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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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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凯尔准时敲响瑟兰房门。
在门外站了几秒没能等来回应，凯尔沉默片刻，推门而入。
依照以往这个时间段，瑟兰早该起床了，今天却出奇的安静，这令凯尔很难不去多想是因为昨晚的那场病。
房间内很安静，凯尔下意识把目光投落到床上，那里空无一人，他愣了下，转头就在书桌前看到支着下巴睡得摇摇欲坠的瑟兰。
凯尔轻声走去，来到书桌前将亲自准备的热牛奶慢慢搁置。一抬头，就看到瑟兰的身体即将脱离支撑倾向一边，情急之下他连忙伸出手接住。
一口气提上嗓子眼尚未完全呼出，凯尔抬眼又对上瑟兰刚睡醒有点淡漠的眼睛。那双幽深的绿色瞳孔不带情绪时会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与神秘，仿佛只是看了一眼，就要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凯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这双眼睛了，于是不由得入了神。
瑟兰坐直了身体。
凯尔移开目光收回手，又注意到瑟兰身上还穿着睡衣，肩上披了件外套，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
“少爷，您昨晚没睡好？”
瑟兰摇了摇头。他端起凯尔送来的热牛奶小口喝着，目光重新落在桌面的资料上，有意不去看凯尔。
他昨晚确实没睡好，但他总不能对自己的执事说昨晚烧迷糊了把你看成另一个人，导致梦里有他也有你，他心里烦躁，干脆起床看资料。
凯尔跟着不经意扫了眼，摊开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行踪记录，凯尔眼力好，一下就看到雷恩的名字。
雷恩的名字被用红笔打了个叉，再结合雷恩的现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份死亡名单。
凯尔没在资料上停留太长时间，他重新看向瑟兰。
“少爷，您想插手雷恩远在瓦瓦西森林外的家事？”
有关雷恩的那页纸上，凯尔看到瑟兰圈出一个地标。
“不算插手，只是顺手代替雷恩完成未完成的事情。”
雷恩每年都会匿名往森林外寄出一笔金钱，这么多年来无人发觉。他自以为做得隐蔽，却不料这一切早已落入瑟兰眼中。
瑟兰撑着太阳穴说：“这件事不能让其他家族的人知道，家中仆人也不能尽信，我需要慎重考虑替我前往森林外的人选。”
凯尔想了想，说：“您是缺帮手吗？是的话，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瑟兰收敛起神色看向凯尔。这是一份苦差，他不清楚说出这番话的凯尔是真心还是另有企图，毕竟要走出瓦瓦西这片森林可不那么容易，忽略路上可能出现的危险，光是来回一趟就要花上好几天。
以凯尔的身份，这种差事本轮不到他亲自代劳。
凯尔又解释道：“毕竟不是给哪位达官显贵送礼，而是给已故叛徒远在他乡的家人送礼，这要是真的被其他家族的长老们知道，恐怕又要召开一次家族会议了。少爷应该也不想喝猎心宫殿的红茶吧？”
瑟兰听后轻笑，神情也恢复平常。虽然仍抱有怀疑，但瑟兰还是答应了凯尔的提议。
“你明天再出发吧，去找卢克挑两匹不错的马，路上注意安全。”
凯尔离开瑟兰房间后就去找卢克选马，卢克得知了凯尔要到瓦瓦西森林以外的地方去，羡慕二字就差没直接写在两眼上。
凯尔觉得他这个反应很有趣，这份差事没几人愿意干，他刚才在瑟兰面前装傻，然而卢克看起来像真傻。
对此卢克却说，赶几天的马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如果能因此目睹到森林以外的风景，这一趟的奔波就有了意义。
卢克是个乐观主义笨蛋，凯尔觉得。
最后卢克还是帮凯尔挑了两匹体力好的马，还帮凯尔检查了一遍马车的内外，确保一路上不出状况。
这时从二楼的窗台传来格林娜夫人的声音。
“亲爱的。”
凯尔和卢克同时抬头望去，格林娜站在窗口对着凯尔招招手。
凯尔点头应下，告别了卢克。
格林娜夫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她将一条铜牌项链交给凯尔，并嘱咐说瓦瓦西森林外面有着难以想象的危险，一定要注意安全。她脸上的担忧很深，好似她亲身经历过一遍。
“瑟兰的父亲去过外面，回来时带着一身伤，所以我很担心你。”格林娜顿了顿，又说：“瑟兰也很担心你，我刚刚看他抱着一件厚披风，说是为你准备的，现在天冷，确实应该带多点防寒的衣物。”
“放心吧，夫人。我保证会平安回来。”凯尔托起项链，那枚长方形的铜牌不过拇指般大小，两面空白。
“夫人，这是……”
“这是猎巫人独有的方式。”格林娜说：“在铜牌上刻下自己或者思念之人的名字，铜牌的重量会时刻提醒你，你是谁，你爱谁，你要顺利完成任务，然后平安归来。”
凯尔：“……”
格林娜看着凯尔低垂着脑袋，托起他另一只掌心盖在铜牌上，语重心长道：“孩子，你说你没有名字，那么等你这次回来，我们就取一个名字吧。”
其实凯尔觉得格林娜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只是出趟远门。但同时他又发自心底地感动她没有嫌弃他捏造出来的身世，因为在这片分崩离析的森林里，一个人对一个人好的前提永远是种族相同。
凯尔抬起头，笑意显露在眼睛里，“谢谢您，夫人。”
深夜，弗德克林庄园里出现了一只黑猫。
黑猫从瑟兰的房间窗口钻出，借着夜色遮掩奔向远处的森林。
格雷森等人早已在附近等候，凯尔和他们碰面后，开门见山表明来意。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猎巫族长老安吉斯。”
他今早猜测瑟兰的那份名单里会有安吉斯，于是趁着瑟兰睡着后潜进房间偷看资料。果不其然，那上面记录了安吉斯详细的过往，包括行踪记录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瑟兰想拉安吉斯下长老位，凯尔想找安吉斯复仇，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是一举两得。
“安吉斯……那天的战争是他发起的？”
凯尔：“不，但他是参与者之一，我曾亲眼目睹过他杀害我们的同胞。”
“那他该死。”
“你们按照我说的话去行动，我很快就会找你们汇合。”
凯尔告诉大家安吉斯接下来将会前往森林以东一个单独出来的旧村落，那里挨近女巫城，地理位置于他们有利。
“他去那里干什么？那里的人们无党无派，是森林里的唯一中立者。”格雷森沉思片刻，严肃道：“难道就连那里也被猎巫人侵占了吗？女巫城会不会有危险？”
凯尔安慰他：“别想太多，他还没那么大的本领。”
瑟兰的资料里并没有讲明安吉斯去旧村落的目的，但凯尔心想，如果安吉斯真的瞒着瑟兰在这个地方立党立派，以瑟兰杀伐果断不留隐患的个性，先死的就不会是雷恩，而是安吉斯。
“凯尔。”格雷森喊他名字。
凯尔收起思绪抬头看他。
“解契毒药还没给瑟兰喝下吗？”
凯尔沉默一瞬，脸上很平静，“这件事不能着急，我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我们为了复仇蛰伏这么久，可不能在这一步先露馅。”
格雷森听后认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认可地点头。
“你该走了，孩子。天快亮了。”
凯尔是赶在晨光前出发的，因为不适宜让家里太多人知道，所以走得隐秘，只有瑟兰和卢克送行。
马蹄声逐渐消失在森林，弗德克林庄园很快又恢复安静。
瑟兰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马车，转身回主屋，并对卢克说：“备车吧卢克，我们也该出发了。”
卢克顿住脚步，随后连忙跟上，“瑟兰少爷，我们要去哪？”
瑟兰脱下猎巫人特制披风，里面穿了难得一见的便衣，他淡淡道：“女巫城。”
上次从女巫城回来后，杰克就一直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就连雷恩的葬礼也没来参加。瑟兰不介意他需要时间去接受，这几天也都很宽容地没有问他继任族长的事。
可是昨天，瑟兰联系不上杰克。
瑟兰去过杰克家里，可杰克不在家。家里上百号人为了雷恩的死忙前忙后，没有多余精力去关注一个总爱往外跑的叛逆少爷的去向，也就没法说出有用的信息。
此时卢克跟在瑟兰身后问：“少爷，为什么要去女巫城？”
瑟兰没有回答，但他心里清楚，女巫城的人们注重人死七天入葬，葬礼也得等到七天后才举行，杰克不在家待着，那就只可能是去女巫城参加葬礼了。
杰克很重要，是瑟兰计划里不可缺失的一环。在达成那个目的之前，瑟兰都要确保杰克不出差错。
除此以外瑟兰还有一个私人的原因，有长老在家族会议上说过，战败的巫猫都躲到了女巫城，瑟兰觉得这个消息并非空穴来风，巫猫和女巫向来关系密切，巫猫有难女巫接济也不是没可能。
他想借此机会前往女巫城，碰碰运气寻找一个多年未见如今又生死不明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