒安无恙就会改变主意。跑过拐角时,他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安无恙依旧站在桂花树下,可刚跑到楼梯口,解肆就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乐回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纸糊的灯笼,灯笼里的烛火晃了晃,映得他脸上的笑容格外温和“师兄?这么晚了还没睡?”李乐回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完全没看出解肆刚才的慌乱。
解肆的脸瞬间更红了,总觉得刚才偷看师尊练剑的事被抓了现行,手脚都有些不自在,连忙含糊道“我……我不困,出来透透气。”他甚至不敢看李乐回的眼睛,怕自己的慌乱会露馅——毕竟偷看师尊这种事,说出去多少有些尴尬。
李乐回笑了笑,提着灯笼朝他走过来,灯笼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忽明忽暗“正好我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去房顶上聊聊?还能看看月亮。”他的笑容依旧温和,语气里带着几分邀请,让人不忍心拒绝。
解肆没多想,点了点头就跟着李乐回一跃跳上了房顶。瓦片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月光洒在房顶上,泛着淡淡的银辉。李乐回先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把灯笼放在一边,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不定。解肆也跟着坐下,后背靠在房檐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记忆片段,没太在意身边的李乐回。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次出行不对劲?”李乐回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打破了屋顶的安静,和他平时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解肆收回目光,看向李乐回“怎么不对劲?”他心里还在琢磨原主的记忆,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没太在意李乐回的话。
“凛裔族找法器,可不是为了好玩。”李乐回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故作担忧的沉重,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我白天听长老们闲聊,说那法器一旦集齐,威力无穷,想要封印它,必须有人用自己的生命做条件——而且,献祭者的修为必须足够高,才能镇住法器的邪性,不然根本压不住法器里的邪气。”
“什么?还有这种事?”解肆猛地坐直身体,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起安无恙在议事殿里沉默的样子,想起他总是独自承担一切的习惯,心里突然慌了——这位师尊该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打算自己去做那个献祭者吧?毕竟以安无恙的性格,就算知道危险,也绝不会让其他人去冒险。
李乐回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微光,语气却依旧温柔“棠衡仙尊向来心善,又总喜欢自己扛事,他大概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才没说的。”他顿了顿,又故作犹豫地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能找到一个和他修为相当的人,就能替他去封印法器,这样他就不用冒险了。”
解肆心里更慌了。安无恙的修为在枕书山年轻一辈里无人能及,就算是宗门长老,能和他比肩的也没几个,谁能替他?他突然想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自己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好像也没什么可惜的,总比让安无恙消失好。一想到安无恙可能会因为封印法器而消失,解肆就觉得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我要是能快点变强就好了。”解肆无意识地喃喃道,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只要他能变强,变得和安无恙一样厉害,就能替师尊去封印法器,就能让师尊平安无事了。
李乐回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师兄,我……我知道一种功法,能快速提升修为,只是……只是有点危险,练的时候可能会伤到自己,甚至影响心性。”他说着,还皱了皱眉
解肆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急切,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什么功法?我想学!”只要能变强,能帮到师尊,就算有危险又怎么样?受伤也好,影响心性也罢,总比看着安无恙独自去冒险强。他可不想等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出事,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李乐回面露难色,皱着眉说“可是那功法真的很危险,我怕……我怕你出事。”
“我不怕!”解肆打断他,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乐回,你就教我吧,我一定会小心的,我只想快点变强,帮师尊分担”他的眼神里满是恳切,连带着身体都微微前倾,生怕李乐回会拒绝。
李乐回犹豫了半天,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小心翼翼地递给解肆“这就是功法口诀,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棠衡仙尊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你练的,说不定还会罚你。”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叮嘱
解肆接过纸,手指触到纸张粗糙的质地,心里满是感激。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折好,放进怀里最内侧的衣袋里,像是藏着什么珍宝,抬头对李乐回说“谢谢你,乐回,我一定会保密的,也一定会小心练的!”
两人又在房顶上坐了一会儿,解肆满脑子都是快速变强的念头,李乐回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太听进去,只是偶尔敷衍地点点头。直到远处传来鸡叫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解肆才反应过来天快亮了,连忙起身和李乐回道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一会儿羡安醒了该找我了。”
李乐回笑着点头“好,师兄你路上小心,记得一定要小心练功法。”
解肆应了一声,转身一跃从房顶上跳下去,轻手轻脚地溜回房间。沈羡安还在熟睡,解肆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床边躺下,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纸张,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学会这功法,等自己变强了,就再也不让师尊独自面对危险了,一定要护着他。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满脑子都是自己变强后帮安无恙分担风险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