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节｜节奏错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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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节奏错拍
他要我跟上节奏，可心跳从来不听指令。
这不是戏，是失控。
我却还在演。
午后的练功厅，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木地板上。
导演江舟坐在角落，手里夹着笔，正在看镜头回放。
摄影师在旁边调灯，整个空间亮得几乎没有阴影。
今天排的是一场动作戏——男主与男二第一次真正对决。
场景设定在「长夜城」的废墟里，一场情感与战意混杂的冲突。
「这场戏不只是打，」导演交代，「是爱恨一瞬。要有节奏，像呼吸，也像心跳。」
他看向我和岐曜：「你们先走位，熟一下拍点。」
我们对看一眼。
他站得笔直，身上的黑色训练服衬得线条分明。
我微微点头：「开始吧。」
「第一拍，」他沉声道，「我攻，你退。」
「知道。」
他往前一步，手臂带风。
我照着节奏闪避，脚步却略慢半拍。
「太慢了。」他皱眉。
「再一次。」我深吸气，心里默数。
他再攻，我再退——这次快了一点，却在第三拍时踩空。
重心往后，整个人一晃。
他眼神一沉，手已先伸过来，稳稳扣住我手腕。
那一刻，我闻到了他衣领的味道，混着汗与洗衣剂，温热又近。
呼吸不受控制地乱了。
「你刚才又慢。」他低声说。
「我知道。」我努力平息呼吸，「再来一次。」
他没放手，只是看着我：「紧张？」
「没有。」
「手在抖。」
我被他看穿，心头一震。他淡淡一笑：「没关系，我教你。」
导演在远处喊：「先别开拍，摄影机调焦距。」岐曜却没离开，只略低下头，语气平静：「看着我。」
我抬头，对上他那双眼——太近了，近得能看见他瞳孔里的倒影。
「节奏在这里，」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胸口，指尖落点刚好在心脏上方。
「不是在脑子里。」
「……」
「一、二、三。」他低声数拍，「呼吸配节奏。跟着。」
我照做。
呼气、吸气、再呼气——可是呼吸越来越乱，因为他还没把手拿开。
「现在。」他轻声说。
我下意识跟着动，这次快了一点，脚步合拍，动作干净。
但下一秒，他突然反手一扣，将我压在练功垫上。
「停！」导演的声音远远传来，「太早压了，要在第六拍！」我们同时愣住。
他的手还在我肩上。距离近到呼吸都交错在一起。我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声。
「你可以起来了。」我低声说。
他却没动，只看着我。
那眼神太专注，像在确认什么。
「你刚才的反应，不像演。」他终于开口。
我一怔：「那你呢？」
他沉默了一下，嘴角微微抿起：「我？……失误。」
他站起来，伸手拉我。
我被他一拉起，两人又近了一寸。
导演在远处喊：「很好，保持这个张力，刚才那个对视我们要留着。」
我们对视。
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顺着手腕一路往上爬。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手指一松。
「再一次。」他语气淡淡，却有点哑。
这一回，我极力让自己冷静。
可每当他靠近，空气里的氧气都像被抽走。
我们重复着同一套动作——攻、防、转、压。
节奏越来越快，气息越来越乱。
「望川，注意重心！」导演喊。
我点头，却在下一秒被他一个假动作带偏。
身体往后倒，他本能地伸手接住我。
腰被一只手稳稳揽住。
那动作太自然，却太真。
时间像在那一刻慢了下来。
我能听见他呼吸贴在我耳边的声音。
汗水从鬓角滑下，滴到锁骨。
导演在远处喊：「好！这个表情——保留！」
我们谁也没动。
他仍托着我，目光低沉。
「现在还怕吗？」
「不怕。」我几乎是喘出来的。
「那再一次。」
「……你不是在问戏吧？」
他微微笑：「你觉得呢？」
那笑像一道火。我用尽全力往后退一步，打破那个太真实的距离。
「再走一次！」我故作镇定。
第二段拍得比刚才顺很多。
我们几乎没有再出错。
导演连喊两声「好」，收工。
剧组散开后，练功厅只剩我们两个。
窗外的光被云挡住，整个空间变得昏黄。
他拿起毛巾擦汗，动作从容。
我在另一边整理道具，手却还有些颤。
「刚才那个节奏，你终于对了。」他开口。
「那你满意了？」我笑。
「不满意。」
「为什么？」
「太真。」
我愣了下，没答。
他走近两步，声音低了些：「你知道吗，镜头拍到的，不是动作，是呼吸。」
「那又怎样？」
「你呼吸太乱。」
「那你教我。」
他笑了一下：「我怕我教了，你就学坏。」
我抬眼：「你已经在教。」
「那你要学吗？」
「学。」
他盯着我，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很深。
「闭眼。」
我照做。
他低声道：「现在听我的声音，吸气、吐气、慢一点。」
我跟着做。那一刻，世界只剩下呼吸声。节奏被他牵着，整个人像是陷进一场看不见的戏里。
「开眼。」他说。我睁开眼，他就在面前。
距离不到半臂。
他的手还在我胸前，指尖轻轻碰着。
「看到了吗？」他问。
「什么？」
「心跳。」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
「因为我也在乱。」
那句话落下，空气停了半秒。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玩笑，也不确定我该笑还是接。
但他的眼神让我无法移开。
「我们还在拍戏。」我提醒。
「是啊。」他低声道，「可有时候，戏比真更真。」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那句话在空气里回荡。
我看着他背影，忽然觉得整个练功厅的光都暗了。
不是灯灭了，而是——有些东西被点燃了。
晚上，林悦发来讯息：【导演说明天正式拍动作场，节奏要再紧一点。】
我回了「好」。
却在输完字的那一刻，心脏又乱跳起来。
我知道，节奏我会记住。
可那不是导演教的，是他。
而我也知道，这不是戏。
只是我们——还在演。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节｜节奏错拍