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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海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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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问我。
这8年的爱情长跑给了我什么。
我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
但是，我学会了怎么去爱，怎么去爱一个人。
足够了……
这就够了……
可惜，我看不见那个孩子长大了……
沈述静静躺在沙滩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自己手指轻轻抚摸脖颈上的痕迹，缓缓解开衬衫，看着身上一个个的痕迹，自己知道这样的自己可能有些不正常了，但是自己没办法……
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可是身上有很多痕迹让自己可以看，可以去感知。
它们就是商珩给自己留下的星星……
突然……
有些舍不得了……
可能会有人骂我恋爱脑吧……
可是8年的点点滴滴，已经让自己离不开商珩了……
喜欢每天早上睁开眼就能埋在他的怀里撒娇。
喜欢商珩任由自己摆弄穿好自己搭配的衣服。
喜欢商珩陪自己过得每一次生日。
喜欢商珩触碰自己的每一次温度。
喜欢……
真的喜欢……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放下了，商珩做不了的，就让自己去做吧……
毕竟他已经有了家庭还有了血脉的延续……
自己这样留着，孩子长大了也会因此烦恼吧……
……
……
……
沈述的车影彻底消失在夜幕深处，停车场里只剩下商隽孤零零的身影，被几盏昏黄的路灯拉扯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那句“明天见”如同一个遥远的承诺，又像一个无形的枷锁，紧紧勒住他的心。
他知道，沈述口中的“海边看星星”，不过是自我放逐的借口，那片海，此刻定然漆黑一片，正如沈述此刻的心境。
商隽没有立刻上车，他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夜风穿透薄薄的衬衫，带来彻骨的寒意。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没有星星的夜空，深邃而压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沈述身上那些他亲手留下的痕迹，此刻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那些印记曾是他们亲密的证明，如今却成了他心头最沉重的负担。
他明白，沈述是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提醒着自己的存在，也提醒着他们之间那份不被世俗允许的爱。
他缓缓地踱步到自己的车旁，却没有急着打开车门。
指尖轻轻触碰着冰冷的金属车身，那份凉意似乎能稍稍缓解他内心翻涌的灼痛。
他无法想象沈述此刻独自一人躺在沙滩上的情景，那份孤独与绝望，像潮水般涌向他，让他感到窒息。
他想追上去，想将沈述紧紧拥入怀中，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可他知道，自己能给的，永远不是沈述真正想要的。
商隽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腔里那股郁结的疼痛压下去。
他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那个沈述口中的“明天”。
可这个明天，究竟会带来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他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沈述的爱，已经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变得无比沉重，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也困住了沈述自己。
……
……
……
海浪卷走了自己的身体，
也带走了自己那一颗疲惫不堪的心。
就这样吧，
双眼终究还是闭上，
松开了手，
任由海水冲刷着岸上的手机，
海底看不见水面之上的天光，
因为这是一个漆黑无星的夜，
自己怕是看不见那个孩子长大了……
真想在阳光下和商珩坐在花园里，
看着孩子带着小狗欢快的奔跑……
可惜了……
……
……
……
夜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打着旋，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四周愈发死寂。
商珩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
沈述离开时那个极浅的微笑，那句轻飘飘的“明天见”，此刻在他脑海里反复重播，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最终汇聚成一种尖锐的不祥预感，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紧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回过神，几乎是踉跄着冲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的动作带着一丝急躁。
冰冷的真皮座椅让他打了个寒颤，也让他瞬间清醒。
他不能再等了，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个虚无缥缈的“明天”。
他颤抖着手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甚至没有去翻找通讯录，凭着肌肉记忆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机械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神经上。
没有人接。
商珩不死心地再次拨打，结果依然是漫长的、令人绝望的等待音。
那片没有星星的海，那个孤身一人的背影，这些画面在他脑中交织成一幅恐怖的图景。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让他手脚冰凉。
“沈述！”
他对着无人接听的电话低吼了一声，然后猛地将手机砸在副驾驶座上。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黑色的宾利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冲出了停车场，汇入深夜空无一人的车流。
他不知道沈述去了哪片海，但他必须去找。
他凭着直觉，朝着记忆中他们曾一起去过的浅水湾方向，将油门踩到了底。
黑色的宾利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通往海滩的公路上留下一道刺耳的刹车痕迹后，猛地停在了路边。
商珩甚至来不及将车完全熄火，就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冰冷的海风夹杂着咸腥的湿气扑面而来，瞬间灌满他的口鼻，让他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他顾不上这些，只是朝着漆黑一片的沙滩，用嘶哑到几乎破裂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吼出了那个名字。
“沈述——！”
回应他的，只有永无止境的海浪声，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沙滩，那声音沉闷而规律，像是在为某个灵魂奏响的哀乐。
商珩踉跄着冲向沙滩，昂贵的定制皮鞋深陷在柔软的沙子里，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他像个疯子一样，沿着海岸线奔跑，眼睛在黑暗中徒劳地搜寻着，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他快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沙地上，一点微弱的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
漆黑的沙滩上只有一部还亮着的手机。
商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扑倒在那片湿冷的沙地上。
他颤抖着伸出手，将那部已经被海浪打湿、沾满了沙粒的手机捡了起来。
屏幕上，是他和沈述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笑得那么灿烂。
手机冰冷的触感，像一块寒铁烙在他的掌心。
商珩死死地盯着手机，然后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翻涌着黑色浪花的海洋。
沈述不在这里，沙滩上空无一人，只有这部被遗弃的手机，和一排延伸至海水中、逐渐被潮水抹平的脚印。
那个“明天见”的约定，那个温柔的微笑，此刻都变成了最恶毒的谎言。
“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夹杂着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嘶吼从商隽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猛地从地上站起，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冰冷刺骨的海水，任由黑色的浪花吞没他的双腿，疯狂地向着更深处走去。
“沈述……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
……
……
一周了。
厚重的窗帘将白日的阳光尽数隔绝在外，只留下一室的昏暗与死寂。
电视无声地开着，屏幕上滚动着新闻，关于浅水湾失踪男子的搜救行动已于昨日暂停，至今仍无任何发现。
茶几上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上面残留着已经变得极其微弱沈述的味道……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