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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78章 归途缱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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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银杏林被远远甩在身后，两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平稳地汇入返回省城主干道的车流。
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为这趟短暂的秋日之旅画上了一个温柔的句号。
前一辆车里，坐着秦砚修和顾清越。
玩了一天的顾清越，上车没多久，兴奋劲儿过去，倦意便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脑袋一点一点，像只啄米的小鸡，眼皮沉重得快要粘在一起。
秦砚修坐在她身侧，正用平板电脑处理着几封紧急邮件，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她的动静。
看到她困得东倒西歪的样子，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引向自己这边。
顾清越在迷糊中，感受到一个坚实可靠的支撑，几乎是本能地，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头靠在了秦砚修的肩膀上，甚至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像只找到温暖窝巢的小兽，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彻底陷入了沉睡。
秦砚修的身体在她靠上来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女孩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颈侧，带着淡淡的、她常用的那款水果味洗发水的清香，温热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肩头的衬衫布料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痒的触感。
他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肩上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灵动狡黠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闭着，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弧度。
冷硬的心房，仿佛被这全然信赖的依偎，注入了一股温热的暖流。他维持着看邮件的姿势，手臂却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让她靠得更稳，更舒服。
甚至，他刻意放轻了呼吸，连翻阅邮件的手指动作都变得轻缓，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平板上冰冷的商业数据和图表，似乎也因肩头这份沉甸甸的温暖与依赖，而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他的目光，更多地流连在那张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上。
原来，被人如此毫无保留地信赖和依靠，感觉……并不坏。
他甚至能清晰地数清她又长又密的睫毛。鬼使神差地，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尖极其轻柔地、如同羽毛拂过般，将她额前一缕调皮滑落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别到了耳后。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细腻温热的耳廓，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微颤，迅速收回了手，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顾清越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轻轻咂了咂嘴，非但没有醒来，反而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寻了个更暖的位置。
秦砚修看着她这无意识的依赖举动，冷硬的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弧度。
他放弃了处理邮件的打算，将平板放到一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充当着她最安稳的依靠，任由窗外的暮色一点点加深，将车厢内这方静谧亲昵的小天地，笼罩得愈发暧昧而温暖。
后面一辆车里，气氛则是另一种微妙。
周墨白亲自开车，顾瑾沐坐在副驾驶位。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窗外模糊的风声。
与前面那辆车的温馨依偎不同，这里的两人之间，似乎还隔着一层薄薄的、名为“克制”的纱。周墨白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侧脸线条冷硬如石刻。
顾瑾沐则微微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夕阳在她清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顾瑾沐能感觉到身旁男人存在感极强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淡淡皂角清香和独属于男性的、沉稳可靠的味道。她的目光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借着看后视镜的时机，飞快地掠过他握着方向盘的、骨节分明的大手，那双手看起来充满力量，白天却曾那么细致地为她递上拧开的水瓶。
在一个红灯前，车子缓缓停下。
周墨白趁着停车的间隙，目光转向顾瑾沐，声音低沉地开口：“累了可以闭眼休息会儿，到了叫你。”
他的关心很直接，不带任何花哨，却格外实在。
顾瑾沐转回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锐利，反而像沉静的深海，蕴含着难以窥探的情绪。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经过一段不太平整的路面，车身微微颠簸了一下。
顾瑾沐放在腿上的手因为惯性轻轻滑落。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迅捷而稳定地伸了过来，在她手背即将撞到中央扶手箱的前一刻，轻轻覆在了上面，稳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掌心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触感粗糙却莫名让人安心。那温度透过皮肤，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顾瑾越身体一僵，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头，只是任由那只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感受着那强劲有力的脉搏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坎上。
周墨白也没有立刻收回手。
他就这样保持着单手掌方向盘，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的姿势，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仿佛这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保护动作。
车内依旧安静，但某种无声的、炽热的情感，却在两人交叠的手掌间，疯狂地滋生、蔓延。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每一个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直到车子驶入平稳路段，周墨白才若无其事地、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重新双手握住方向盘，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亲密接触从未发生。
但顾瑾沐手背上残留的温热触感，和她骤然加快、久久未能平复的心跳，却清晰地昭示着刚才那一刻的真实。
她悄悄蜷缩起手指，将那残留的温度紧紧握住，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看着华灯初上的城市，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两辆轿车，向着同一目的地驶去。
一辆车内，是无声的依赖与守护，亲密无间；另一辆车内，是克制的触碰与暗涌的情愫，心照不宣。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但归途中的缱绻，却如同悄然点亮的星辰，在他们各自的心空中，闪烁着温暖而持久的光芒。这一次短暂的同行，让两颗本就相互吸引的心，靠得更近，也为他们之间尚未完全明朗的关系，增添了更多值得期待的可能。
周墨白负责送顾瑾沐回医院。下车时，顾瑾沐低声道谢。
周墨白看着她，沉声道：“不必客气。照顾好自己。”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有事，可以找我。”
顾瑾沐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医院大门，步伐比往日轻快了些许。
这一天，没有商场的波诡云谲，没有家族的沉重负担，只有金黄的银杏，温暖的阳光，和彼此之间悄然滋长、心照不宣的情愫。烦恼似乎都被秋风吹散，留下的，是相机里定格的欢笑，和某些人心中，悄然珍藏起来的、关于这个秋天的，最柔软的秘密。
古银杏林见证了这一切，沉默地，将这份美好收纳于年轮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