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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54章 表白与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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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大学校园，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充斥着蓬勃的生机与懵懂的悸动。
高大的梧桐树叶开始泛黄，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在崭新的柏油路上跳跃。抱着书本的学生穿梭往来，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特有的、混合着油墨、青草和淡淡防晒霜的气息。
顾清越的大学生活，以一种远超她预料的速度，拉开了热闹的序幕。
开学第一天，各种迎新活动、社团招新令人眼花缭乱。
顾清越凭借着精致出众的容貌、开朗大方的性格，以及那场备受瞩目的成人礼后悄然流传的“背景”，几乎是在踏进校园的第一时间，就成了不少目光聚焦的中心。
经济学系的迎新点，她刚办完手续，就有一位自称是系学生会的学长热情地过来帮忙引路，介绍校园设施，言语间不乏赞美与试探。顾清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应对得体，心里却对这种过于热情的关照有些许不适。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下午，她按照课表去往第一教学楼熟悉环境。刚走到楼前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细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干净的男生拦住了她的去路。男生手里还捏着一本《国富论》，脸颊微红，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期待。
“请问……是顾清越同学吗？”男生的声音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清越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陌生面孔：“我是，你是？”
“我是金融工程专业大二的陈煦，”男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系着银色丝带的小礼盒，还有一封看起来十分用心的信，“我……我关注你很久了，从今天早上在迎新点看到你开始……不，其实更早，我在……在一些社交平台上看到过你的照片。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有……我想认识你，可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的话语因为紧张而有些凌乱，但意思表达得足够清晰。
阳光透过金黄的银杏叶，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真挚又笨拙的样子，引得周围路过的新生老生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四起。
顾清越完全愣住了。
开学第一天，在教学楼下，被一个陌生学长当众表白？
这剧情发展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她看着对方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以及那递到面前的礼物和信，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拒绝是肯定的，但如何拒绝才能不伤及对方颜面，又避免后续麻烦？
就在她组织语言的间隙，一个嚣张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喂！干嘛呢干嘛呢？光天化日之下，堵着我们经济学系的系花想干啥？”
陆辰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手随意地搭在顾清越肩上，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地睨着那个表白的学长，桃花眼里满是挑衅和不耐烦：“没看见人家不方便吗？送礼？示好？排队去，后面号码牌领一下。”
他这话说得极其欠揍，瞬间打破了刚才那略显尴尬和浪漫的氛围。陈煦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看着突然出现的陆辰逸，以及他搭在顾清越肩上那自然无比的手，眼神黯淡了下去，拿着礼物和信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顾清越哭笑不得，暗中掐了陆辰逸一把，示意他别捣乱。她上前一步，对着陈煦露出一个抱歉而疏离的笑容：“陈学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很抱歉，我现在刚入学，只想专注于学业，暂时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礼物和信我不能收，祝你找到更适合你的人。”
她的话语清晰、礼貌，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煦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他讪讪地收回手，低低说了声“抱歉，打扰了”，便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啧，战斗力太弱。”陆辰逸看着他的背影，嫌弃地撇撇嘴，然后转头对顾清越邀功，“怎么样？小爷我出现得及时吧？这种小男生，一看就经不起打击，帮你速战速决！”
顾清越白了他一眼，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拍掉：“谢谢你啊，不过下次不用这么‘速战速决’，我自己能处理。”
“那可不行，”陆辰逸理直气壮，“你现在可是小爷我罩着的人，哪能让什么阿猫阿狗都凑上来？走走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这破学校就那家奶茶店还能喝……”
他絮絮叨叨地拉着顾清越往另一个方向走，浑然不觉自己刚才那番举动，以及此刻与顾清越并肩离去的熟稔姿态，落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眼里，又坐实了某些关于他们关系的猜测。
“顾清越……果然名不虚传啊，开学第一天就这么大阵仗。”
“那个是陆辰逸吧？陆家那个小霸王？他俩真是一对？”
“谁知道呢，不过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流言与关注，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随着秋风，悄无声息地飘散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与此同时，市中心某顶级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办公室内。
谢云横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端起秘书刚送进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放在桌面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他安插在某高校、负责处理一些家族捐赠事宜的助理发来的几条信息。
信息内容是关于顾清越开学第一天的情况汇报，附带着几张远远拍摄的照片。
照片里，有顾清越在迎新点与人交谈的侧影，有她在银杏树下被男生拦住的画面，还有陆辰逸出现、揽着她肩膀带她离开的场景。
谢云横随意地扫了一眼，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玩味。他放下咖啡杯，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将那条带有陆辰逸揽着顾清越肩膀照片的信息，转发给了某个联系人，并附言：
【贵校外甥，护花心切，姿态亲密。看来顾小姐大学生活，注定丰富多彩。】
信息发送对象，赫然是秦砚修。
没过几分钟，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响。秦砚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过来，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气质冷峻，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稀客啊，”谢云横挑眉，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秦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秦砚修没理会他的调侃，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语气平淡无波：“路过，上来坐坐。”
“哦？只是坐坐？”谢云横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洞察一切的了然，“我还以为，是某人看到了什么不太令人愉悦的校园纪实报道，特意来求证呢。”
秦砚修端起秘书送来的另一杯咖啡，动作优雅，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道：“你很闲？”
“忙里偷闲，关心一下兄弟的感情生活，也是分内之事。”谢云横笑容不变，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更浓了，“怎么？看到陆家那小子揽着顾小姐，心里不舒服了？”
秦砚修抿了一口咖啡，浓郁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他没有立刻回答，深邃的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上，冷硬的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愈发分明。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咖啡杯与托盘轻碰的细微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谢云横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用沉默或者一句“无聊”来否认时，秦砚修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还小，大学环境复杂，容易受人蒙蔽。”
他没有否认看到照片的不悦，也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在意，而是用一种近乎理性的、监护人口吻的表达，曲折地流露了内心的波澜。
但这对于了解他如谢云横来说，已经足够了。
谢云横脸上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深长。他身体前倾，隔着办公桌看向秦砚修，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正经，却又掩不住笑意：“砚修，你完了。”
秦砚修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谢云横丝毫不惧，慢悠悠地说道：“你这次，可是连否认都懒得否认了。看来这位顾小姐，是真的入了你的眼，动了你的心。”
秦砚修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承认，但同样，他也没有再否认。
窗外，秋日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办公室内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空间。
一个沉默，一个了然，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被轻轻拨动，发出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见的嗡鸣。
有些感情，如同潜藏的暗流，终将冲破冰层，汹涌而出。
而这一次，连当事人自己，似乎都已经无法再视而不见，或者说，不愿再去刻意掩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